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都這麼晚了,你回房去睡吧。」芙蓉交代。
曾岳遲疑的看著王爺。
鮑孫然笑著把手一揮,讓他退下。
芙蓉繼續在房里走來走去,接著又蹲下來烤手。
「我說愛妃啊,你打算這麼走來走去要走到什麼時候?」公孫然將書擱在一旁,閑適地斜躺著,睨著她笑問。
「不要這樣叫我。」她听得很不習慣。
「那本王該怎麼叫你?」他原本的淺笑開始在臉上擴散。
「在大家面前叫我王妃,可沒人的時候你叫我芙蓉就好了。」
「喔,原來你一直都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呀。」他裝出一臉恍然的表情。
她卻是怎麼听怎麼覺得那口氣不對勁。
「那好吧,王妃,時間不早了,咱們就寢吧。」他忍住笑說。
「咱們?」她驚疑的念著這兩字。
「既然你是本王的王妃,和本王同床共枕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你為何露出那般驚訝的眼神?」
「我、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睡,不習慣和別人睡,而且、而且我的睡相很差……」她越急越想不出好理由。
誰知他只是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本王可以不計較。」
他偏偏挑在這個時候表現他的寬宏大量,她該怎麼辦?
「呃,我不困,你先睡吧。」這樣總可以了吧。
鮑孫然走下榻來,牽起她的手仔細端詳。「你這又是何苦呢?瞧瞧,手都凍僵了。就算不困,兩個人靠在一起也暖和些,我保證不會對你怎麼樣,就像過去一樣,我們就聊聊天。」說完,不由分說的拉她上床。
她深信是因為他的手溫暖到讓她不願將手抽離,要不就是因為他說話時那太過溫柔的語氣,讓她不知怎地便任他擺布。
她隨他上了底下埋了火盆的床,任著他將棉被披蓋在兩人身上,不久,一股熱氣頓時由身旁的他傳到她身上來,她漸漸暖和了起來。
他靠她靠得如此近,近到她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無法控制的臉紅起來,不知不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暖和些了嗎?」他依然握著她的手。
「嗯。」這時她才想起該將手伸出來。
他不依,逕自將她的手放平,把起脈來;她的脈象卻教他心頭一驚,怎她小小年紀,體內竟會聚積一股這般濃重的寒氣?
他陷入深思。
她卻恰然的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聞著聞著,忽然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她偏著頭想著,呵,對了,是小翠姐姐,她身上也有這種味道。
「你身上搽了什麼粉嗎?怎麼這麼好聞啊?」她仰頭,一臉天真的問。
「沒搽什麼啊。」他一個大男人搽什麼粉!
「你身上有種類似檀香的味道,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她說。
「想起誰?」他深感有趣的低頭問道。
「我在杭州時認識的一位姐姐,她叫小翠,身上的味道跟你好像。」
「喔。」
「你知道我們怎麼認識的嗎?」
「不知道。你跟本王說說。」
「那就得從杭州那個負心漢丘明堂說起……」她娓娓道來自己在杭州和小翠認識的經過。
鮑孫然邊听邊點頭,還不忘加上驚奇的表情。「那小翠送你的那枚白玉扳指呢?」
芙蓉從襯衣內袋里拿出白玉扳指給公孫然看。「就是這個。」
「嗯,你都帶在身上啊?」
「對呀!想到小翠姐姐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看看。」
「看不出來王妃還是性情中人。」
「你是在取笑我吧。」
「當然不是,你多慮了。不過,倒是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什麼事?」
「你是不是終年都四肢冰冷,而且不能吃到生冷食物,一誤食便會月復痛劇烈?所以常常必須飲酒祛寒?」
芙蓉瞠大眼望著他。「你怎麼知道?」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是從你的脈象知道的。你可知你休內的寒氣已直逼你的五髒六腑?」他問,明知這種情況不可能是飲食造成,也不太可能是先天體質,那必然是她所練的武功太過邪門所致。
「是嗎?那會怎樣?」她一臉天真的問。
「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怎麼樣。」他堅定而溫柔地的說。
聞言,她心頭一顫,某種異樣情感在心里發酵。
這,算是甘甜蜜語嗎?
想到此,她腦海里有某處發出了警示。
「我師父說過,不能相信任何男人說的好听話,只要信了,有朝一日定會死在那男人手里︰所以,你、你以後不要再對我講這種話了。」她說。
見她那嚴肅的表情,所有的答案已昭然若揭,包括她對負心男人那股比別人還強烈的敵意和種種異于常人的舉止都指向某人的教導。
「你師父是誰?」
「我不能說。」
「為何不能說?」
「因為我當年拜入師門時,曾發誓絕不透露師父的姓名。」
「是嗎?那就讓我來猜猜。」他跳下床,拿起她隨身帶在身上、總以黑色絨布套著的劍。
她原要出手阻止,想了想,她師父的武藝乃是自學而成一家,加上她不曾在江湖上行走過,他定猜不出她師父的名諱。順便挫挫他的銳氣也好,他可並不總是那麼厲害的吧。
他緩緩抽出那把黃色寶劍,隨時隙訝得差點讓劍鞘掉到地上。
餅了半晌,他才將劍放回劍鞘,「好劍。你這劍總有個名字吧?」
知道他猜不出這把劍的來歷,教她有些得意。
「我只能跟你說,這劍是以我師父的名字命名,所以,我一樣不能告訴你。」
「是嗎?」公孫然將劍輕輕放回床邊。
「夜蘭告訴我,你對兵器很有研究,看來也不過如此嘛。」她調侃。
「不,你錯了,我不僅知道這把劍的名字,我還知道它的來歷。」
「我才不信!」
「打個賭如何?」他忽然玩興大起。
「怎麼個打法?」她問。
「如果我猜對了,從今晚起,我們就同床而眠,不再分更輪流睡。」
他說。
「如果你輸了,那又如何?」
「本王就此和你分床而眠,如你所願當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絕不食言?」她問。
「當然。」他同意了「那好,你說吧,這把劍叫什麼名字?」她胸有成竹,他輸定了。
「在我說出之前,我得跟你有個君子協定。」
「什麼君子協定?」
「我若猜對,你只管點頭,不需出聲,但可不許耍詐故意隱瞞事實。」
「好。」
「那我說了,你听著,」他篤定的拿起絹扇搖著,繼續說道︰「你這把劍叫長虹劍。」
說完,他看她的神色由紅轉白,他便知道,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她叫它長虹劍,其實這把寶劍真正的名字叫水月寶劍。
第9章(1)
她一臉驚疑的看著他。
他怎麼會知道這把劍的名字?
這根本沒道理呀!
師父多年來隱姓埋名住在她家後院,除了教她練功之外,從來不跟外面的人往來,他怎麼可能知道師父的名字?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是不是我猜對了?」他笑問。
「……」除了看著他,她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好,既然我說對了,夜也深了,那我們就睡吧。」他拉她一同躺下。
芙蓉馬上又坐了起來。
他支著肘,看著她起伏的胸部說︰「我們可是有過君子約定的。」
「是這樣沒錯。可是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把劍的名字的?難道你認識我師父?」她煩悶無比的問,這件事不弄清楚,教她怎麼睡得著!
「我不僅知道你師父叫白長虹,我還知道她斷了左臂。至于這把劍,原本是成對的。這把劍身較短,它原本的名字叫水月劍。」
芙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為什麼你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那你一定知道我師父的手臂是被誰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