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地笑了笑,他繼續說著︰「因為不想再逃避,想徹底解決這件事,所以還是回來了,剛好她也對我說明了心意,我也就很清楚地拒絕了她。可是,看到她哭得那麼傷心,我就說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我想我對以把自己對她的這種奇異的感情轉化為友情的,不過看來我是高估了我自已,才讓你第一人來就發現了,我還以為這段時間以來我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想到還是沒成功啊。」
任自飛听完後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審言,你有時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有些事情其實很簡單的,就是被你這種聰明人想復雜的。我不認為你之所以動心是因為你所說的第二個原因,道理很簡單,在這些相處的日子里,你是因為誰所說的話而微笑?又是因為誰的笨拙ml大笑?你眼中青到的是誰’!心里想著的又是誰?有些問題,其實你只要靜下心來,問問自己的心,就會找到答案。在我看來,你是在用你對欣彤的愛把自己牢牢地捆綁起來,這樣下去終有一天你會窒息的。我知道,有些感情永遠不會消失,但是,當緣分盡了的時候,我們可不可以好好收藏與懷念它們呢?而你,又能不能這樣做呢?好好收藏起你對欣彤的愛,永遠懷念她,然後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去尋找新的幸福。不要拿死去的人做擋箭牌,這樣死者的靈魂也會不安的。你希望欣彤的靈魂不安嗎?」
任自飛目光灼灼地望住老友,「有此話,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但兄弟這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的性格*?如果是前幾年跟你說,你肯定听不進去,而且我也知道你還需要時間。可是現在欣彤都已經走了三年了,你還是這個要死個活的樣子,眼看著還要白白放走唾手叫得的幸福,這些話我就非說不對了。你愛听也好,不愛听也罷,我今天就是要給你來個當頭棒喝。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問問自己的心。」
說完這番話後,任自飛又用力地拍了拍老友,「就說這麼多了,我走了。」語畢轉身大步往通關口走去,背影漸行漸遠,終至消失不見,徒留下杜審言怔怔地立在原處,垂首無言。
坐在書桌前視而不見地注視著窗外,腦海里翻過來覆過去回響著的是好友在機場里所說的話,句句都如重錘,幾乎敲得他喘不過氣來,方寸之間已是大翻地覆。
是啊,不能不承認和隨心相處的這段日子是他這三年來最快樂、也最輕松的一段口子,因為她所說的話、所做的事而微笑、大笑、哭笑不得到愕然。牛氣、懊惱……什麼時候開始,她竟已影響自己這麼深了呢?而他——竟絲毫沒有察覺,還一直自以為把一切都控制得很好。如果不是好友今日的一席話,他恐怕還會一直這麼自欺下去吧。而現在,已經無法冉O欺了。究競應怎麼做?他不知道,也想不出答案。自飛讓他問問自己的心,呵是現在他的心實已亂成一團,又叫他從何問起呢?
他從沒想過會愛上欣彤以外的女子,即使欣彤去了,他也準備守著這份愛一直到老,從未想過別的可能。葉是命運卻對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讓他對另一個女子,一個承受廠欣彤心髒的女子動了心,動廠情。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料,一切都變得那麼混亂,他一直以來的世界都顛覆了啊c
走吧,還是走得遠遠的吧!本就不應該在這里停留太久的。也許離開了這片土地,離開廠帶給他困擾的人,他就能重新找回原來的那個杜審言,而一切……也將會恢復原樣吧。
一陣風吹過,引得窗外的梧桐葉片「沙沙」作響,似乎也在為即將來臨的離別而感傷。
于是,在好友任自飛離開的第二天,杜審言也悄悄坐上
了飛往紐約的班機。
臨行前,他去了欣彤家向她道別,但沒有對解父解母提及他要走的事,除父母,他沒有事先知會任何人,而杜父杜母對于兒子的再度離去也有些習慣了,只是心底還是頗為
失望的。本以為隨心那丫頭可以讓兒子停止流浪,沒想到還是要走啊……
’‘哎,兒子,你有沒有跟隨心那孩子打聲招呼啊?要走了好歹也要說一聲嘛。」在他動身去機場前,楊秀霞問道。
「嗯.到了機場我會跟她說的。」他淡淡回答。是,到了機場他會叫快遞送一封信給她,要說的話都寫在信里了。只是當她看到信的時候,他人應該已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上了吧。
「干嗎不早點告訴人家,說不定隨心還想送送你呢。杜母咕噥著。
「沒什麼好迭的,再說她還要上班。」他依舊淡然。
「那倒也是。」杜母又轉而叮嚀。「自己多照顧著自己點兒,累了就回來。
「知道了。爸,媽,那我走了。
「走吧。」這是杜父的聲音。
「路上小心,到了給家里打個出話。」這是杜母的聲音。
「好,我走了。」這是他的聲音。
然後是關門聲,腳步遠去聲.然後,七切又歸于平靜。可是,真的平靜了嗎?
第八章
隨心是在杜審言上飛機的一個小時後收到那封快遞的。
頭一天因為通宵赴稿子沒跟他踫面,她只是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他送任自飛走的情況。今天頂著兩個黑眼圈來上班又像個陀螺似的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忙完手里的活兒,她正準備打個電話給他問他晚上想不想去打保齡球,就在這個時候,那封快遞出現了。
簽收時她一看委托人是他,還美滋滋地想他們倆真是越來越有默契了,心下也卜分好奇信封里裝的究競是什麼東西。待快遞員走後,她飛快地回到座位上,小心翼翼地拿拆信刀拆開信封,發現里面是一紙折得四四方方的信箋。將信箋緊緊捏在手心里,心兒怦怦亂跳,如小鹿亂撞。嘻嘻,不會是情書吧?腦子里止下住粉紅色的泡泡往外冒。
鎮定,鎮定。隨心深呼吸了三次方才緩緩將信箋展開,結果才看第一行就臉色煞白,雙手發顫。信的內容如下——
隨心︰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飛往紐約的班機上了。這麼突然地離開一定令你很意外,巴。事實上,我也是昨天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你一定會想問我為什麼,巴,為什麼這麼突然決定要走?坦白說,起因是昨天在機場自飛跟我的談話,而真正的原因卻是——因為你。你一定義會奇怪了,我的「走」跟你有什麼關系呢?如果你看完這封信,應該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還記得那個晚上你跟我說了「我喜歡你」嗎?那晚你說完後沒給我機會開口就跑了,所以第二天我把你約了出來並明白地拒絕了你。可是,接著我又說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那個時候,我是真的以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而且,在以後的日子里,我們也確實像朋友一樣相處得很自然很愉快。可是,在機場送自飛走的時候,他卻毫不客氣地點醒了我,我才發現,原來——你對我仍然不只是朋友,而我對你,也不僅僅是朋友那麼簡單。
是的,我對你也不僅僅是朋友的感覺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也對你動了心,而我一直以為的友情其實…•早就變了質,或者說,它從一開始就是變質的,可笑我還自欺欺人了好久,絲毫沒有察覺,直到自飛臨行前給我的當頭棒喝才讓我恍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