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踏進客廳,曖昧的調情聲已先蕩入她的耳里。
「千宇,你好討厭……不要咬那里……會癢,呵呵。」女人的嗓子嬌嗲媚人,十分享受似的不停呵笑。
夏璇音一手緊揪著胸口,雙腿不住發抖的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凌遲。
客廳里,齊千宇和一個容貌嬌艷的女人坐在沙發上,熱情地擁抱親吻彼此。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因為激動和憤怒,夏璇音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是深沉的痛楚。
「討厭,這里怎麼會有別的女人?」嬌艷女人毫不害臊的瞟了夏璇音兩眼,雙手勾上了齊千宇的後頸,噘起紅唇嬌嗔抗議。
齊千宇淡淡揚眸,毫無感情的睞向夏璇音。「只是個趕也趕不走的花痴罷了,別理她。」
「哎呀,她這樣氣呼呼的瞪著我們,好破壞情調哪。」女人抱緊了齊千宇,挑釁意味濃厚的瞟向夏璇音。
「那就進房間吧。」齊千宇吻上女人的頸側,愉悅的揚開笑容。
震驚而惶然的看著這一幕,夏璇音深深咬住下唇,直到蒼白的唇瓣泛開血絲,嘗到了血的腥甜。
「齊千宇,你不能這樣對我……」她兩眼空洞的望著他,看他旁若無人地親吻那女人。
「千宇,她在跟你說話。」女人媚眼半睜的輕推齊千宇一下。
齊千宇不耐煩地撇過臉,神情厭惡的回視夏璇音。「你說夠了沒有?沒看見我在忙嗎?有多遠就滾多遠,少來煩我。」
夏璇音像瘋了似的撲上前,用力扯開齊千宇抱住那女人的雙臂,就算滾燙的淚水模糊了視線,腦袋昏昏沉沈,依然無法阻止她去拉回屬于自己的男人。
「你是我的丈夫!你不可以跟別的女人亂來!」重感冒尚未痊愈,她的嗓音因為尖叫幾乎啞透了。
齊千宇使勁甩掉她的手,冷笑道︰「所以呢?你要告我嗎?請便,我沒意見。」
好殘忍……好殘酷……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
夏璇音的心碎了,徹徹底底的碎了。
他可以羞辱她,可以用言語傷害她,可以毫無感情的跟她上床,可以把滿院子象征兩人愛情的櫻花樹全砍光,但是他不能在她面前跟別的女人親熱!
因為,這個舉動代表著……他是真的不愛她,連一點點也沒有。
如果他心里有她,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點點,他都不可能這樣做。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親吻擁抱另一個女人……沒有一個男人做得出來。
這段時間一直支撐她堅強下去的,是她深信著他心中始終有她。即便這麼多年他隱藏真實的自己,戴上溫柔的假面具欺誘她,但是她不相信他可以做到無動于衷。
無論真實的成分有多少,她始終認為他是愛她的……可現在看來,全是她一廂情願的自我安慰罷了。
「你真的……真的從來都沒愛過我?」即便到了心死的這一刻,她依然執拗的想知道他的答案。
哪怕她明知道他給的答案,絕對不會是她要的。哪怕她明知道他會借由這個答案,凌遲她傷痕累累的心。
或許她是自虐的,非得要傷到皮開肉綻,心痛得快死去的地步,才肯真正認清事實,從自我編造的美夢中徹底清醒。
齊千宇直勾勾的凝視著她,冷冷一笑。「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愛你,一點也不愛。」
「真的……連一點點也不愛?」話一問出口,連她都覺得自己很悲哀。
「要我重復多少次,你才听得懂?我不愛你,就連一點點也不愛。」齊千宇眼神冷絕的說,俊美的而龐上只有傷人的獰笑。
夏璇音呼吸一窒,單薄的身子微微震顫,無盡的酸楚涌上眼底,她閉緊眼眸,卻阻止不了傷心的淚水流下。
「千宇,我看我還是先離開好了,你跟你的……老婆?」女人又嬌又媚的斜睨了僵立的夏璇音一眼, 「你們兩個人還是先把話說清楚,我不打擾了。」
齊千宇俊臉一撇,冷峻殘酷的神情立時消失,甚至對那女人揚起迷人的笑。「別理她,她就是犯賤,不管我怎麼趕都不肯走。」
「可是……啊!」妖嬈的身軀忽被強壯的手臂打橫抱起,女人嬌呼一聲,伸出雙手勾住齊千宇的頸子。
齊千宇抱起女人走向樓梯,經過夏璇音身旁時,含笑的長眸不避諱地直瞅著她。「我現在要帶女人進我們的主臥室,你有意見嗎?」
夏璇音睜開紅透的淚眸,目光空洞的直視前方,木然的搖搖頭。
咬牙壓下心被撕裂的痛楚,齊千宇揚起滿意的笑容,抱緊了懷中的女人走上二樓。
夏璇音整個人像是麻痹了似的,發抖的縴手攏緊了身上的披肩,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她深愛的男人,她的丈夫,正和另一個女人在他們擁有甜蜜回憶的那張床上……
最絕望的淚水不是涌出眼眶,而是涌入心底,把希望的火苗都熄滅了。
就算他說上一千次、一萬次的「我不愛你」,也比不上當著她的面背叛她來得殘忍。
他是真的……真的不愛她。
也許是因為她從來沒恨過人,所以不曉得仇恨的力量有多可怕,所以低估了仇恨,也低估了他想報復的決心。
也許……她真的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他,根本不認識真正的他。
如果他只是將對她父親的恨轉嫁到她身上,因此想折磨她,看她痛苦難受,這一刻他終于成功了。
她的心,已經碎得萬萬片,再也拼不完整。
揚起視線模糊的雙眼,夏璇音站在原地環顧四周,將曾經帶給她幸福感的這個家,每一景每一物,每一分甜蜜,每一分快樂,都烙印在心底。
她走向玄關,不忘貼心的關掉客廳的燈,將門廊上的復古掛燈點亮。記得當初他曾對她說,會設計這盞燈,是方便她往後為他等門。
那時的他笑得多溫柔,深邃幽黑的眼眸中倒映著她的笑靨,她傻傻的以為,可以就這樣幸福一輩子,跟他攜手走到老。
原來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一場包覆在丑陋仇恨中的可笑美夢。
走過一片光禿的院子,夏璇音停下腳步,笑著流淚地瞅了一眼,然後持續往前走,再也不回頭。
二樓陽台上,齊千宇面無表情的目送那抹嬌小身影離去,胸口傳來一陣陣撕裂的痛。
他成功了,不是嗎?
將夏瑋明最心愛的寶貝傷得徹底,把她的心,她的愛,狠狠的踩成碎片,不屑一顧,也成功逼走了死纏爛打的她。
他應該高興,不是嗎?
伸手撫上嘴角,他發現自己連一絲笑意也沒有。
閉緊了灼燙的眼,他轉過身,走出陽台,不許自己再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你明明愛著她,何必還要請人來演這場戲?」嬌媚的女人斜倚在房間門口,一臉質疑的望著他。
「你的工作已經結束了,請離開。」齊千宇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與她錯身而過,順手還將主臥房的門關上。
這個小動作卻引來女人的低笑,齊千宇不禁皺眉冷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