「我知道你的家人在台灣,可是我就張澈這麼一個兒子,我會很想念他,你也知道,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
「你就少說點吧!」張澈出聲打斷母親的洗腦攻勢,哀兵政策對若琳或許有效,但是他看多了,也看膩了。「你根本沒生病,使出這種小伎倆就想把我留在韓國?笑話!」
張藝秀難過地咬住下唇,像是不敢反抗他。
「張澈,你說話不可以這個樣子。」正義感使然,杜若琳責備道︰「人都住院了,怎麼還會是裝病呢?」
「住院算什麼?我還看過更夸張的演技呢!」張澈冷笑,「我跟這位高貴的張藝秀女士已經一年多沒見面了,上次為什麼會踫頭呢?喔,我想起來了,因為我的巡回演奏會慶功宴,這位女士巴不得憑著我沾點光彩,大談育兒經,但是又多少人知道她根本沒有盡餅養育責任?」
「不是這樣的,因為那些記者問,我才會……對不起,澈,我不曉得你會這麼介意,我也很想多花點時間陪你,但是……」
「別再演了,我看得好膩。」張澈不屑地說,握住杜若琳的手,想要盡快離開,沒想到她竟然揮開他的手。「若琳?」
「跟伯母說對不起。」杜若琳氣到臉都漲紅了。張澈這家伙,說話怎麼這麼惡毒?還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簡直欠揍到極點。「你得為你剛才對伯母的態度道歉。」
「我不要。」張澈也很有個性,完全沒有妥協的余地。
「你這個豬頭!我實在是……」她很想罵人,然而行雲流水的寫作功力在這一刻卻無法發揮,變得拙劣無用。
「我才要奉勸你,如果你想回台灣的話,就別被那種小伎倆騙倒。」有一就有二,他母親就是這種得寸進尺的人。
「張澈!」杜若琳覺得自己越來越為難了,張澈不听她的話,張藝秀又一臉哀怨,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若琳,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張藝秀想要站起來,卻力不從心,差點腿軟。
杜若琳趕緊攙扶她,只是這一個踫觸,卻讓她的心更煎熬了。
「伯母……」
好瘦,真的好瘦,雖然張藝秀擁有雍容優雅的氣質與外表,卻骨瘦如柴,讓她好不心軟。
「雖然我也怕孤單,但是總不可能勉強你留在人生地不熟的……」
「我會留在韓國。」
听見她不經大腦的月兌口而出,張澈震驚不已,有種想直接將她拖出去的沖動。
「杜若琳,你瘋了嗎?」
「像你這種跋扈不講理的人才是瘋子!」杜若琳反嗆回去,雖然也被自己嚇到了,但是話已經說出口,她也不能反悔了。「至少也要等伯母康復之後再回去。」
「對她而言,裝病一輩子一點都不困難。」張澈受不了她的婦人之仁,也從沒想過她會與母親站在同一陣線……對,這就是張藝秀厲害的地方,總是有辦法讓所有的人服從她,更何況若琳心思單純又善良。
「澈,我在你的心里就這麼不堪嗎?」張藝秀淚眼婆娑地問。
杜若琳更加火大,怒瞪著他。
「你……」以他的個性,肯定直接互罵回去,但是他不想被若琳敵視,現下又有理講不清,決定暫時咽下這口氣,不與她硬踫硬。「你確定不後悔作下這個決定?」
「對。」杜若琳同樣很好強。」
「那好啊!」他不以為然的嗤笑一聲,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你想怎麼做都隨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知道他在生氣,她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匆忙的對張藝秀點個頭,隨即被他拖出病房。
他們一離開,秘書立刻進來。
「哼,你瞧見那女的了嗎?」張藝秀依然保持美麗的姿態,但是眼神和聲線瞬間變得尖酸刻薄。
「杜小姐的資料已經搜集完畢,董事長,你現在要看嗎?」秘書不苟言笑的拿出羊毛大衣,披在張藝秀的身上。
「不必了,那種女人,我一看就知道配不上澈,不過目前她還有點利用價值,先派人跟監,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報告,知道嗎?」
「是的。」
第7章(1)
張澈與杜若琳之間的爭執,並未就此結束。
「妮妮,我該怎麼辦?」張澈不在家,她也不敢亂跑,如今只有嚴妮妮知曉她與天王音樂家相戀的事情,雖然越洋電話很貴,但是她的心情糟透了,不找人說話,肯定會瘋掉。
「什麼怎麼辦?張天王不都听你的話照做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幸虧嚴妮妮夠冷靜,不然光是這天大的緋聞,還有杜若琳悶不吭聲的跑到韓國這兩檔事,就足以讓她嚇出心髒病了。
「不是這樣啦!」杜若琳難過的嘟起紅唇。這幾天張澈都早出晚歸,好像有忙不完的工作,金俊元老是要她勸他,而他也的確有將她說的話听進耳里,但是回家後的表情比冰塊還冰,連睡覺時都不肯抱抱她。
來到韓國,情況跟她想象的截然不同,不過這一切是她的正義感跟雞婆造成的,好像也沒有權利多說什麼。
「不要管別人的家務事,畢竟你了解得並不深。」嚴妮妮甚至杜若琳一旦逞強,有多難溝通,而且又容易相信別人。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他跟長輩說話的樣子有多欠揍。」杜若琳有氣無力的嘟囔,「而且我有問他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保持沉默,我要怎麼了解?」
「你啊!不要把錯都怪在別人的頭上,還是想辦法取悅張天王吧!」嚴妮妮做出定論,還不忘叮嚀,「別忘記月底交稿,若是遲了,我就跟媒體爆料。」
「什麼?」杜若琳傻傻的望著手機,真不敢相信連嚴妮妮都這樣對她。
她想要再撥電話給嚴妮妮,繼續發牢騷,卻听見開門聲,連忙站起身,忍不住變得畢恭畢敬。
「你回來了。」
「嗯。」張澈面無表情,月兌掉西裝外套,繞過她身旁,走進房間。
「那個……」她小跑步的尾隨在他身後,看他忙著月兌衣服,準備洗澡,于是輕聲詢問,「你會不會餓?我煮些東西給你吃,好不好?」
「不了,我很累,吃不下。」他連瞧都不瞧一眼,拿起大毛巾,走進浴室。
杜若琳小嘴一扁,差點沒將手機扔向他。
「干嘛這樣……」
這就是他們這幾天的相處模式,他不理人,她也不敢多說,看在眼底的是他每天都一臉疲憊的回來……這是她料想不到的事情,還以為兩個人只要在韓國暫時停留一段時間,當作休假散心,但是他陰沉的態度和勞累讓她理解到,只要在這里,他便得不到真正的放松,每天像機器人一樣忙碌的工作,而她竟連他在忙些什麼都不知情,僅能從金俊元那邊探問到有多少人想采訪張澈,公司又極力要求他推出新曲演奏,他歸屬于耀眼卻遙遠的世界頂端,是尋常人伸長了手也攀觸不及的地方。
她錯在要求他妥協,明知道她不屑那些外在光環,自己也不清楚他們母子之間的糾葛,就擅自決定留在這里,他順了她的心意,卻讓兩個人都感到痛苦。
嚴妮妮說的是,犯錯的人是她,可是……
「你做在那里干什麼?」張澈一走出浴室,就看見她徑自發呆。
她用力搖頭,想道歉,卻不知如何起頭。
他不勉強她說,要走去吹頭發,浴袍的一角卻別她扯住。
「你干嘛?」他瞄了一眼她的小手,又睇著她的嬌容。
「我們……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的說話了。」她囁嚅。
「我很累。」每天面對不想面對的人,做不想做的事,找到她之前,他的生活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