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那個強吻。
小偷!他偷走了她的初吻,有一天,她會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必麗敏收回心神,發現車子正行駛在仰德大道上。「陽明山上也有我家牛排?」
「有啊,就在文化大學附近。」他忍住心里的笑意。
車子繼續向前駛著,雨像是已小了一點,路上的積水在車頭燈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目的光彩來。車子在轉了一個變之後,開始駛上山坡路,已可以看見一幢大屋子在山坡上。
「這里根本不可能有我家牛排——你到底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
「我一直都在說的‘我家’啊。」
她這才恍然大悟。「我只答應你吃飯,又沒答應去你家。」
「去我家有什麼好怕的?你以為我會吃人嗎?」他淡淡的笑意,帶著嘲弄。
「你比食人族還可怕一百倍。」她悻悻地說。「食人族還不會騙人咧。」
「我沒騙你,是你自己搞錯了。」他的表情像個無辜的小男孩。
她一點也不會因他的表情而上當。這男人極厚顏無恥,這點她很確定。
「我家到了。」
車子已經來到了大門口,房華倫按了按搖控器,鐵鑄大門緩緩打了開來,車子直駛了進去。進了大門之後,放眼望去,是台灣少見的園林,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是何林種,只知道樹林很密,而且佔地很大,有兩個天母足球場那麼大。
車子直駛到一幢兩層樓的房屋前才停下。這棟房屋是都鐸王朝風格的建築,有陡峭的木瓦屋頂,半木材質的山形牆,和圖案美觀的門柱。
「我不會下車的。」她仍表示與他勢不兩立。
房華倫壓根不理她,連拖帶拉地把關麗敏拽出來。
第2章(1)
房華倫的家居生活果然豪華驚人。
豪宅內裝潢模仿美國Tohoe國家公園度假木屋的風格,到處散發原木與斧石的光澤。挑高的天花板呈圓頂狀,采光良好的弧形窗戶之間,有大株波士頓羊齒植物擺在窗幾上,石砌壁爐,家具富法國鄉村氣息。
「很棒的房子。」關麗敏贊美之余不忘諷刺,「早知道我也辦雜志。」
房華倫只是聳聳肩,而沒說什麼。他能說什麼,《瀟灑》的確被分類為十八禁。
「只有你一個人住?」
「我很少住這,只有度假和辦派對才來。」他邊說邊打開手銬。
「我知道了,內衣派對。」她接口。
上個月《瀟灑》在房華倫陽明山的豪宅舉辦派對,規定賓客只準穿內衣或睡衣入場,有些女郎甚至只穿丁字褲,在胸部彩繪花紋。
房華倫的雙眉驚異地拱起。「你似乎挺注意我的新聞嘛。」
「別誤會,那是我的助理多嘴告訴我的,我根本不會去管你媽媽嫁給誰。」她並不想听房華倫的任何事,可是每次薇薇安都非要講給她听不可。
他微微一笑。「我媽媽當然是嫁給我爸爸,他們現在在美國佛羅里達州。」
這時,屋後走出一位身穿藍衣、面貌和善的中年婦女。關麗敏暗自松了口氣,看來這兒還有個第三者——管家。
「先生,半小時後就可以用餐了。」
「謝謝你,白太太。」房華倫轉向關麗敏。「我先帶你去你的房間。」
「我的房間?你家怎麼會有我的房間?」她很快地反應過來,眼楮張得像銅鈴一樣大。「不會吧!你不會是要我今天晚上住在你家吧?」
「現在快八點,牛排吃完可能都要十點,你就在我家睡覺嘛。」
「我寧死也不會睡在這里!我不吃了,現在就送我回家。」
「拍塞,我今晚不想出門了。」他輕松地說道,給人感覺有幾分無賴。
「你這個大騙子!」她憤怒地大聲說,「你從頭就沒安好心,一直在騙我……」平常她不是個會輕易冒火、胡亂叫囂的人,但他實在太可惡,可惡到太平洋了!
房華倫對關麗敏聲嘶力竭的斥責,顯然無動于衷。「白太太,你去做飯,她只是在跟我鬧別扭。」白太太迅速踩過光亮的紫檀木地板離開。
「你到底要不要送我回去?」她凶巴巴地再問一次。
「反正你星期一才上班,星期天我再送你回去。」她真是少見的美人,連生起氣來也是那麼迷人……
「怎麼會有人這麼可惡——」她企圖用眼神殺死他。
對她的眼神,他視而不見,還氣死人地回她一句,「習慣就好。」
他厚顏無恥的程度簡宣讓她大開眼界,「你——我真的不能住你家。」
「為什麼不能?」
「因為——第一我沒有帶換洗的衣服;第二我沒興趣陪你過周末。」
「我這里有女人的衣服,而我很有興趣陪你度過一個‘浪漫’周末。」
「你沒有權利強迫我留下來!你、你這是綁架,我會告你,讓你大名上報。」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抬高,就好像被關在衣櫥里似的,充滿了焦慮。
「怎麼會是綁架?你是《瀟灑》這一期有獎活動的幸運得主。」
她瞪大眼楮。「我根本沒有參加那個活動!」
「好啦,既來之則安之,不要再鬧了。」
「是誰在鬧啊!我為什麼必須跟你過周末?」
「因為我要用兩天的時間讓你了解,我並不是低級男人。」
「我懂了,你要我公開道歉對不對?沒問題,我會在星期一廣播時道歉,這樣可以了嗎?你可以送我回家了吧?」
他搖頭。「我不要那種沒有誠意的道歉。」
「你……我很有誠意,真的,你看我的眼楮……很有誠意吧?」
「我什麼都沒看到,只看到瞳孔。等你了解我後,自然會真心誠意道歉。」
「噢,天啊!我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她簡直欲哭無淚。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你住我家保證很安全。」
「經過這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狗屁保證嗎?」
「關小姐,我向來不須對女人用強,她們就會自動送上門來,而且是心甘情願。」
「你的風流韻事,我沒興趣听,也不在乎。如果你不開車送我,我就走回去。」她向門口走去,意外的,房華倫並未阻止她。
寒冬又下著細雨的夜,還沒走到大門口,她就會淋成落湯雞,但就算她會淋濕、會感冒、甚至可能得肺炎,也比級房華倫共處一室好。
必麗敏拿起外套遮在頭上,奮身投入雨夜里。老天像跟她作對似的,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她的臉上、發上,一下子,她全身上下全被雨水打濕了。
她在松軟的草地上不小心踩空,跌了個狗吃屎,她站起來繼續往前跑。
突然,她听到身後隱約有某種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是狗吠的聲音!
一群杜賓狗朝她飛奔而來。媽呀!她最怕的就是狗……關麗敏嚇得腿軟癱在地上,張口尖叫起來。
一陣哨聲傳來,比她的尖叫還要銳利,狗兒們立即靜止不動,沉重地喘息。
房華倫開著高爾夫球車駛近,一看到她的慘狀,他趕緊跳下車。「你得在感冒之前換下這身濕衣服。」
「我要是感冒還不都是你害的!」她瞪著地。
「你若感冒了,我會好好照顧你。」他攫住她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誰希罕你照顧!」她低聲咕噥著。
必麗敏雖然有心奮戰到底,但是憑她一個弱女子,如何徒手對抗四只猛犬和一個瘋男人?
「其實你在這里很自由的,高興做什麼都可以。」房華倫友善地說。
「放火燒你的豪宅也可以嗎?」關麗敏沒好氣地回敬他一句。她身上的水滴滴在地板上,濕了一大片。
「可以啊,只要你高興就好。」他無所謂地說。「我去把狗拴起來,你現在乖乖上樓去,換件漂亮的衣服,再下樓來吃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