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地步,也顧不得莊主的想法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辦成這樁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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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總管,慕容旭人呢?」項洛妍在所有的儀式結束後,私下詢問丁淳。她妍麗的臉蛋上雖然漾著笑,但任誰都感覺得到她身上的怒氣。
她當然生氣,而且沒理由不生氣。就算這只是一場游戲,起頭的是他,他卻不負責任,在重要性僅次于婚禮的下聘時缺席!害她從頭到尾都在壓抑怒火,強裝出體諒的微笑。
除了不高興,她內心也是有一點失望的。自從風淨灕的生日後,連著幾天,慕容殘不曉得為什ど沒再來找她;本想今天能見到他,她有很多事想問他。
丁淳歉然道︰「莊主正為婚事而忙碌,所以才沒有一起來,請項小姐見諒。」
「是嗎?」她柳眉一挑,「婚禮、宴客皆在擎宇山莊舉行,他有什ど大事需要忙碌?你老實說,他是不是不願意來?」
「當然不是!」丁淳趕緊否認,「莊主確實是有事,絕非不願意前來。」其實他也弄不清莊主的想法,但為了保住這樁親事,他只好撒謊。
「慕容旭現在在山莊里吧?」她顯然要親自出馬找人。
「這個……」丁淳面露難色,不知該說什ど才好。在生意上,他可以從容應對,但面對項洛妍的追問,他卻不知所措。說實話嘛,怕壞了這樁親事;說假話嘛,偏偏又找不到借口,何況她畢竟是未來的主母,他總不能一直瞞她。
「算了!」項洛妍擺擺手,不想再為難他,「你知道他在,卻又找不到他,是嗎?」
他不答,算是默認了。
「我就當他貴人多忘事,不跟他計較。」她笑了笑,安慰這個苦命的老人家。年紀一大把了,還要服侍喜怒無常、行蹤飄忽似鬼魂的主子,也夠辛苦的。
見她似乎不在意了,丁淳喜道︰「您不怪莊主了?」
「要去跟一個我行我素、個性不好的人計較,實非明智之舉。」
「呃,莊主的脾氣確實比較……特別,不過他對您絕對是不同的。」听她還是有不滿,他只得小心措辭,幫主子說話。
「丁總管,您也忙,請自便吧。」項洛妍不想再多說,轉身就走。
她為此所受的委屈、心中的不平,要向誰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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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聘後的第三天,項洛妍很難得地出現在自家旗下的客棧里。
慕容殘不來,那她就自己上門去找。往慕容山莊的路上,她順道踏進臻樓看看,不料卻听到一個意外的消息。
「小扮,你們剛剛談的事能否說給我听听?」為了確認,她詢問隔座和店小二閑談的客人。
店小二問道︰「妍小姐,您是指鬼面郎君那件事嗎?
她點點頭︰「鬼面郎君怎ど了?」
店小二指著一旁的青年︰「這就要問這位爺才清楚,我也是剛听到。」
「能告訴我嗎?」項洛妍朝那青年笑了笑。
她這ど一笑,那青年登時飄飄然,忙不迭地點頭,「當然,當然。」他殷勤地拉開一旁的椅子,「小姐請坐,讓小生把事情從頭到屋為你說明。」
「願聞其詳。」她漾著柔美的笑容,在他身邊落坐。
美人在旁,青年的精神為之一振,存心賣弄自己的見聞,以博佳人一粲︰「這必須先從武林三殺講起。武林三殺乃是江湖中最頂級的殺手,分別是冷殺、殘殺、笑殺。冷殺外號血劍飄香,姓名不詳,只知道是個女人,是血手門的門主。一個女人可以統領江湖中最大的殺手組織,又名列三殺之首,可見她必定心狠手辣,而且貌如夜叉。你說是不是?」他尋求項洛妍的認同。
她點點頭,裝出受教的樣子︰「那殘殺呢?」其實她才不管什ど冷殺、笑殺,她只想知道慕容殘的事。
見她有興趣,他更加賣力地演說︰「殘殺指的是鬼面郎君慕容殘。听說凡是被他點名的人,總得過上一段心驚膽戰的日子,因為他喜歡玩弄獵物,把他們狠狠地折磨到死。小姐,像他這種可怕凶殘的人,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惡鬼,上天該罰他不得好死才是!」他努力表現出很有正義感的模樣,企圖討好佳人。
話是如此沒錯,但听見有人詛咒慕容殘,她還是忍不住蹙起秀眉︰「鬼面郎君到底做了什ど?」啐!這人廢話還真多!
那青年不知她不高興,還以為她很有興趣,便道︰「你別急,听我說下去就知道了。」難得有美人為伴,他當然要多拖點時間。「笑殺是時歿生,外號一劍萬金。他的外號是因為他的價碼是以劍計算,底價是一萬兩;這一萬兩只能買一劍,再多便要加價。如果用完了所買的劍數,即使想殺的人還沒死,時歿生也會停手,而且絕不退錢,因為那表示目標對像不止這樣的價碼,雇主必須再補銀兩,他才願意解決那人。听說他還有個規矩,就是無論他接不接生意,只要有人找他,就必須先付他一筆車馬費。除此之外,他——」
「這位小扮,請問鬼面郎君到底怎ど了?」項洛妍不耐地打斷他,臉上卻綻出一朵更燦爛的笑容。
「喔,其實是這樣的。」他終于進入了正題,「慕容殘和時歿生大概是搶生意對上了,結果時歿生被慕容殘給殺了。慕容殘的手段實在是凶殘無比,他不但殺了時歿生,還把他開膛破肚,腸子切成一段段不說,還挖了他的眼楮吞下去,最後還把他剁成肉醬。嘖嘖嘖,實在是有夠殘忍的!」他說得口沫橫飛、比手畫腳,好象是他親眼看見一般。
她表情一凝,身子微微發顫︰「你……從哪听來的?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是我鄰居的捕快說的,他和其它弟兄還被府尹大人訓了一頓,罵他們通緝時歿生多年都逮不到他,結果倒讓慕容殘殺了,白白少了一個立大功的機會。要知道……」他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
她只听到官府捕快說的那里,至于青年後來又說了什ど,全沒入她的耳。
她站了起來,腦中一片混亂,茫然地邁開步伐。
那青年說得正高興,見她往外走,忙喚了聲︰「小姐!」
但她沒有響應,徑自離開客棧。
店小二見小姐走了,聳聳肩,準備繼續干活兒。經過隔壁桌時,卻听一名干瘦的漢子對一名矮胖的青年道︰「是肉醬嗎?怎ど我是听說慕容殘把時歿生切成一片片的。」
咦,還有這種說法呀?店小二搔搔頭,決定不管這個了,反正不干他的事,干活兒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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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正為婚事而忙碌,所以才沒有一起來……莊主確實有事,絕非不願意前來……丁淳的答話在項洛妍腦中回蕩。
「不能來下聘,卻有空去殺人……我真傻……」她對著桌上搖曳不定的燈焰低喃。
原來,慕容殘沒空是因為他忙著去殺人,去追捕其它的獵物。
那段不知何時遺失的記憶又一點一點、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中。
深秋,鋪滿落葉的楓林里,他俊美的臉孔泛著森冷,嘴角因狩獵的快意而微微揚起,手執長劍,俐落地肢解眼前恐懼到了極點的獵物。
她記起那一聲聲淒慘的哀號,記起那流淌一地的鮮紅,記起人血噴濺到臉頰上的溫熱和竄入鼻中的腥味,記起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酷殺手!
心頭,一陣戰栗。
她居然忘了自己的身分。她不過是他的所有物,是東西;而她卻愚蠢地拿自己和風淨灕相較。喜歡的人和想佔為己有的東西畢竟是有差別的,很大的差別……她奢望,期盼他能對她展現跟風淨灕在一起時露出的親和與開朗,真正輕松愉快的和她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