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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鳳令 第19頁

作者︰佚名

「對,想家了。」她過了很久才點頭,明顯的言不由衷,但她的心里卻很清楚自己所想要的,或者該說,她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她不想要鳳熾最後變得討厭她,現在他已經對她避而不見,難保最後她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鳳熾一陣心慌,想要開口挽留,卻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最後,他只能苦笑頷首,「既然是想家了,那我也不便挽留,好,你回去吧!」

柳鳴兒其實從未想要他開口挽留,她沒那細膩的心眼,只是听他干脆地說讓她回去的時候,一瞬間,她感覺鼻尖酸酸的,有點想哭。

她揉了揉鼻子,把哭意給揉掉,如果她在這時候哭出來,一定會被他取笑是不懂事的孩子,「那我走!後會……後會有期吧!」

對,是「後會有期」沒錯!她听人家都是這麼說的,所以應該沒錯吧!柳鳴兒努力讓自己心里不要太難過,說完告辭的話,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鳳熾話才出口,大掌已經擒握住她縴細的皓腕,看著她的目光有一絲不敢置信,「你說走是走去哪里?你今天就要出發回家?不多準備幾天嗎?你的行囊收拾了嗎?」

他被她說走就走的爽快給嚇了一跳,以為她說要走,起碼是一段時間後的事,沒想到才被她告知,就已經要分別了!

「行囊?」她略一蹙眉思考了下,隨即失笑道︰「喔!我包了幾件衣服,已經綁在白銀的背上了,我們立刻就可以出城去,鳳熾?」

最後她忽然改換了語氣,軟軟地喊了聲他的名字,令他為之短暫失神

「什麼?」他還在思考該如何打消她今天就離開「刺桐」的念頭,回答她的渾厚嗓音顯得有些恍惚。

「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保重身體,知道嗎?」

她當他是三歲孩子嗎?鳳熾被她的認真給弄得啼笑皆非,想起自己這段時日對她的冷淡與避而不見,一瞬間,強烈的罪惡感令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十年很快就過去了,等我再帶神仙果給你時,一定會長得比現在好看,到時候你應該會比現在更喜歡我吧!」

她希望他多喜歡一點比較好,這樣一來,或許他就會比較願意想見她,而不是只是讓人伺候著她,給吃給喝的,這樣的「款待」,總教她覺得不如沒有的好,不如她根本不要來的好。

「一定要十年見一次不可?」他很快就讓自己接受她要離開的事實,泛在唇畔的笑容顯得有些淡然、有些無奈。

既然是她自個兒決定要離開,就由得她去吧!

「不是有一句話說‘小別勝新婚’嗎?意思不就是短暫分別,可以讓人的感情變得更好,那十年是好多個‘小別’加在一起,到時候,你一定會變得很很很很很很喜歡我,我想要你很很很很很喜歡我,所以我會忍耐著不要來找你,你也一定要忍耐,不可以來找我唷!」

听她又把話拿來亂比喻,鳳熾忍住了失笑的沖動,嘴角隱隱地上揚,故意裝出一臉正色,「難道,你就沒想過另一種可能性,是十年之後,我把你給忘了,或是你把我給忘了嗎?」

「你又不是健忘的老頭子,哪有忘那麼快的啦!」她不依的哇哇大叫。

「你這個小丫頭,竟敢說我是健忘的老頭子?!」他挑起眉梢,眯細銳眸,第一次領教她說話可以氣死人的功力。

「我不管,反正誰忘掉誰就是老頭子!」她對他做了個鬼臉,半強迫地拉起他的手,跟他打勾勾,「說好了,誰忘掉誰就是老頭子,如果你不想當老頭子,就一定不可以忘了我,一定一定一定不可以忘了我!」

第5章(2)

她走了。

雖然在他的挽留之下,多在「鳳鳴院」待了一天,離開的時候,是隔日的清晨,沒有留下只字詞組,一個人悄悄地帶著兩只老虎離開。

說她是「悄悄」離去,那倒也不盡然,因為早在她行動的時候,已經有人知會他,他不動聲色地跟在她身後,目送她離開,雖然她的老虎們有知覺他的存在,但只是以奇怪的眼光多投看了他兩眼,沒驚動他們的小主子。

最後,他沉默地看著她與兩只老虎的背影消沒在「刺桐」清晨的霧色之中,听她對老虎說沒讓他來送別是對的,要不然搞得離情依依,到時候要是他哭了怎麼辦,她一定會舍不得離開的。

他會哭嗎?鳳熾在心里好笑地想,她在說的應該是她自個兒吧!

讓她離開了也好!在看見她的身影終于被霧氣給完全吞沒的那一刻,他的眸光有一瞬間的淡然冷冽,沒有挽留,讓她離開,是對的。

一進入七月,「刺桐」到處都是熱鬧的慶典祭拜,最鼎盛的高潮,是「王船祭」,人們說,載滿金銀紙錢與祭品的王船漂離岸邊越遠,接下來的一年,當地的百姓就可以不受瘟疫的威脅,可以整年風調雨順,豐衣足食。

通常帶領主祭的人,都是當地德高望重的耆老,但是,若要論身分地位,以及影響的勢力,無人可以及得過鳳氏的當家,而慶典一切的花費,十有八九也都是鳳家所出資,余下的則由當地其他商家認捐。

海岸邊,以主祭的鳳熾為首,站滿了前來祭送王船的商家與百姓,此刻,泊在海中的王船大小與一般八桅大船相差無幾,船上擺買了金銀紙錢以及紙扎的人偶,還有無數的貢品,在夜幕漸漸低垂的海面上,刮起了順風,而人們也就在等待這一刻。

「炎爺。」一旁的人走到鳳熾身畔,遞來了大弓與長箭。

鳳熾拿起大弓,將箭滿弦,這時,一人上前在箭尖的油棉點火,在場的眾人屏氣凝神,只听見弓弦「當」地一聲,在箭上燃燒的那團火已經疾射而出,越過了天際,不偏不倚地落在王船的中央,一瞬間,船上大火轟然而起,被紅艷艷的火光給吞沒,整個船身順著風,漂出外海。

火能夠蔓延得如此之快,自然是因為船上所置的東西都已經先沾過了火油,為求王船能夠盡數燒成灰燼,把災厄都給燒光。

這時,樂鼓聲起,人們歡聲雷動,喊叫著說來年會是一個好年!

鳳熾將大弓交給一旁的人,自始至終一語不發,目光盯視著在海面上燒成一團大火球的王船,不知怎地,在他的腦海之中又浮現了柳鳴兒哭著要他回去的景象,耳邊仿佛還能夠听見她的吶喊,喊得他的心一陣陣揪緊的痛。

你要我回去,你究竟是想要我回去哪里呢?這幾天,他不斷地在問著腦海里的那張淚顏,但她不回答,只是一直在哭著她想念他。

「炎爺的箭術還是那麼的好,半點也沒有退步。」一個年輕男人拍著手走到鳳熾的身旁,與他一同眺望著越漂越遠的王船之火,在低垂的夜幕之中,那團紅火瑰麗得教人無法逼視。

「什麼時候回來的?」鳳熾側眸望向年輕男人,低沉的嗓音不冷不熱,口吻不似在問候一位兄弟。

年輕男人被稱為「鳳官」,他的原名上官睿,在被鳳熾的父親收做義子之後,親近的人喊他「鳳官」,外面的人喊他「官二爺」,很明顯地指出他在鳳家不可動搖的老二第位。

人們都說,鳳官名義上是養子,可是,實際上是鳳家的私生兒子,鳳老爺接這個私生兒子回來,是因為他不喜歡鳳熾這個大兒子,所以打算有朝一日讓鳳官接掌鳳家的家業,不過最終他當然沒有如願。

「船隊昨天才剛抵達‘刺桐’,原以為應該可以在進入七月之前回來,可是在中途被颶風給耽擱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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