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奴婢失言了。」她慌忙的回答。
「別緊張,剛才只是試試你的膽量而已。」輕笑從他口中逸出。
「松開吧!」兩名大漢應聲撒開鉗制,回侍在錦衣男子的兩邊。
「只要你辦妥最後一件事,我可以放回你的家人。」
「真的嗎!?」女子驚疑不定。
「很簡單。」錦衣男子笑得深沉,舉起雙手連拍三下,側門立刻走進一位綠衣的美貌女子,巧笑嫣然,風姿卓越,震驚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滿意嗎?」綠衫女子勾起溫潤的唇,婉轉地問道。
「天衣無縫。」男子回她一個溫柔的笑意。
「夫……夫人!?」顫著手,指向綠衣女子驚叫道。「您怎麼會在這里?」
「有人開價,所以我就來了。」綠衣女子媚笑道,而後轉向他問道︰「目的?」
「殺死刑天剛——」依舊笑得可親,而且特別愉悅。
「事後的一千萬兩?」綠衫女子拉起跪倒在地的少女,背對男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會如數奉上。」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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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蝶面無表情地看著一箱箱的上等衣料、一盒盒的昂貴首飾,飄忽的眼神沒有一絲停滯,仿佛是看過一堆不起眼的石塊。
原本數十雙期待討好的眼楮,不多久全部垂頭喪氣的低下頭,闔起自己的商品。
「既然夫人不喜歡,改日我們再拿更好的讓您瞧瞧。」一名珠寶商人打著圓場。
不過要找出比目前奉上的物品更好的東西,恐怕很難了。大伙一知道刑王爺要為寵妾添購行頭,怎可能暗中藏私?
詠蝶厭煩地揮手要他們全部撤走,眾位商人面面相覷。
他們打年輕行商以來,還未見過面對珠寶、絲料毫不心動的女子,他們今天可大大開了眼界,鼎鼎大名的刑王爺寵愛的居然是一位會替他省錢的嬌妾,果然不同凡響。
商人們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終于在詠蝶愈見不悅的臉色下,趕緊退出花廳。
詠蝶煩悶地走到窗邊,而後又走回貴妃椅旁,坐下沒多久又站起,猶如一頭被關在籠中的暴躁獅子。
「夫人——」銀杏怯怯地出現在花廳中,手中端著一盅冒著熱氣的珍貴補湯。
「什麼事?」詠蝶咬著下唇,努力控制心中的焦躁。
「王爺交代銀杏端來,請夫人……趁熱快喝。」她吞吞吐吐地開口。
「我不想喝。」
「夫人……」銀杏幾乎是哀求著。
「我說不喝就不喝,退下。」她氣悶道。
銀杏抖了一下,眼神閃爍不定,怯怯地站在門旁,雙手將藥盅端得死緊,神色驚慌。
「刑天剛在哪里?」詠蝶見銀杏一臉小媳婦的模樣,愧疚感不禁油然生起。看樣子必須快找到罪魁禍首才行。
「王爺剛才還在書房,吩咐奴婢端湯過來,順便陪夫人選衣料。不過突然來了幾位客人,所以奴婢也不曉得王爺現在何處了。」銀杏據實稟報。
「嗯——你為什麼看起來很緊張?」詠蝶蹙起眉心,懷疑地問道。
銀杏心髒猛然一跳,差點就將手上的湯灑出去。
「夫人多心了,銀杏哪有?」她怯怯地笑道。
一定有!詠蝶打量銀杏神色確定地想著。
銀杏不是個能將事情藏在心中的人,那心神不寧的模樣叫人起疑。
有時間事是她不應該知道的嗎?
「我自己去找。」說著便往房門走去。
鋇杏見狀,趕緊跟在後頭。「夫人,這湯……」
詠蝶驀然回頭,芙蓉臉龐浮現捉弄的笑容。「賞給你,記得我回來前喝干淨。」正好,自己不喜歡喝藥,又可以讓銀杏補補身子,一舉兩得。
「記住,喝干淨。」俏皮的眨了眨眼,詠蝶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留下銀杏一人,呆怔地看著猶冒熱氣的藥膳。
這可怎麼辦才好?
「你這樣子,任務何時才能完成?」柔媚的嬌語從陰暗的角落響起,微含笑音。
銀杏一轉身,就看到一抹窕窈動人的身影緩步而出,以薄紗遮蓋的美貌臉蛋若隱若現,似乎正噙著淡淡的笑容。
「可是……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銀杏苦著臉道。
難道她能逼著夫人喝下嗎?
「讓我來吧,你只要準備好應該做的事就可以了。」再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丫鬟做事,她的錢一輩子都拿不到。
「你……真的不會傷害夫人嗎?」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傻瓜。」頗富含意的眼神瞄了銀杏一眼。「那麼美的女人,他怎麼舍得下手,討她歡心都來不及了。」
長得一副花容月貌。又是刑天剛的女人,更讓李仁煜興起絕對的佔有。
「你只要乖乖照我的話去做,你的親人很快就會被放出來。」
「是。」雖然良心難安,可是一想到爹娘、兄弟們,銀杏也只能咬牙點頭。「我會的。」
「很好。」勾起完美的唇弧,蒙面女子笑得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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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蝶才離開房間,一道無聲的黑影馬上跟隨在後,亦步亦趨。
她轉身怒視,他以輕松的笑意回應。
「走開。」顏勁已快將她的耐心磨盡。
「夫人想去哪里,屬下送你一程。」幾天下來,他已經習慣看人冷臉了。
「刑天剛在哪里?」她不想重溫被人看守拘留的日子。這會讓她回想起父親對她的無情。
「屬下不知。」他從容地回答。
「別再讓我看見你跟著我。」
「屬下也不想,不過這是命令,不得不從。」
「我也命令你離開!」她忍不住提高音量。
「屬下以王爺的命令為優先。」他不怕死的回道。
「刑天剛到底在哪里?」詠蝶氣得想尖叫,被人緊密監視的感覺讓她痛惡!
「在……」顏勁抬抬眼,尚未說出口時,詠蝶已被一雙鐵臂摟住,往後倒向熟悉的胸膛。「在您的身後。」他沉穩地說完話,行禮後離開。
「怎麼?生氣了?」低沉的語調微含隱隱笑意。
詠蝶使勁推開他,轉身面對會令女人心跳不已的俊臉,努力不讓自己的氣勢軟化下來。
「為什麼要派人監視我?」她質詢。
「不是監視,是保護你的安全。」
「我不需要。」在王府安全得很,何必派一位大塊頭跟著她。
「別說這種話,我知道怎麼安排對你最好。」他不以為忤地說道。
「我不喜歡有人成天盯住我。」
「別任性了。」環住她的肩,將詠蝶摟進懷中,下顎靠在她的額際,輕聲說道︰「你是我的珍寶,我當然要好好保護你。」
經過那一次會晤後,李仁煜的動作愈來愈來頻繁,愈來愈明顯,他的野心已經浮出台面,恐怕再過不了多久,便是對峙的時刻。
詠蝶心一動,驀然安靜下來,所有的不滿立刻消失無蹤。
「是嗎?」每當他用如此多情的語調,她就沒法子了。
而且不管他是否蓄意欺騙,她都會情不自禁地認真起來,傻傻的將他的話當真。
他,總是有辦法得到想要的東西。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認自己的失敗,逐漸遺忘了故鄉及親人,逐漸希望永遠留在他身邊,接受他的憐惜。
她變懦弱了嗎?變得不在乎別人的譏笑,甘于擁有姬妾名分……
一切只為了他溫柔多情的對待,只要有他的寵愛,她就能夠度過余生。
但是這種投降能換到多久的疼惜?這種屈辱又能獲得多少愛意?她甚至不確定刑天剛是否只是在戲耍她。
如果有一天,他說他已經倦了、煩了,不再對她眷寵珍惜了,她該怎麼辦?
她要親眼看著別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靜待著他偶然想起她的日子?或者是苦苦哀求他的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