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跟你離婚,又為什麼要支付你贍養費?」
瞎米?他說瞎米?!羅娜大傻特傻。
「你听清楚了,我不會跟你離婚的。」陸至權挑高眉頭,傲睨著全都傻透的羅家人,再一次揚嗓宣布。
片刻,早餐店一片死寂。
狀況外的阿勇搔搔頭,困惑地望著羅家人,愣頭愣腦的問︰「所以……到底是誰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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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一樓充當店面,羅家的客廳與廚房都設置在二樓,三樓才是臥房。
廚房內,老式排油煙機鬧轟轟地抽氣,羅母正在瓦斯爐前大展身手。
加辣的紅燒排骨,浸在浮著辣椒紅油里的紅燒魚,加了大把辣椒的炒花枝……餐桌上每一道菜都像是辣椒不用錢似的猛下,別說用味蕾品嘗,光是眼楮溜溜一瞄,就讓人頭皮發麻。
「媽,姓陸的跟我們一樣,都喜歡吃辣,你辣椒辣油多放點就對了。」
羅母聞言可高興了,大火翻炒邊喜嚷︰「不錯嘛!現在的男人找不到幾個懂得吃辣的,要找老公就要找像你爸這種的,能吃辣又能吃苦,這種才是真男人。」
莫名其妙的歪理在羅家人的對話中屢見不鮮。
瞅了一眼滿桌辣油油的菜肴,羅娜頗是滿意地翹起嘴角,走向客廳,瞧見陸至權正在陪自家老父下棋。
羅父的眉頭都不知上了幾道鎖,反觀陸至權一手搭在結實的大腿上,一手撐著線條利落的下顎,漂亮的褐眸半掩,唇上噙著一抹運籌帷幄盡在他掌握之中的淺笑。
羅娜一時瞅得怔了,心口似被某種重物輕輕敲撞一下。
不爭氣啊不爭氣,你就是被他的色相所迷,才會落得這般淒慘下場。
察覺她發怔的目光,陸至權側過俊臉,眸光含笑與她對望,唇上的笑也添了一絲柔意。
幻覺!肯定是幻覺!這該不會是火龍果吃多的後遺癥?羅娜在心中激動吶喊,開始召喚淡定大神。
「少在那邊對我女兒賊眉賊眼,該你下了。」羅父不悅地打了個響指。
「爸,該吃飯了。」等到心跳頻率趨穩,羅娜才佯裝淡定的走近,將棋盤上的白子收進棋盒。
白子主人只是靜靜地凝視她,唇邊餃著溫柔得不可思議的一彎笑,彷佛光是這般望著便心滿意足。
「哎!這盤棋都還沒下完,你收個什麼勁兒!」棋品明顯不怎麼好的羅父飆怒。
「吃飯啦。」羅娜置若罔聞。要是不強勢弄亂棋局,依照老爸不服輸的硬脾氣,這頓晚飯可能就要當早飯吃。
「今天算你走運,下回我一定殺得你哭爹喊娘。」羅父指著陸至權高挺的鼻尖撂狠話,隨即起身閃人。
陸至權不禁莞爾。
這下他總算知道,羅娜那種從不讓自己佔下風,懂得該怎麼幫自己找大一點的台階下,還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個性是遺傳自誰。
「吃完飯就快點滾回台北,少在我爸媽面前搬弄是非。」將剩余的亂棋收妥,羅娜冷冷睞著他,態度十分冷漠。
「你為什麼不再像先前那樣喊我?」陸至權利落地起身,跟上兀自轉身走回廚房的縴細人影。
「神經。」羅娜斜瞪。「都已經知道你就快變成前夫,我為什麼還要喊你老公。」
「我說了,我們不會離婚。」陸至權神情嚴厲的揚嗓糾正。
「你是怕我敲你一筆,所以不敢離婚?」真想不到他會是這般小家子氣的男人。
「當然不是。」線條漂亮的下顎狠狠咬緊,每當她用贍養費一事來質疑他,
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隨你便,反正這婚我是離定了。」羅娜冷嗤,扭身進廚房,在老位子落坐。
「都是自己人,別客氣,多吃點。」羅母興奮地猛招手,還幫陸至權盛了一碗滿得像小尖山的白飯。
「浪費糧食。」羅娜吊高眼角,一臉狐狸樣兒的冷笑。
陸至權一入席,陣光往辦桌似的豐盛菜肴一瞥,俊臉瞬間僵住。
辣辣辣……每一道菜的賣相都清楚浮出這個關鍵字。
「娜娜說你愛吃辣,所以我就下重手了。雖然比不上大飯店的廚子,你岳母我啊也是廚藝了得。」羅母笑呵呵的老王賣瓜。
「怎麼,你也喜歡吃辣?」羅父質疑的問。
陸至權心細,隨即會意過來,鎮定的點頭︰「喜歡,非常喜歡。岳父也喜歡吃辣?」
「他們父女倆口味挺像的,都是無辣不歡。」羅母笑咪咪的補充道。
事已至此,睿智如陸至權,也明白羅家兩老該攻下哪方才算數。顯然那位將各種人格特質精準無誤遺傳給女兒的羅父,是最關鍵性的那一顆樞紐。
真是失策,剛才不應該贏羅父這麼多盤棋。
「吃菜啊,桌上的每一盤可都是我媽的拿手絕活。」羅娜露出一貫小人得志的奸笑,假好心地夾了一堆紅艷艷的辣菜,往他碗中的小尖山堆放。
陸至權陰冷冷地瞟了某個小人一眼。此仇不報非男人,給他等著!
于是他忍著舌頭辣到麻痹,胃部開始隱隱鬧疼,靠著男人自尊硬是把碗中的辣椒山解決大半。
然後,某個辣到味蕾失去知覺的大男人出手反擊︰「岳父,剛才贏那幾盤棋是我運氣好,一時僥幸,等會兒吃飽飯可以再跟岳父請教一下棋藝嗎?岳父下棋時的沉著,真的讓我很佩服。」
唷,這小子開竅了?羅父聞言,一整個自我膨脹起來,嗓門也跟著拉大「這有什麼問題!快點吃,吃飽了我們就繼續!」
「謝謝岳父。」陸至權向羅父抿唇一笑,眼角微挑,褐眸淬著狡猾亮芒,有些挑釁,又有些意味深長地睨了一臉狐疑的羅娜。
這個死鬼又想搞什麼鬼?
第15章
「不行!我不要!休想!」
深夜十二點鐘,已經換上寬松長T恤睡衣的羅娜雙手盤上胸口,斜倚著門框,水眸惡狠狠地瞪著羅母和她身後一臉得意的男人。
這個死鬼一整晚拚命灌她老父迷湯,還技術性的一連輸了十盤棋,她爸還真以為自己棋藝突飛猛進,還自封宜蘭第一棋王猛夸耀。
這個奧步數虧他使得出來!
「哎唷,都這麼晚了,難道你要他開夜車回台北?」羅母苦口婆心勸說。
「還不是你爸硬把他留到這麼晚,讓他在這里過一夜也是應該的。」
媽,您真是太不了解男人都是狼的俗諺,若不是陸至權耍詐用計讓爸一再開口留人,這位大人物怎可能會在他們這種小門小戶人家過夜。
羅娜惱火的在心中直月復誹。
「他可以去睡儲藏室,為什麼要跟我擠一間?」見她一臉抗拒,陸至權心中微微一沉,腦中浮現兩人同居時,她千方百計想睡到他床上的各種表現。
風水輪流轉,眼下卻是他用盡心計,只為與她同床共枕。
多麼諷刺的一幕。當她屬于你的時候,你偏往外推,當她對你徹底死心,連一抹笑都吝嗇給予時,你卻拚了命的想將她求回。陸至權,你真是太失敗了。
瞅見陸至權微黯的眸色,羅娜彷佛也想起了從前急欲討好他的種種蠢行,撇了撇唇,用力別開素淨的臉蛋,不願被他窺見眸中的難堪。
「這房子是我跟你爸的,總之我們說了算。」羅母惱了,一手推開當起擋路門神的女兒,另一手順勢便將陸至權推進房間。
「好了,就這樣決定了,反正又還沒離婚,夫妻同房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羅母拍手定案,不理會女兒還想抗議,隨即閃人。
「真過分,居然當著我的面幫起外人。」羅娜真想捏爆橘子。
「這就是你的房間?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身後傳來某只死鬼戲譫的低嗓,她一臉憋屈的咬緊下唇,訕訕地關上門,決定今晚真把他當作阿飄,來個不理不睬兼不回應的三不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