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吧!王小姐,那個男的一定會說要跟太太分手,然後和你在一起,還要和你結婚,只要你願意等他。」
「你怎麼知道……他說他對他老婆一點感情都沒有了,但要等小孩長大……」
「可是他老婆卻懷孕了,對不對?」男人啊,要真沒感情,早就離婚了。
「為——為什麼你全都知道?」
「外遇公式嘛,相信我,最後那男人會回到老婆的身邊,你趕快死心吧。」
說到不倫,有不少的叩應。大老婆打來的,一致罵第三者不要臉、狐狸精;小老婆呢,有的說自己也是受害者,也有的理直氣壯,叫大老婆惦惦,去吃齋念佛。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真正該罵的是男人。」關麗敏在節目尾聲時做了一個結論。
拿下耳機,關麗敏走出錄音室。一天的工作結束了,一星期的工作也結束了。
「關姐,你打算怎麼過周末假期?」薇薇安問。
「在家回信。」關麗敏回答。
「這麼可憐,我跟我男朋友周末要去看電影,一起去?」
「我才不做電燈泡。」關麗敏意興闌珊。「我走了,拜拜。」
她搭電梯到一樓大廳,然後推開厚重的玻璃門,走向她停在路旁的小童美,坐進,方向盤一打,把車駛出停車位。
電台主持的工作是瑣碎的、多方面的,因此她的每一天都過得忙碌,又雜亂無章。她的每一天不是在說話,就是在听別人說話,再不然便是在回信,可是,她卻發現她累得很愉快。
但到了晚上,那又是另一番景象。她的夜晚是無聊的、空虛的、寂寞的,尤其是閔樂琪和闕幼玲結婚後。
她打開車內收音機,正在氣象報導,下雨的消息看來不像騙人的。她探頭一看,滿天烏雲,風也大了起來,刮起路上干枯的樹葉。
她一邊開車,一邊懊惱地發現,有個男人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為什麼這個男人如此吸引她?她自問。他們只見過一次面,不是嗎?
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她又不是沒看過英俊的男人,好吧,她承認他是她見過最英俊的……非同一般地英俊……
你是我的,寶貝。
他的話又在她腦海中回蕩,出于某種奇怪的原因,那些話很令她悸動。
她今天掛他電話,他會不會不來追她了?
老天!她在想什麼啊!她怎會希望房華倫來追她……理智冒出頭,她很快地甩月兌這個念頭。
不怕死他就再來,她一樣不會給他好臉色!
好冷!必麗敏搓著自己的雙臂。每當寒流來襲,全台最低溫的紀錄非淡水莫屬。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雨下著,但只是微微地下著,所以地上還沒濕透。
當少女的祈禱的音樂響起時,關麗敏想起今天該倒垃圾了。她從後陽台提出一袋垃圾,抓起桌上的鑰匙,然後出門去垃圾車固定停的地點丟垃圾。
丟完垃圾後,關麗敏一個轉身,差點和迎面而來的男人撞個滿懷。
「你有沒長眼……」她驚悸地瞪著她差點撞到的男人。
房華倫給她一個致命的微笑。「驚喜嗎?」
懊死的性感笑容!「驚訝是有一點,但完全沒有喜悅!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仍在微笑。「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
「緣你的頭,你怎麼知道我住的地方?」
「我不僅知道你住的地方,也知道你未婚,一個人住,是個大女人主義者,你的個性急躁,也在設法控制中,還有,你對男人非常排斥,想追你的男人全部陣亡。」
「你調查過我!」
「我不否認。」他微笑著眨眼。「我知道你很難追,但等著吧,我會使你成為我的俘虜。」追她這種女人,一定要越過海洋、跳過火圈、殺死幾只恐龍,才能讓她對你敞開心房。
「你只會跟其他男人一樣——陣亡。」她說完從他身旁經過。
突然,她感覺到有樣冰冰涼涼的東西扣住她的手腕。低下頭一看,是手銬。「房華倫,你在做什麼?」
他把手銬的另一邊銬住自己的一只手。「帶你去吃飯呀,下午我不是打電話告訴你了?」
「可是我並沒有答應你!」她大叫,「你快把手銬打開。」
「只是吃頓飯。」他的口吻一派溫和、優雅。
「我不要和你吃飯!」她咬牙切齒地說,「我要你現在、馬上打開。」
「不可能,寶貝。」他在她耳邊呢喃,「好不容易逮到你,怎可輕易放你走?」
「不要叫我寶貝!我不是你的寶貝!」關麗敏暴跳了起來。
「好歹你也是電台名主持人,不要這樣大吼大叫,別人在看。」他泰然自若地瞥了眼不遠處兩名瞪大了眼楮的歐巴桑。
「我數到三,你再不放開我,我叫非禮了。」那兩名歐巴桑听見後一定會報警,然後她就可以跟穿制服的人閑聊了。
「一,二,二又二分之一……」他反而替她數起來。
「我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非——」
房華倫出其不意地吻了她,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這動人心魄的吻就結束了。
他臉上有勝利的微笑。「你現在可以叫非禮了。」
「你、你——可惡!沒人性!」她狠狠地瞪著他,像要與他拼命似的。
啊,沒人性都出來了。「別瞪了,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吧?比你更堅持的人。」他威脅地說,「如果你不去吃飯,我會再吻你,一直吻到你答應為止。」
她從齒縫中迸出。「流氓!惡霸!」
「看樣子,你是意猶未盡,還要我吻你——」他的臉向她湊近。
「我去!我去吃飯!」她的聲音里漲滿氣憤。
「真可惜。」他嘴角帶著挑逗的微笑。「我還真想再吻你呢。」
「你想早點死的話,可以再試試看。」她一副恨不得捅他一刀的表情。
他拉著她走過了街,他的車是法拉利,她從沒有坐過這麼昂貴的跑車。這輛法拉利的線條完美,車身低到不行。
「你得爬過去。」
「這太荒謬了。」她瞪大眼楮,「你不能那樣開車!太危險了。」
「你放心,我的技術很好,不會讓你缺角的,坐過去。」
必麗敏倔強地在駕駛座坐了一會兒,才有些不甘願地爬到隔壁的座椅。因為房華倫的眼神告訴她,她再不坐過去,他就要吻她了。
她系上安全帶後,穩穩地坐在低矮的黑色皮椅上。他坐進駕駛座,一邊轟隆隆地發動引擎,一邊打開音響,放著法蘭克辛屈那的情歌,接著車子駛出停車位。
「你打算什麼時候打開它?」她拉長臉問他。
「吃飯的時候。」他輕快地回答。
「你要帶我去哪里吃飯?」
他轉過頭來,對她詭異地笑了笑。「我家牛排……呃,希望你不是吃素的,我應該先問清楚。」
我家牛排!沒想到他這麼小氣。「我什麼都吃,內髒除外。哪里的我家牛排?」
「就是我家啊!」
雞同鴨講。關麗敏撇撇嘴,扭頭看向窗外。雨依舊下著。
「喂喂,你超過了,剛剛有我家牛排——」她突然叫起來。
「我們不是要去那里的我家牛排。」
「拜托,每個地方的我家牛排還不都一樣。」
「我們要去的我家牛排不一樣,保證你吃了以後,每天都會跑去。」
「有這麼好吃啊——」老實說,她不怎麼相信。而且千里迢迢從淡水開到台北,只為了吃我家牛排,告訴薇薇安,她不笑她才怪!
房華倫非常專心地開車,她用眼角余光偷瞄他,再次發現,他的確是她所看過的男人中最出眾的一位,也是最自大的,毫無疑問也是最厚顏無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