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都說了,我沒有呀!」她終于了解百口莫辯是什麼滋味了。天呀,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林淑穎根本沒听進她的解釋,自顧自地想著女兒成為新娘的模樣;突然,一個怪異的想法閃過她腦中,她收斂了笑容,嚴肅地問︰「你老實告訴娘,你不會找了個女人吧?」老天保佑,千萬別像她猜的那樣啊!
牟易男終于忍不住大吼︰「我找女人做什麼?這個死家伙是男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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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笑死我了……太好笑了……喔!好痛!」時歿生笑得太用力,牽動了背上的傷,痛得他哀哀叫。
「笑笑笑,笑死你算了!」牟易男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一拳敲在他頭上。
「你干嘛打我?又不是我把事情變成這樣的。」他皺眉抱怨。
「還說不是你害的!」她又在他頭上敲了一記,「如果你不亂叫,我娘怎麼會誤會我們?就是你這個王八蛋害的!」
「那是因為你抱得太用力了,我會痛呀!」他一臉無辜的?自己辯解。
她哼了一聲,又是一拳敲下去,「你不會忍一忍嗎?我被你害慘了!」
她越想越氣,干脆再多敲幾拳。誰教他平常老是故意氣她,偏偏她又拿他沒法子,此時不敲更待何時。
「拜托你別敲了好不好?會痛耶!」再敲下去,他都要被她敲昏了。
「痛死你算了,」說是這樣說,但她仍是住手了。
「小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況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俊杰。在這種時候,他還是順著她比較好。
聞言,牟易男神色稍霽,再想想確實也不全是他的錯,于是氣便消了大半。
「算了,是我倒霉!」她擺擺手,算是原諒他了。
時歿生暗自慶幸她的氣來得洶涌去得也快,不然他大概會很淒慘。
他先道了聲謝,跟著才露出苦笑,「小男,我的傷口好象裂開了。」剛剛被她用力一抱,加上大笑震動,現在他的背灼熱難當,疼死了!
「我看看。」她趕緊解開白布查看傷口,見到傷口又開始出血,她忍不住皺眉。
「怎麼樣?」
「傷口真的裂開了。」她連忙下床走到櫃子旁,拿出干淨的里傷白布和藥膏。
看著牟易男忙碌的身影,時歿生的眼中添了一抹暖意。
很少有人會關心他,就連他的接頭人都出賣了他,可是她卻願意幫他,冒著惹上窩藏欽犯的罪名救他一命。
見她拿著白布和藥膏回到床畔,他又換上慣有的嘻皮笑臉。
「我重新替你上藥包扎,如果會痛,你就忍忍吧。」她邊說邊拿棉被墊高他的身體,方便她包扎。
「放心,這一次我一定忍住。」他裝出齜牙咧嘴的模樣,逗笑了牟易男。
餅了一會兒,她才止住笑,準備幫他里傷;誰知才要開始,她的衣袖就掃到了傷口,讓他痛得倒抽一口氣。
「抱歉抱歉。」她怕再度踫到傷口,干脆卷起衣袖,以免再弄疼他。
包扎到一半時,他突然瞥見她左手腕上有三道暗紅色的傷痕,看來是這兩天才受的傷。
他皺起眉頭追問︰「你左手的傷是怎麼回事?」
「我的傷?」她看看左腕,微微一笑,「這些只是小傷,沒什麼好問的。」
「告訴我,你是怎麼處理血跡的?」他很清楚那些血跡一時半刻是清不完的,莫非她……「我還能怎麼處理?」她聳聳肩,「你流了那麼多血,根本就清不完,所以我用雪掩蓋部分血跡後,就想辦法把血跡引到後山去,這樣起碼可以拖個幾天。」
他听完以後,默然無語,只是一直盯著她瞧。
「喂,你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好不好?感覺好奇怪!」牟易男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神色嚴肅地問︰「你這樣對我有什麼目的,或是想要什麼好處?說吧,你救了我一命,只要我做得到的事情,我一定會答應。我時歿生向來不欠別人人情,你想要什麼現在就說清楚,我不想拖拖拉拉的。」
如果沒有目的,她為何要割腕幫他?單純是為了救他嗎?不可能的,與其說他不相信她,倒不如說他不相信自己值得她毫無代價的付出。
「我要什麼?」牟易男指著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你竟然問我想要什麼好處,有什麼要求!」她憤怒地丟下白布,指著他大罵︰「時歿生,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了不起到我必須靠你去替我做事?我告訴你,御劍門雖然不像武莊是武林第一大門派,卻也實力雄厚,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你替我做的?難道我門下沒弟子可以做嗎?你到底以為自己是誰?」她喘了口氣,又繼續罵︰「你不要把別人都想成和你一樣自私,做什麼事情都要先問有沒有好處,有沒有錢拿。我告訴你,我救你只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只是因為我想救你,听清楚了嗎?不是為了什麼好處,也不是對你有要求,就只因為我當你是朋友,我不想你死!而你呢?你到底當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當我是朋友嗎?你說呀!」她大聲吼完後,連連喘氣。
「像你這樣的個性真好。」被她狠狠地大罵一頓,時歿生反而露出了微笑。
牟易男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呀!被罵還那麼開心,欠人罵嗎?」
「也許吧……」他的笑容轉?落寞,「已經有十幾年沒人這樣罵我了。」自從母親死後,再也沒有人會用心罵他,他所能得到的,頂多是不屑的言語和諷刺,到後來則成了厭憎恐懼的咒?。
面對那樣的神情,她想說些什麼,卻又無法開口,只好低頭拾起白布,裝作沒看見,但心中的氣憤卻也平息了。處在那種環境下,不相信別人是很正常的,只是她對時歿生的不信任仍是有些介意。
「我必須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的失言,並且謝謝你救了我一命。」他說得非常誠懇。
他如此正經的模樣令她好不習慣,他的感謝更教她不知如何反應,她只好擺擺手,隨口應了兩聲,又開始替他包扎。
看著她專注的模樣,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必再防備什麼,覺得自己可以完全的相信她。其實他早就知道她不會害他,連路人她都可以無條件的冒險相救,更何況是她的朋友呢?只是,他才剛被魏森背叛,即使心中明白她不是那種小人,一時之間卻無法相信有人願意無條件的?他犧牲,直到她破口大罵,狠狠地罵醒了他。
那三劍雖是劃在她手上,卻深深的烙在他心上,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恩情。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當她包扎好傷口時,終于忍不住開口,「你說說話好不好?這樣什麼都不說,感覺很不習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安靜了?」
他微微一笑,「這樣安靜不好嗎?」
「不好,感覺一點都不像你,怪怪的。」
「好吧,那你說,我該說什麼?」
「隨便你說什麼都可以,只要說話就行了。」
「不然你問我答好了,因為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時歿生其實有些累了,可是既然她想聊天,他很樂意奉陪。
牟易男點了點頭,反正她確實有很多疑問想問他。
她一開口便直截了當的問︰「你為什麼要當殺手?」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這個問題我沒想過,也許該算是命吧。當年師父死了以後,我被師兄趕出去在街頭流浪,結果就被殺手組織的人看上,胡里胡涂的變成了殺手。」
「就這樣?」她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