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
她被「GAMEOVER」了。
江海音泄氣的用力靠上真皮辦公椅的椅背中,望向落地窗外飄然而下的雪之舞蹈。突然很希望,這樣美的雪景,能有人和她一同觀賞……
低下頭,她的唇角逸出一抹自嘲的笑,站起身,二指勾起了火紅色的大衣,走出白影的辦公室。
她發暈了嗎?還是因為最近「大家」都相繼墜入「情網」中,以至于牽引得她也有些……
「思愛」!?
呵……愛情還真是一種傳染病呀!
走出大樓時,她驀地煞住了腳,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穿著敞開的黑色大衣,站在風雪中撲飛的人行道上,火紅色的圍巾以隨時準備告別的姿態攀附其肩的男子,微詫的輕喊︰「凱!?」
「別誤會喔!」羽生凱以再認真不過的語氣慎重聲明著︰「我只是路經此地而已。因為風雪太大,飛機停飛,我回不去……真的……真的只是路過喲!」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例證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
他是留下來陪她的嗎?
江海音看著他凍得稍紫的嘴唇,感動的心情持續涌現。她知道他有休假,絕對是會回家去的,算是「I.J.O」愛家排行榜上有名的人物。就是因為這一點,讓她覺得,其實羽生凱,還是個有可取之處的人。要是,他死鴨子嘴硬的性格改一改就好了。
「呵……路過就路過……」她開心地挽住他修長結實的臂膀。
「反正你是一個人,我也是,那我們就湊成一對吧!」
「誰……和你這個老女人是一對呀!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想他大少爺毫不領情地抽回自己的手,難掩激動地漲紅了俊臉。
什麼?又說她是「老」女人!?
「要真和你一對,那才是我的不幸呢!」從一數到十,江海音使自己平靜下來,不慍不火地說︰
「動不動就生氣,而且渾身上下一個叫浪漫的細胞也沒有。」
「你憑什麼說我不浪漫!?」羽生凱不服氣地質問著。在他的心中認為,「不浪漫」是和「大木頭」畫上等號的,而這可惡的老女人竟然這樣說他!?真是太可恨了!
「……你是來找我吵架的嗎?」江海音幽幽地吐了一口氣,突然覺得和他這樣斗,實在很累了,伸手招了一部計程車,沒想到他也跟了上來。
「說呀!我哪里不浪漫了?」
「啊!是情侶呀!」駕駛的司機好心好意地笑問︰「要去哪里?」
「機場。」江海音簡單扼要的說完目的地後,就听見羽生凱惱火地朝司機「開炮」︰「你眼楮月兌窗啦!不要把我跟她擺在一起!」
「小姐,你男朋友好凶喔!」司機仍然談笑風生,不把羽生凱的怒氣當一回事。
「他是我弟弟。」江海音哈哈大笑,眸光不經意地流轉,發覺羽生凱的臉色又綠了一大半,殺氣騰騰的眼光射向她,咬牙切齒地用力地問著︰「你說誰是你弟弟!?」
「就是你呀!」她笑容可掬地用左手托住下巴,望著身旁的那只噴火恐龍,突然發現捉弄他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說我是「老」女人,那理所當然的,就是表明你比我小。那比我小的,不是弟弟,是什麼?」
「我才不是你弟弟。」他陰郁沉重的表情,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因這二個字而群起革命,擠滿一肚子火與不甘,酸酸苦苦地,也不知是滲了什麼滋味,很是蝕人,攪得他難受。
偏偏江海音並不明白他的情緒。誰會去費心思解剖一個不懂情趣浪漫,又大男人主義得離譜的「小男孩」的心理!?她突然笑得天真又無辜,甚至還有一絲惡作劇地問︰「難道你想當「妹妹」!?」
「你……」太過分了!他的好心霎時全成了驢肝肺!羽生凱忍無可忍,也顧不得是在飛馳的公路上,伸手扳開車門就要下車,江海音眼明手快地抓回他的手,還是那抹溫柔如水的笑意。
「生氣了?」
「立場調換的話,你會不會生氣!?」羽生凱費了好大的勁,才以平靜、有理智的口吻說出這句話。他討厭听見自己比葵小的事實,但因為是事實,所以更鮮明刺目地令他不能不在意;因為那仿佛是鮮明的烙印,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它的距離的存在,這使他更形難受!他無法忍受這種事實的存在,他不要這個慧黠靈動、沉靜堅毅的小女人年齡比他大!
「希望你也能記住這句話。」江海音可得小心了;好不容易抓到有人陪她,她不想又把對方給氣走,雖然,他是一座隨時會噴火的「活火山」。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為慶祝我們的巧遇,我請你去看NBA職業籃賽。」不待他說話,計程車已來到了機場,江海音拖著他下車,不容反抗地付了車錢,走向售票處,購買二張去芝加哥的票。
「別再拒絕我,要知道,一個女人是無法連續承受一個男人再三的拒絕的,何況我的臉皮還不夠厚。」羽生凱接過那張往芝加哥的機票,不自在地別過臉去,硬硬地說︰「好……好吧!」他只是為了芝加哥今日的賽事……公牛對湖人而去的,羽生凱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而且他也不是自願的,是被某人抓去的;他完全是迫于無奈,所以不得已不去。
他一副勉為其難的說︰「看在你那麼有誠意道歉的份上。」有誠意的道歉!?
江海音吃驚的張大了嘴,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惡人先告狀!?
看完了精彩的球賽,江海音又拉著別別扭扭,不情不願的羽生凱去逛芝加哥的觀光區︰芝加哥美術館、杰特水族館、林肯公園、何德勒天文台……等。當然,其中最好玩的,並不是這些地方;而是,當別人看見他們倆時,都問……你們是姐弟還是兄妹!?
那時羽生凱的反應,更是有趣的很,他只用一句日文的髒話……「八格鴨肉」,就吼得對方嚇到屁滾尿流,抱頭鼠竄。唉,堂堂「大日本」帝國的臉,只怕全教他給丟光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家的品種哪有那麼差的呀!那些老外的眼光未免……
還真是有待改進。
回到自己的住所後,她按下電話答錄機的播放鍵,就進到浴室去放了一池溫水,準備洗去自己一天的疲憊。她並不是個不喜歡獨處的女孩,相反的,她是個獨立性很強的人,不大容易去依賴別人,或許……這該溯源至她偉大的父親對她所做的一切。但她今天會抓著羽生凱不放,完全是一時興起。
是的,她突然心血來潮地想找個人陪她一起玩、一起笑、一起叫、一起鬧;也許,是因為看了那場溫柔的雪之舞蹈,所以才會有了突如其來的悸動吧!
「小音?是我!」沒過多久,電話答錄機中傳來了一陣悅耳、輕快又迷人的男中音,江海音一下子就听出來,那是許久未見的「幽靈」。
「抱歉過年無法回去陪你,自己保重。我不喜歡和電話答錄機說話,好像白痴一樣,你只要知道我有在惦著你就好了。」有在惦著!?
這「幽靈」未免太性格,討厭和電話答錄機說話,就匆匆丟下一句……有在惦著!?
她實在弄不清楚他這對她來說亦師亦友,亦父亦兄又亦……
「情人」嗎?
江海音笑著搖搖頭,轉身去衣櫃拿出換洗衣服時,冷不防听見一個陌生的男聲,突兀地由答錄機中傳出,顯得是那麼地無奈與焦急,這使她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側頭不解地看著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