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天你做了同樣的勁作,才會讓我想起他。」緯茵嘆氣。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昨天提到他。」
「那不能證明我天天提到他。我不可能天天提他,哪有那麼多事好提!」
「前天,你說他本來不會游泳--」
「那是因為你剛好說了你去年拿到長泳冠軍啊!」蔣緯茵辯解。
「大前天,你說他在你們共度的第一個七夕,特地請日本制作煙火的師傅,做了一個‘SamlovesMisty’的煙火,把對你的愛寫在黑色的天空。」
汪家尉從鼻子哼出氣,他實在不願意承認,可是梁維諾真的夠浪漫。
她沒告訴汪家尉,當時梁維諾還大聲對她唱著情歌,唱的是DonMcLean的‘AndILoveYouSo’。
他唱了一遍又一遍,然後說,他送這首歌當他們的歌……
蔣緯茵連忙驅趕回憶,又辯解道︰「那是因為你問我下個月的七夕情人節要怎麼過,所以我才--」
「大大前天,你問我洪希芸真的比你還有魅力嗎?為什麼梁維諾選擇她?」
「拜托!我身受重傷,總要一、兩天時間恢復吧!」她第四次辯解。
「只有大大大前天,你三更半夜打電話找我出來,二話不說就哭得驚天動地,邊哭邊說你從來沒有那麼愛一個男人過,為什麼他要這樣傷害你?」
那天晚上,老實,汪家尉真的被嚇到了。在他記憶里的蔣緯茵,不是個會那樣哭泣的女人。她撲在他胸前放聲哭,哭得像個脆弱的孩子。
那一刻,他真嫉妒死了梁維諾,因為梁維諾是真正得到了蔣緯茵的愛。這也證明了,他汪家尉從未真正讓蔣緯茵愛上他。真是讓他心痛的領悟啊!
但也是因著那一刻,他更加確定他要定了蔣緯茵。那一刻,他對她很心動。
說不上來為什麼,也許是保護欲作祟吧,那個脆弱的蔣緯茵,讓他興起了保護她的念頭,也或許是好勝心作怪,他不想輸給梁維諾。
汪家尉說的沒錯,他們在一起五天,她居然真的天天都提到梁維諾!
蔣緯茵沉默了,這次她沒再辯解。
「……至少,我今天沒講到他。」最後,她掙扎地說。
「今天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沒結束,你還有機會提他。」
「我不會再提到他!」與其說她是在對汪家尉保證,倒不如說她是在向自己保證。
汪家尉似笑非笑,看著她的眼神有點怪異,一會兒後,他說︰「我們現在,不就是在提他嗎?」
蔣緯茵愣了愣,張嘴大喊︰「那是你先提的耶!」
「是!算我錯,誰叫我被你荼毒了五天,也染上一種叫做‘梁維諾’的病毒,而且短時間內很難痊愈了。你一定不知道,我很嫉妒他。」
「你不需要嫉妒他,慢慢地,我就能不愛他了。」她有些憂傷地說。
「然後呢?等你不愛他了,就能愛我嗎?」汪家尉揚眉。
「我……也許我們有機會當情人。」蔣緯茵尷尬地看著汪家尉。坦白說,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真覺得他變成了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如果早幾年,她應該能夠愛上他。但現在不是對的時機,她不準備跳入另一段感情。
汪家尉望了她一眼,深思著,然後神色認真地開了口。「緯茵,我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年輕不懂事,只想玩,明明知道你已經夠好了,卻還是……總之,以前我錯了,不該那樣傷害你。現在的我,不想只當你的情人,我想安定下來、我想你當我的妻子、我想你像愛梁維諾那樣愛我。」
「我……」
蔣緯茵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以為汪家尉只是在台灣太無聊,想找個‘臨時伴游’,或者是談一段露水姻緣般的短暫戀愛罷了。
她沒想到,汪家尉居然想娶她!他腦子懷了嗎?
緯茵忽然想起汪家尉的父母,當初他們在國外念書時,他的父母知道他們正在交往,曾單獨找她‘深談’過。
她記得他們是這樣說的︰我們家尉現在只是玩玩而已,你要做好避孕措施,別想搞未婚生子這一套,以為我們迫于無奈就會答應你嫁進汪家……
叭啦叭啦的,反正都是說些他們汪家有多高貴的廢話!而現在,他竟然想跟她結婚?
汪家尉不可能不知道,他那對眼楮長在頭頂上的父母絕不會答應的。
當初他們都還是學生,而她父親也還沒破產,那時她都那麼被他父母看不起了,現在他們自然更不可能同意的。
緯茵想了許久後,終于說︰「我們不可能結婚。一來,是我不想;二來,你父母也不可能同意你娶個離過婚的女人。」
「我父母沒有權利干涉我的婚姻,他們贊不贊成不重要。」
第7章(2)
汪家尉這時候的強硬態度,讓她想起了梁維諾。
當初,梁維諾也像他這樣,不顧一切地想娶她。
男人都是這樣的嗎?要的時候,天塌下來都可以頂著;不要了,轉身就走開。
「當初,梁維諾也像你這樣……」話一說出口,她才驚覺自己又提起了他。說過不提的人,只要踫上一個觸發點,還是會想到。她嘆氣,連忙接說︰「對不起,我說過不提的,卻又提起他。」
「你不必道歉。你是真的愛他,我可以理解。我們的事,以後再說。眼前我的責任,是讓你盡快忘記梁維諾這個人!」
蔣緯茵苦澀地笑了笑,說︰「救救我吧,我也想忘記。」
「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汪家尉笑咪咪地替她將已經冷了的茶倒掉,換過一杯剛沖好的熱茶。
他狀若無事地看了四周一圈,然後對著她,低聲說︰「你知道一直有人跟著我們嗎?」
「嗯。沒關系,讓他們跟。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你會介意嗎?」
「不介意。能成為你花邊新聞里的男主角,我很榮幸。」
「是我很榮幸,居然能跟財富排名在世界前百大的男人一起制造花邊新聞。」
說完,她吐舌又眨眼的,一點都不像是個正在傷心中的女人。
汪家尉見狀,大笑出聲。他喜歡,真的好喜歡蔣緯茵俏皮的反應。
她,是他不管醒著或作夢,都想得到的女人。
「……你願意幫我嗎?多少錢我都願意給你。」
梁維諾在二十坪大的套房里吞雲吐霧,看著洪希芸。
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洪希芸實在美得無可挑剔。
他覺得她不像外面傳聞的那樣虛榮,他知道,她不過是想找個好男人安定下來罷了。
洪希芸呆住,無法相信她剛才听到的話。
樂觀的話,也許還剩一年可活?他?梁維諾?在她面前看來那樣健康的梁維諾?!她真的沒辦法相信,他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
可是,他說話的表情,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你很愛你的家人、你的妻子,可是你自己呢?你怎麼辦?」洪希芸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來自于外太空般,不很真實。
罷剛梁維諾告訴了她整件事情的真相--
上上個月他到L.A.出差時,曾經短暫昏迷。他在L.A.執業的醫生好友幫他做了檢查,這才發現他得了腦瘤,而且是惡性腫瘤。
如果不盡快動手術,就只能接受化學治療,有75%的十年存活率。而動手術雖然有機會痊愈,但手術的成功機率也只有65%。對他來說,這兩種結果听起來都是死路一條。
他剩下的時間,有多少他不確定,但肯定不多。
梁維諾靛不想看他妻子傷心,不想妻子面對他可能即將死亡的事實,所以他要先分手。他怕自己……沒有機會活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