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要盡快康復,只有復元之後,他才能夠報仇!
闢兵沒道理會知道他和雇主約在何處,除非有人出賣他;
唯一有機會出賣他的,就是他的接頭人──魏森。
闢兵追捕他是應該的,不管他們用什麼手段,他都不會在意,因為這是他們的職責,就像他的工作是殺人一樣,沒什麼好在意的。
可是,他絕對不會放過魏森!
一直以來,他以為魏森是他的朋友,以為自己可以相信他,沒想到他卻利用他的信任,將他引入陷阱之中……實在不可原諒!
當年他和魏森同時月兌離組織,若不是他的庇護,魏森早已死在組織的追殺之下,如今他卻忘恩負義地出賣他!
若不是他的反應快,閃過了滿天箭雨,他早已見了閻王,而且還死得胡里胡涂的,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幸好御劍門離那樹林不算太遠,讓他勉強撐到了牟易男的居所。
驀地,他想起適才的夢。
也許,他還必須感謝師父才是。他略帶嘲諷地想,若不是師父當初那樣對他,他哪有機會練就一身閃躲的好功夫,在萬箭齊發的情況下還能避開要害?
無論如何,至少他現在還活著,而且以後他一樣會活得很好,但是……「魏森,我復元之日,就是你喪命之時!」
***
牟易男閃過巡邏的弟子,匆匆進了房間,卻見到時歿生皺著眉頭在呼痛。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隨隨便便喊痛?再說,你真有那麼痛嗎?」
「不痛才怪!哎喲……」打從發現她進院子,他就已經準備好要努力地哀號,一來消消心中的悶氣,二來逗逗她解悶;
在這種動彈不得的狀況下,他如果不找點有趣的事情做,問都悶死他了。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他不願想起魏森。
「痛也沒法子,你只好忍忍了。」雖然他的叫聲有些可憐,但她實在幫不上忙。
「哎喲!哎喲……」他叫得更慘了。
听他叫成那樣,她憂心忡忡地問︰「你到底怎為了?」情況怎麼好象比剛剛更糟了。
「我……」他只說了個「我」字,後面的話就再也听不清了。
「什麼?你再說一次。」
「我……」結果仍是听不見。
「你說什麼?」這一次怕又听不清,她干脆坐在床邊,俯身將耳朵湊近他唇邊。
「我說……」他稍稍停了一下,然後突然提高聲量,「我沒事──」
他突然大喊,讓她嚇了一跳,微怒地瞪著他,「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竟然還有力氣捉弄我!」
「輕松一下嘛。」他不怎麼在意的笑了笑。
「你死了算了啦!」說完,她干脆拉起被子將他完全蓋住,來個眼不見為淨。
第四章
事情就如同牟易男所料想的一樣,官兵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到後山,並且開始進行搜山,不枉費她忍痛割了三劍。
可是,事情會一直這樣順利嗎?她不敢大樂觀。
尤剛並不是一般庸碌的官差,應該很快就會察覺不對勁,但是她現在無法隨意移動時歿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量拖延了。
唉……到底有什麼辦法呢?牟易男嘆了口氣,有些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小男,你怎為了?」這種沒精神的模樣根本不像她。
她瞥了時歿生一眼,撐起身子問他︰「你知道追捕你的人是神捕尤剛嗎?」
「當然知道,他想捉我已經很久了。」不只尤剛,還有他的獨生女尤雪──這兩年崛起的御賜女捕頭也是。
「他現在就在御劍門。」她特別加重「現在」兩個字,等著看時歿生的反應。
「喔。」他不怎麼在意地應了一聲。
牟易男皺起眉頭,「你的反應就這樣?」
他反問︰「不然我還能怎樣?現在這個樣子,我根本什麼也不能做,除了『喔』之外,你指望我說什麼?」
「就是這樣我才煩哪!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她嘆口氣,又趴回桌子。
「順其自然吧。」他微笑著要她別想太多。
「也只能如此了。」她悶悶地應聲,確實也沒別的辦法了。
就在這時,房外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時歿生立刻警覺。
「有人來了!」他的眼神轉?警戒,示意她小心。
她點點頭,趕緊走到床邊,拉起棉被將他全身蓋住,並且把床帳放下。
正要走向房門,卻听到時歿生在叫她。
「小男,靴子。」
她這才想起床前的那雙靴子,連忙將它們藏好,跑到門邊時,正巧傳來喚門聲。
「亦蘭,開門哪。」
是娘的聲音!
一听不是尤剛,牟易男稍稍松了口氣,但仍然不敢太大意,扮出最鎮定的表情打開了門。
「亦蘭,你好點了沒?」林淑穎滿臉關懷地采問,一邊指揮身後的兩名婢女將補品放到桌上。
「什麼?喔!好點了……我好多了。」牟易男差一點忘記先前編的借口,幸好及時想起。
「那就好。」林淑穎溫柔地拉著女兒的手走進內室,端起一碗湯藥遞給她,「這是娘今天早上熬的參湯,你趁熱喝了。」
「娘……」牟易男為難地盯著那碗參湯。
「快喝,娘可是特別?你熬的。」林淑穎舀了一匙湯湊到牟易男嘴邊,「你人不舒服,就要多吃點補品補身體。」
「我自己來就行了。」牟易男接過湯匙,皺著眉頭,一匙一匙地喝下那碗參湯。
林淑穎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眼角瞥見女兒的被窩有些凌亂,便叫婢女去整理整理。
牟易男大驚,趕緊拉住那婢女,勉強對林淑穎裝出笑容!
「娘,不用整理了,我等一下還要休息,保持這樣就行了。」
說著,她一口喝完剩下的半碗參湯,將碗交給婢女,快手快腳地掀起床帳鑽進被窩里。
林淑穎將床帳勾好,坐到床邊關心地問︰「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來看一看?」奇怪,亦蘭的身體向來好得很,怎麼會突然病了?
「不用了!不用了!」牟易男連連搖頭。若是讓大夫來看病,那就穿幫了,絕對不行!
「你這孩子真是的!病了就該看大夫,光是躺著休息有什麼用?」林淑穎一邊說,一邊拉著棉被要幫她蓋好。
牟易男趕緊搶過棉被,有些勉強地對母親微笑,「我自己來就行了……」她小心翼翼地將棉被往上拉,只露出眼楮和頭發,一來避免表情露了破綻,二來避免泄漏了時歿生的行?。
「奇怪了,你的被子怎麼怪怪的?另一邊是什麼東西?」林淑穎疑惑地看著被子另一邊的隆起。
「啊?沒什麼、沒什麼!」牟易男干笑了兩聲,「我怕冷,所以多拿了一床棉被放在旁邊,冷的時候就有得蓋,不冷時還可以抱著,挺舒服的。您瞧,就像這樣。」說著,她手腳探出棉被外,環住那團「棉被」。
不料她太緊張,用力過猛,壓到了時歿生的傷口,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教所有人都是一愣。
林淑穎最先反應過來,露出曖昧的微笑,「呵,會叫的棉被可真稀奇,就不知抱起來舒不舒服?」
「娘!這真的是棉被,真的是呀!」牟易男漲紅了臉,著急地否認。
一旁的婢女听了,忍不住掩嘴微笑。
「別急,娘不會怪你的。」林淑穎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娘是過來人了,知道這種事情是很難克制的,想當初爹娘也是和你們一樣。反正這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用不著遮遮掩掩的。」
「娘,我沒有呀!」她連忙放開那團「棉被」,坐起身無奈地望著母親。
「亦蘭呀,這是好事,你不必急著否認。」林淑穎安心地嘆口氣,「我本來以為你大概是嫁不出去了,沒想到你嘴上說自己是男人,私底下動作倒是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