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你离婚,又为什么要支付你赡养费?”
瞎米?他说瞎米?!罗娜大傻特傻。
“你听清楚了,我不会跟你离婚的。”陆至权挑高眉头,傲睨着全都傻透的罗家人,再一次扬嗓宣布。
片刻,早餐店一片死寂。
状况外的阿勇搔搔头,困惑地望着罗家人,愣头愣脑的问:“所以……到底是谁要离婚?”
******
由于一楼充当店面,罗家的客厅与厨房都设置在二楼,三楼才是卧房。
厨房内,老式排油烟机闹轰轰地抽气,罗母正在瓦斯炉前大展身手。
加辣的红烧排骨,浸在浮着辣椒红油里的红烧鱼,加了大把辣椒的炒花枝……餐桌上每一道菜都像是辣椒不用钱似的猛下,别说用味蕾品尝,光是眼睛溜溜一瞄,就让人头皮发麻。
“妈,姓陆的跟我们一样,都喜欢吃辣,你辣椒辣油多放点就对了。”
罗母闻言可高兴了,大火翻炒边喜嚷:“不错嘛!现在的男人找不到几个懂得吃辣的,要找老公就要找像你爸这种的,能吃辣又能吃苦,这种才是真男人。”
莫名其妙的歪理在罗家人的对话中屡见不鲜。
瞅了一眼满桌辣油油的菜肴,罗娜颇是满意地翘起嘴角,走向客厅,瞧见陆至权正在陪自家老父下棋。
罗父的眉头都不知上了几道锁,反观陆至权一手搭在结实的大腿上,一手撑着线条利落的下颚,漂亮的褐眸半掩,唇上噙着一抹运筹帷幄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浅笑。
罗娜一时瞅得怔了,心口似被某种重物轻轻敲撞一下。
不争气啊不争气,你就是被他的色相所迷,才会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察觉她发怔的目光,陆至权侧过俊脸,眸光含笑与她对望,唇上的笑也添了一丝柔意。
幻觉!肯定是幻觉!这该不会是火龙果吃多的后遗症?罗娜在心中激动呐喊,开始召唤淡定大神。
“少在那边对我女儿贼眉贼眼,该你下了。”罗父不悦地打了个响指。
“爸,该吃饭了。”等到心跳频率趋稳,罗娜才佯装淡定的走近,将棋盘上的白子收进棋盒。
白子主人只是静静地凝视她,唇边衔着温柔得不可思议的一弯笑,彷佛光是这般望着便心满意足。
“哎!这盘棋都还没下完,你收个什么劲儿!”棋品明显不怎么好的罗父飙怒。
“吃饭啦。”罗娜置若罔闻。要是不强势弄乱棋局,依照老爸不服输的硬脾气,这顿晚饭可能就要当早饭吃。
“今天算你走运,下回我一定杀得你哭爹喊娘。”罗父指着陆至权高挺的鼻尖撂狠话,随即起身闪人。
陆至权不禁莞尔。
这下他总算知道,罗娜那种从不让自己占下风,懂得该怎么帮自己找大一点的台阶下,还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个性是遗传自谁。
“吃完饭就快点滚回台北,少在我爸妈面前搬弄是非。”将剩余的乱棋收妥,罗娜冷冷睐着他,态度十分冷漠。
“你为什么不再像先前那样喊我?”陆至权利落地起身,跟上兀自转身走回厨房的纤细人影。
“神经。”罗娜斜瞪。“都已经知道你就快变成前夫,我为什么还要喊你老公。”
“我说了,我们不会离婚。”陆至权神情严厉的扬嗓纠正。
“你是怕我敲你一笔,所以不敢离婚?”真想不到他会是这般小家子气的男人。
“当然不是。”线条漂亮的下颚狠狠咬紧,每当她用赡养费一事来质疑他,
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随你便,反正这婚我是离定了。”罗娜冷嗤,扭身进厨房,在老位子落坐。
“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多吃点。”罗母兴奋地猛招手,还帮陆至权盛了一碗满得像小尖山的白饭。
“浪费粮食。”罗娜吊高眼角,一脸狐狸样儿的冷笑。
陆至权一入席,阵光往办桌似的丰盛菜肴一瞥,俊脸瞬间僵住。
辣辣辣……每一道菜的卖相都清楚浮出这个关键字。
“娜娜说你爱吃辣,所以我就下重手了。虽然比不上大饭店的厨子,你岳母我啊也是厨艺了得。”罗母笑呵呵的老王卖瓜。
“怎么,你也喜欢吃辣?”罗父质疑的问。
陆至权心细,随即会意过来,镇定的点头:“喜欢,非常喜欢。岳父也喜欢吃辣?”
“他们父女俩口味挺像的,都是无辣不欢。”罗母笑咪咪的补充道。
事已至此,睿智如陆至权,也明白罗家两老该攻下哪方才算数。显然那位将各种人格特质精准无误遗传给女儿的罗父,是最关键性的那一颗枢纽。
真是失策,刚才不应该赢罗父这么多盘棋。
“吃菜啊,桌上的每一盘可都是我妈的拿手绝活。”罗娜露出一贯小人得志的奸笑,假好心地夹了一堆红艳艳的辣菜,往他碗中的小尖山堆放。
陆至权阴冷冷地瞟了某个小人一眼。此仇不报非男人,给他等着!
于是他忍着舌头辣到麻痹,胃部开始隐隐闹疼,靠着男人自尊硬是把碗中的辣椒山解决大半。
然后,某个辣到味蕾失去知觉的大男人出手反击:“岳父,刚才赢那几盘棋是我运气好,一时侥幸,等会儿吃饱饭可以再跟岳父请教一下棋艺吗?岳父下棋时的沉着,真的让我很佩服。”
唷,这小子开窍了?罗父闻言,一整个自我膨胀起来,嗓门也跟着拉大“这有什么问题!快点吃,吃饱了我们就继续!”
“谢谢岳父。”陆至权向罗父抿唇一笑,眼角微挑,褐眸淬着狡猾亮芒,有些挑衅,又有些意味深长地睨了一脸狐疑的罗娜。
这个死鬼又想搞什么鬼?
第15章
“不行!我不要!休想!”
深夜十二点钟,已经换上宽松长T恤睡衣的罗娜双手盘上胸口,斜倚着门框,水眸恶狠狠地瞪着罗母和她身后一脸得意的男人。
这个死鬼一整晚拚命灌她老父迷汤,还技术性的一连输了十盘棋,她爸还真以为自己棋艺突飞猛进,还自封宜兰第一棋王猛夸耀。
这个奥步数亏他使得出来!
“哎唷,都这么晚了,难道你要他开夜车回台北?”罗母苦口婆心劝说。
“还不是你爸硬把他留到这么晚,让他在这里过一夜也是应该的。”
妈,您真是太不了解男人都是狼的俗谚,若不是陆至权耍诈用计让爸一再开口留人,这位大人物怎可能会在他们这种小门小户人家过夜。
罗娜恼火的在心中直月复诽。
“他可以去睡储藏室,为什么要跟我挤一间?”见她一脸抗拒,陆至权心中微微一沉,脑中浮现两人同居时,她千方百计想睡到他床上的各种表现。
风水轮流转,眼下却是他用尽心计,只为与她同床共枕。
多么讽刺的一幕。当她属于你的时候,你偏往外推,当她对你彻底死心,连一抹笑都吝啬给予时,你却拚了命的想将她求回。陆至权,你真是太失败了。
瞅见陆至权微黯的眸色,罗娜彷佛也想起了从前急欲讨好他的种种蠢行,撇了撇唇,用力别开素净的脸蛋,不愿被他窥见眸中的难堪。
“这房子是我跟你爸的,总之我们说了算。”罗母恼了,一手推开当起挡路门神的女儿,另一手顺势便将陆至权推进房间。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反正又还没离婚,夫妻同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罗母拍手定案,不理会女儿还想抗议,随即闪人。
“真过分,居然当着我的面帮起外人。”罗娜真想捏爆橘子。
“这就是你的房间?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身后传来某只死鬼戏谵的低嗓,她一脸憋屈的咬紧下唇,讪讪地关上门,决定今晚真把他当作阿飘,来个不理不睬兼不回应的三不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