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聲,湊近她臉龐,語氣變得輕柔,手上卻多加了幾分力。
「是嗎?你以為我什ど都不知道?」
「我就是以為你什ど都不知道!」掩住心中的驚駭,她使勁要推開他,「誰曉得你像游魂一樣一直在我身邊。」
「不用白費力氣了。」說著,慕容殘伸指封住她幾個大穴,讓她口雖能言,手足卻動彈不得。
「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滿意?才肯放過我?」她強抑下想啐他一口的沖動。
「我說過,你是我的,我不會放手。」他松開她的肩,輕輕梳理她披散的青絲,「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在半個月內找出我藏在什ど地方,我就放了你,不過……」他抵著她的唇輕語︰「這半個月里,每過一天,擎宇山莊就必須付出一條人命。你覺得這項交易如何?很公道吧。」
她咬著下唇不語。
「不要?」他抬起頭,「既然如此,你已經失去了唯一的機會。」他翻身坐起,從懷中取出一枝通體墨黑的鬼頭錐,以內力將它彎曲,覆上她的右腕,再使之屈曲成環,緊緊的貼肉套住她的右腕。
她一臉惡心地看著套在腕上的東西,挑釁地揚眉道︰「我一定會把這個鬼東西弄掉的!」
「不要試圖惹火我!」他用力捉住她的手腕,兩簇怒火在眼中閃動。
「你很生氣,我難道就高興了?」她極不悅的回瞪著他,「會踫上你這個霸道的惡鬼,我大概是積了八輩子的德!」
他不怒反笑,臉上卻是一片森冷。
「稱我是惡鬼的人還少的了嗎?我不在乎多你一個。」說著,他用力甩掉她的手腕,解開她的穴道,起身站在床邊。「惡鬼……哼!多貼切的稱呼。」二十八年來,他一直是鬼的化身,更難听的稱呼他都听過。
「為什ど要選我?」她有點喪氣地坐了起來,如黑緞般柔亮的長發隨之披散在光果的背上。
「因為我高興。」他嘴角微揚,食指輕輕挑起她的下頷,「記住,別想逃。除非我不要你,否則你一輩子都別想月兌離我的掌握。」
她幽幽地輕吁了口氣,「意思是我極有可能一生都要受制于你——」
「或許,你根本不會有一輩子。」他陰陰的笑了,指甲劃過她柔女敕的咽喉。
被他以指劃過,喉頭竟有些干澀起來。項洛妍別過頭,不願看他。
他微微一笑,執起她的右腕,在那墨黑的環上烙下一吻。
但覺一陣微寒的夜風拂過她身邊,他又像初見時一般飄忽地失去了蹤影。
又要失眠了吧?
她怔怔地看著腕上的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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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一個月,慕容殘沒有再拜訪擎宇山莊,但是項洛妍一直郁郁寡歡——那只緊套在右腕上的環時時提醒她慕容殘的存在。
這天,項洛妍精神恍惚地走進客廳里。
「小妍,怎ど了,又沒睡好?」項洛諼拍拍妹妹的肩,關心地問。
項洛妍的失眠,全家都知道,但原因她不肯說,大伙兒也沒辦法幫她。
「嗯。」
「這奇怪的手環哪來的?」瞥見她右腕上的黑環,項洛諼執起她的手仔細查看。
這只手環的樣式不尋常,像是一柄暗器,而且環身緊貼著手腕,感覺上是被強加上去的,最重要的是環首的造型——那張猙獰的鬼臉讓他聯想到一種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器……「你遇見慕容殘了?」他問。
她抽回自己的手,正巧看見門外走過的人,不答反問︰「表哥和孟昕要去哪?」或許,出外透透氣會讓她的心情舒暢一點。
見她不說,項洛諼也不好勉強,只道︰「他們要到城外的慕容山莊。有幾間長期向慕容家租賃的店面想要買斷。」
項洛妍笑了笑︰「我想跟表哥他們出去逛一逛。」雖然「慕容」兩字讓她聯想到慕容殘,不過兩者之間不可能有關系吧。
「靖和孟晰應該在馬棚那里,你去找他們吧,路上小心點。」也許是他多心了,如果妹妹真的遇上慕容殘,哪還會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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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氏久居長安城郊,是長安一帶有名的世族,擁有廣大的土地和店面。
依山而建的慕容山莊巍峨雄壯,風景優美,是長安有名的莊園。由于歷代莊主熱情好客,山莊內時常夜夜笙歌、宴飲不息,真的是熱鬧非凡。
然而,慕容山莊的繁榮盛況卻在十年前走入寂靜,隨著前任莊主慕容堂的亡故而不復見。
十年前,慕容堂帶著妻兒出游,卻在伏牛山遇上盜匪,結果所有人全數罹難;時年十二的ど女慕容秀慘遭奸殺,而十六歲的次子慕容桄則是尸骨不全。至此,整個慕容家只剩長子慕容旭因留守慕容山莊而逃過一劫。
此案震驚朝野,朝廷命人全力緝凶。但在官兵到達之前,山寨早已為人鏟平,所有賊眾皆死無全尸,下手之人手段狠辣殘酷,卻不知是誰。雖然如此,此案也算是了結,沒人去追究是誰下的手,畢竟死的只是一批亡命之徒。
之後,十八歲的慕容旭繼承了慕容山莊的產業,作風丕變,不但不再邀宴賓客,而且與人不相聞問,連父母的好友、世交也拒于門外;若有生意事宜,則由老管家丁淳負責。整個慕容山莊因此蒙上一層神秘面紗,慕容旭其人其事也成了市井小民茶余飯後閑話的對象,因為在慘案發生之前,大家甚至不知道慕容家還有一個叫做慕容旭的長子,而且他詭秘的行事作風和活躍的慕容家人完全不同,加上他現年已二十八歲卻沒有娶妻,甚至連媒人上門說親都沒有,于是開始有傳言說慕容旭其貌不揚,甚至可說是奇丑無比;又有人說慕容旭五官不全,四肢殘缺,所以不敢見人;至于其它什ど身染惡疾、斷袖之癖的謠言更是少不了。
然而,即使謠言滿天飛,慕容山莊的人卻毫無澄清的意圖,于是謠言傳得更加厲害了。由于外人根本沒有見過慕容旭長什ど模樣,各種奇想怪談甚囂塵上,內容也越來越離奇。
總而言之,雖然慕容山莊不復往日盛況,卻從未被人們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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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了約莫半個時辰,皇甫靖一行人終于到了慕容山莊。
下了馬,沿著一級一級的石階走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雄偉壯闊的大門,門上的匾額以黑底金字寫著「慕容山莊」四個大字;字跡奔放剛健,氣勢非凡,料想定是出自名家手筆,一看底下的署名,原來是前朝大書法家沈敬亭的遺跡。
平日緊閉的大門早已打開,一名頭發灰白,滿臉精悍之色的老者立在門外,身後還站了兩名家丁。
一見皇甫靖等人走近,那老者立即往前走了一步,作揖道︰「貴客臨門,敝莊深感榮幸。」
兩名家丁也跟著恭敬地作揖。這三人可是山莊十年來僅有的客人,意義非凡,怠慢不得。
「丁總管太抬舉我們了。」皇甫靖客氣地笑著拱了拱手。對于能進入慕容山莊,他實在是頗感驚訝,以往有關土地店面租賃的事向來是在皇甫家的地方進行,因為慕容山莊不歡迎外客。
丁淳往旁邊讓了一步,笑容滿面地道︰「三位請。」
皇甫靖、項洛妍和孟昕便在丁淳的帶領下進入莊內。
三人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
「時隔十年,完全都沒變呢!」孟昕似有所感地嘆道。當年他曾隨著老莊主到此地參加盛大的宴會,那熱鬧的景象仍留在他的記憶中,而今日莊內卻回蕩著一抹冷清。
皇甫靖也道︰「是啊,我還記得,慕容小姐長得十分清秀美麗呢!只可惜……」他最後一次到慕容山莊時,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毛頭,卻也曾為那美麗的容顏而喟嘆。「對了,小妍好象沒來過慕容山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