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男人現在別有深意的笑容和話中有話的言語,真令他懷疑自己回去時,是不是要拿把椅子將情報大王──白影給狠狠K昏!?竟然隨隨便便就讓別人偷取了組織里的機密!虧他還是黑白二道公認的天才!?可惡!可惡!可惡!雖說他只是玩票性質地來「調查局」串場,但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卻也是該死!
「照李律師的說法,應該是沒有。」大夫人──尤娜薇優雅迷人,風姿綽約地淡道︰「若不是「遺囑游戲」的附帶條件,誰先找到它就可以拿到遺產的二分之一;基本上來講,我是對這沒啥興趣的。反正老爺都已經在繼承人位置上內定人選了。」「哼!少在那里光風霽月地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會不為你兒子著想?」徐麗雅尖銳地指控︰「誰不知道你的兒子是你外頭生的野雜種!?比江海音那丫頭還大,想瞞過誰呀!」「你……」好脾氣的尤娜薇也動氣了,非常不服她如此的控訴與定罪。
所謂的「人性」,就是在「名」與「利」的追求上一目了然。
「真難看!」羽生凱優雅從容地站起身,丟下一句︰「相信者,終必被它所滅亡。如果我找到那份遺書。」他停下離去的腳步,側頭森冷淡漠地眯起眼,散發出一股無形的迫力,「我會在你們面前燒了它!」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離開這間華麗卻令他窒息的宅邸。
他不想──讓葵回來這里。
第2章(1)
「龍頭!您找我?」江海音打開沉重的黑褐木門,站在門口通報了一聲後,走了進來,順道帶上門。她知道老大找她是什麼原因,在「I.J.O」里是沒有秘密的。
「海音,坐,要不要我讓懷兒去泡茶?」被尊稱為「龍頭」的風平,笑呵呵地走向沙發,指著其中一張,而自己也坐了下來。如果你不特別注意他,那以外表看起來,他頂多是像個只會鑽研學術的老學究罷了!瘦小斯文的外貌,外加一副老在鼻梁上滑動的老花眼鏡,愛穿中國的長袍馬褂,渾身有著舊時代的氣息;哪有人能把他和以科技辦案的「I.J.O」首領聯想在一起!?
「龍頭還記得我愛喝茶?」江海音努力地打著哈哈,盡量拉開他會問話的範圍。她不想插手父親的「遺囑游戲」,那根本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當然!聯盟里每個人的特性和喜好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的。若不這樣,那又怎能做一個好的領導者?」很好!有被拉開話題了嗎?
江海音不動聲色地暗自得意地笑說︰「是啊!龍頭的確是位好領導者,泉爺爺也是。」泉傲天的爺爺負責「調查局」。不過目前他都是掛名而已,實際的工作則是「白影」在負責,而泉傲天則和女友游山玩水去了。
「唉!海音,你好偏心!怎麼叫老泉那家伙爺爺,卻叫我「龍頭」!?真是好疏遠的感覺……」喔!有「香奈兒的誘惑」味出來了!
「想想你進組織時,你老爸還曾慎重的把你托付給我,要我把你當自己孫女……」
「又不是我爸帶我進……」江海音一叫完後才發現自己被「誘拐成功」。狡猾的龍頭!唉!還是自己太笨了!?
「他死了!」風平沉靜地說完,把訃聞遞到她眼前,「在你接到信的前一天晚上死的。這是他的律師寄來的,希望你去參加,日期是農歷年前。」
「他們敢選在過年前出殯?」她不是照中國人的習俗長大的小孩。自十一歲來到美國後,接觸的更是只有西方文化,她不大明白一般民間的忌諱,只依稀記得好像有一大堆禁忌而已。
「海音,你愈來愈會裝蒜了,下回可和白影較量較量。」風平笑得很和藹,但無端得就會使人有些惱火……因為他語氣中透出的,就是捉弄成分多于好心好意嘛!
可惡!這龍頭!有時真令人無法「敬老尊賢」,反倒想K他一拳!
「反正我不會回去參加葬禮!」江海音淡漠地拋下一句,起身要走。
「珍珠……」風平慈愛的聲音冷不防地在她背後響起,滲進她冰封的心底,暖暖地化開。
「你知道「珍珠」是什麼嗎?」龍頭要和她討論珠寶嗎?
江海音停下腳步,旋身大惑不解地凝視著這名老者,心知肚明他絕對話中有話,而不是閑來無事或心血來潮的哈啦。
「「珍珠」,是嵌入蠔肉中的一粒砂,因著傷口的刺激,蠔的身上會有許多平時未被發現的力量;而當傷口復合時,就會有一粒晶瑩的珍珠,「珍珠」,愈合了
創傷。沒有創傷,就沒有珍珠……」
「龍頭!?」江海音有些莫名龍頭突如其來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沒頭沒尾地冒出這一串學理性的話到底有啥用意。
「我下個任務,是珠寶店職員嗎?」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做如是猜測了。
「海音!慧黠如你,會不明白爺爺我的這番話嗎?」風平走向她,像長者鼓勵晚輩似地拍拍她的肩膀︰「在我們一生中,不幸也可以變為祝福,傷痛則能成為無價奇珍,連痛心的殘廢與缺陷,都能成為自救救人的力量。需知蒼鷹也需獨自地越過太陽,不能攜帶巢穴飛行。不要老惦著昨日,要抓住今日,努力明日。仔細想想,你被父親丟下,真的有那麼糟糕嗎?沒有從中獲得什麼,或學到什麼嗎?這麼一想,也許你就不會這麼不諒解他了。」
江海音蹙起眉,有一絲不悅,「龍頭!你何時和亞里斯多得、帕拉圖稱兄道弟了起來?講話「哲」味這麼濃!」
風平哈哈大笑,「你錯啦!這是我從「新荒漠甘泉」上抄襲來的!」他又回她一記「白影」式的賊笑,彎起唇角,別有深意地說著︰「好好記住我所說過的話,有一天,你會需要的。」
「對了!龍頭!」江海音原本要步出大門的窈窕身影再次停了下來,回首似真非真,半嘲弄半俏皮地笑著︰「听說風岱要結婚了,恭喜您了!終于三個孫子都有好「婆」家了。」
這丫頭!還會調侃老人家!
「替我通緝「幽靈」!版訴他我要見他!你回台灣時,記得替我把話帶到。」
「我不會去參加「遺囑游戲」的!」她清麗修長又勻稱的身影走到大門前,拋下一句認真的保證︰「那和我無關。」
「唉……」風平目送她消失在大門口,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甩甩頭,想起了自己的三個孫子,甜蜜幸福的笑了。
啊!就只差一步啦!只要找到了「龍頭繼承人」,他就可以安心地「含飴弄孫」了!呵呵呵……
江海音一個人坐在「白影」的辦公室中,手動著滑鼠,玩著他留下的一大堆游戲光碟。往年過農歷年時,不是「幽靈」在陪她,就是仲霆。可是今年「幽靈」有了工作,連仲霆也因為堂哥繼任為總裁而召開的「忘年會」,不得不回去日本,只剩下她一個人在美國的總部中。
到後來,她還是沒有去參加喪禮。那天,她謝絕一切的電話和訪客,自己跑去邁阿密的水族館看海豚;那時,她似乎真能明白為何蘇東坡會寫下「夢里蝴蝶,栩然一身輕」的句子。仔細想想,若做個毫無□的畜牲,就不會有這種沖擊和掙扎的情感攪擾她了……明明很想原諒父親,也清楚二位媽媽的「德行」,更知道「江氏」的重要,但……她就是……唉!難怪有一句話說︰「立志行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她現在就入陷入這個「行出來由不得我」的掙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