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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霧草 第25頁

作者︰秋顏

是的,秉忱一定也都知道,因此他始終不肯讓她曝光。如意一陣心痛,看來她和秉忱的前途是凶多吉少了。

「你不要傷心了,或許史先生心中對你有另一番安排也說不走。」欣欣見多識廣,對于這種富豪人家的韻事知之甚詳。他們除了明媒正娶的妻子之外,總會有好幾個情婦,幾乎等于是公開的秘密。只是史秉忱考慮過以明珠這種驕縱的性子,會任他另築香巢藏嬌而不聞不問嗎?這更是另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也是欣欣為如意憂心不已的主要原因。

如意貶著雙眼,又有一顆晶瑩的淚珠滴下來。

「你說秉忱心中另有安排是什麼意思?」她問。

欣欣有些難以啟齒,含糊的說︰「我……我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或許他有他的打算吧,這……這我怎麼會知道呢?」

「好,我自己問他,看他心里究竟有什麼打算。」如意咬著唇說。

欣欣心念一動,如此一來秉忱定會知道是她泄漏的秘密。不過不管他了!為了朋友能兩脅插刀,怎麼可以幫著別人欺瞞朋友?這一點史秉忱應該能體諒她吧!

這一夜,如意是徹底的失眠了。她的心情惶恐而憂急,如何睡得著呢?她也不數羊強迫自己入睡,只是眼睜睜的等待黎明的來臨。

※※※

秉忱打了通電話給如意,告訴她將近有一星期的時間他們不能見面了。他說他要陪一位從倫敦來的貴客,做環島的商務旅行,但會盡量趕回來陪她過耶誕節。

「秉忱,我有件事情想問你……」她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什麼事?快問吧,我現在很忙呢。」他的口氣很急。

她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那件事說來話長,如果你現在沒空的話,我可以等你回來再說。」

他在電話另一端仿佛愣了一下,但立刻急急說道︰「如意,你有什麼事?急嗎?如果很急的話現在就說吧。」

「沒關系,不很急,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那好吧,我下午就要到台中去了,晚上我回到投宿的飯店後再打電話給你。」

「秉忱……」如意一時之間竟無法跟他道別,她心里有很深切的恐懼感。他為什麼偏偏選在她最脆弱無助時出遠門?她有一肚子的疑問待他澄清,他卻偏偏要離開她整整一個星期。她一時沖動,差點要月兌口問他和葉明珠的婚約到底算不算數?但她實在鼓不起這個勇氣,只好把一大堆疑問全吞入肚中,暗自受苦。

「還有什麼事嗎?」他的聲音變得柔和多了,可能是感受到她依依不舍的心情。

「沒事。」她佯裝出開朗的聲音說道。

「你騙我!我听得出來,你一定有事想跟我說。」

「等你回來再說好了。」她終究說不出口。

「那好吧,等回來再說。如意,我不管到哪里,晚上一定會打電話給你,嗯?」他用充滿感情的聲音說。

「好,我每天都會等你的電話。」她沒來由的一陣傷心,眼淚成串成串的滴落下來。她怕他發現她在哭泣,便立刻說了聲再見,掛斷他的電話。

※※※

秉忱握著話筒出了一會兒神。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意一定有事!但是什麼事他卻猜不出。會不會是她發現他和葉明珠的事了?這世上原本沒有絕對秘密的事,何況欣欣又是她的鄰居,難保不會泄漏他的秘密。

他很不幸的猜對了,不過他自己不知道。現在也沒時間去求證了,葉慶齡很快會來與他會合,一同去拜會台中當地最有權勢的吳姓望族。

葉慶松把一部車連同司機調借給妹妹使用,如此不但方便又安全得多。他不贊成讓慶齡與秉忱坐飛機,並不是擔心飛安問題,而是慶齡的身分太顯赫了,一旦在大庭廣眾下露面,怕成為歹徒的目標。若萬一真出了事,他怎麼向他那伯爵妹夫交代?

慶齡覺得大哥言之有理,便接受他的安排。葉慶松指派給她的司機是絕對可靠的,而且身強力壯能兼任保鏢,有他保護妹妹和未來的乘龍快婿,他比較能夠放心。

出乎秉忱意料之外的是,葉慶齡不但攜帶了一大皮箱的行李,更把明珠也帶了來。他乍見明珠,當場就愣住了。這可如何是好?他正開始與明珠畫清界線,如今又共乘一車相偕同行,他可以預見即將產生的麻煩了。

慶齡故意忽略他面上的神情,笑咪咪的說︰「我怕路上無聊,特地請明珠陪我同行。如此一來,我不僅是做一趟商務旅行,也能順便享受真正度假的感覺哩。」

秉忱無奈的上車。他默默的坐在前座,慶齡和明珠姑佷倆親親熱熱的在後座唧唧噥噥的說說笑笑。

傍晚時分,他們開始進行拜會活動。當地的政要與議員幾乎全來了,不僅是沖著葉慶松的面子,葉慶齡本身更有魅力,她在英國的國會與商業界亦有很大的影響力。其余的企業界大人物也來得不少,畢竟葉慶齡是個美女,美女企業家不是更比一般腦滿腸肥的巨賈有趣多了嗎?他們豈肯錯過與英國正統的伯爵夫人交游的機會!

成群結隊的記者也趕來現場采訪。鎂光燈閃個不停,除了對準幾位政要之外,也不忘攝取慶齡與明珠兩位美女的倩影。

三家電視台的攝影記者亦有專訪葉慶齡的一小段,詢問她是否大舉回台灣投資,她微笑著面對鏡頭,中規中矩的答覆記者的問題。

「請問您是否對于投資方向有明確的月復案了呢?」一名記者問道。

慶齡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回答︰「基本上的方向是有了,但是還得視這里的投資環境合適與否,再作最後的決定。」她身上畢竟有非凡的商業才能的遺傳因子,這一次的訪談並無絲毫差錯。

當記者采訪她的時候,秉忱和明珠各自站立在她左右兩側。面對這一雙璧人,攝影機豈肯放過?當然一並錄了下來。但是秉忱不肯接受記者采訪,他不想出這個風頭,何況他和明珠儷影雙雙入鏡,一定會出現在今晚的電視新聞節目,那可大大不妙矣!不過基于世家子弟的禮儀規範,他只能消極的閉緊嘴巴,不好刻意逃避攝影記者的鏡頭。

這些還不算,待他們三人回飯店休息時,他才發現只訂了兩個房間,明珠居然和他共用一室!

葉慶齡丟下他倆,自顧自回房去了。她促狹的看了秉忱一眼,不信他敢將明珠拒于門外。

秉忱怔怔的坐在床沿上,一言不發。事情急轉直下,他和明珠又回復到從前那種錯縱復雜的關系,很難去厘清了。葉慶齡想必很清楚他和明珠之間的事情,否則不會訂一間房給他們倆共同使用。

明珠在慶齡的誘導下學著裝傻,不再隨心所欲想發脾氣就發脾氣。她若無其事的月兌下外套,解開衣扣,走進浴室洗澡。往常她和秉忱投宿飯店時,總是她先洗,所以也不必去征求他的意見。不過這一回她心里委屈得不得了,他不但不像以前那般來幫她月兌除衣物,反倒愁眉苦臉的悶坐一旁,當她完全不存在似的。

秉忱听著浴室傳出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心中滿是困惑。明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她很明顯的在向他求和,可是現在他們的問題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單純,中間還卡著如意!他為了如意,是絕不可能再與明珠重續前緣的!明珠究竟是怎麼了?她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如果她從前便是這個模樣,他如何會變心去愛如意呢?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該怪誰?他兩邊太陽穴無端劇痛了起來。他該怎麼辦呢?上帝呀!教教我!他忍不住向上天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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