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他半晌後才道,抬起一手輕撫過她柔女敕的臉頰,低喃著,「以你的美麗,我相信你可以吸引眾多男人的追求,讓所有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他的手探進她頭後的發絲,臉龐朝她慢慢俯近。她抬起手覆在他胸前,感覺他的心跳沉沉地在她的指尖下躍動,和她的心跳頻率一致。
他就要吻她了,她怦然地想著,感覺他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就在他的唇即將踫到她之際,他突然停了下來。
房玄菱仿佛從夢境中醒了過來,臉頰瞬間泛起紅暈,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當譚森再度開口時,他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原來的自制。
「從現在開始,我會幫你過濾所有的追求人選。」他沙啞地道,「這個周末晚上七點,我在凱悅飯店有個應酬。如果你要找機會結識那些有權勢的富家公子,這是個開始。」
她困難地吞咽著,點點頭。「好。」
「那麼,準備好,我會去接你。」
她再次點頭,看著他起身離開。有好半晌,她沒有移動,直到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是我惟一能報答房伯伯的方式!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
他只是還你們房家一個人情罷了,她酸澀地想。早在他們重逢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成了他的責任,一個無法摒棄的包袱。
她知道這個事實,然而不知為何,卻覺得一陣心痛。
第四章
「听說上個周末,譚森帶你一起出席他在凱悅飯店的應酬?」
房玄菱停下手上的動作,望站在教室門口的房人杰。
午後時分,仲夏的陽光熾熱地曝曬著大地,和煦的微風由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帶來清草的甜
香。幼稚園里的小朋友都在睡午覺,整個園里十分靜謐。
「是的。」她簡短地回答,心思又回到手上的工作去了。
「那麼,你有沒有看到合適的人選?」他又問。
她再度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看他。
「你為什麼要求他為我找一個丈夫?」她靜靜地問。
「有什麼不對嗎?」房人杰無謂地一攤手。「你身邊雖然不乏追求者,但自不量力的家伙多得是,有了譚森就不同了,他在商場上的人面廣,知道哪個男人有多少身家背景,一定能幫你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對象。」
房玄菱沒有搭腔,因為她正回想起那晚和譚森一起出席晚宴的情形。
整個晚上,譚森一直冷眼旁觀。他是一個稱職的男伴,有禮而客套也許太過客套了些。他向她引薦幾位要求介紹的男士,之後便不著痕跡地退到一邊,讓她自行應付那群目光充滿愛慕的公子哥兒們。
她命令自己保持甜美的笑容,和所有前來寒暄的人微笑應對。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應付那些男人的慇勤和熱絡,然而一整個晚上下來,那些流連不去的家伙卻幾乎令她招架不住。
不止一次,她想不顧一切轉身逃跑,然而一想到譚森漠然的態度,那抹倔強的傲氣又令她硬生生按壓住沖動。
好吧,既然他認為這樣才能報答她父親對他的恩情,那就成全他吧!她咬牙想道。他只是將這件事當成了一項義務,一個急欲丟棄的燙手山芋罷了,既然他巴不得早日完成這樁差事好擺月兌她,她何不干脆配合他以了卻他的心願?
「那是你的想法!」她半晌後才回答。「你有沒有想過,或許譚森根本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這根本是強人所難。」
「這對他而言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說如果他不願意,他為什麼不說?」
「因為他不會對咱們的窘境坐視不管,他一向是個有恩必報的人,你也知道這一點。」她以嘲諷的語氣說道。「從他回台灣到現在,如果你有心和要他聯絡,根本不用等到現在。若不是公司出現危機,你根本不可能拉下臉去找他。」
房人杰避開她質問的眼神。「夠了,玄菱。」
「我說對了,是嗎?你和譚森原本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好哥兒們,後來卻幾乎都不說話。一直到他出國前,你和他都還僵持不下,這一切全是因為那個女人,對不對?」
「這和任何人無關。」
「你之所以一直不肯和他聯絡,是因為你還對當年那件事耿耿于懷,你們兩個根本是在意氣用事。」
他的背脊變得僵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噢,你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她目光炯炯地直視他,咄咄逼人地道︰「多可笑,你們成天嚷嚷著男人的友情多麼堅定,沒想到一起長大的拜把交情,居然被一個短短出現幾個月的女人破壞怠盡。」
「該死的,那你要我怎麼辦?」房人杰握緊拳頭,粗聲吼道︰「就算我還當他是兄弟,我怎麼知道他是否也這麼想?我可不想自討沒趣。」
房玄菱注視著他漲紅的臉。
「我承認當時我沒去找他,是因為一時間還拋不下自尊,我不想成為第一個低頭的人,之後我更不想去找他,因為不想讓人認為我房人杰是個到處認朋友、攀關系的窮親戚。沒想到最後,我仍然是在最不得已的情況下去請他幫忙。」
他壓抑的表情令她靜默了下來。他繃緊身子轉過身,不讓她看見他的表情。
「我以為你還在為那件事和他賭氣。」她輕柔地說道。
房人杰搖搖頭。「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當時我們都太年輕,彼此都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即使我後來發現是自己的錯,也已經太遲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干澀地接續道︰「他已經不是當年的譚森了,你不明白嗎?瞧瞧現在的他有多意氣風發。他是爾瑪集團的亞太區總裁,更是全球最大連鎖購物中心的大股東,我們都必須仰賴他,爸爸的公司存亡與否,也全在他的一念之間,我不想讓他認為我是因此才去和他套交情。」
沒有等她回話,他頭一甩,大步轉身離開,留下她沉默地站立在原地。
結束一個冗長的會議,譚森和孫承翰從會議室里走了出來。
「大衛先生對咱們今年上半年度的營業表現很滿意。」孫承翰說道,跟著譚森進了辦公室。「下個月在北京的店會如期開幕,可能需要你去露個面。這樣看來,咱們下半年還要在上海開三家購物中心的計劃,應該能順利進行。」
「很好。」譚森審視著方才開會提出的幾個提案。「高雄方面的情形如何?整個工程的施工情形還順利嗎?」
「沒問題了。所有的承租廠商都已洽談完畢,預計在年底可以如期開幕。」
「嗯。」他點頭,注意力仍在手里的卷宗上。
孫承翰一向佩服他這份冷靜沉著。譚森的工作需要他付予極大的專注力,因為他們經營的是工
程數百億的連鎖購物中心,也是討好大眾的生意,隨時得應付所有接踵而來的民眾抗議和勞工問題,肩負的壓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
但那對譚森而言卻從來不是問題,他一向很懂得掌握分寸,也很清楚目標在哪里。當別人還在猶豫要怎麼走時,他已經思考到整個集團未來經營發展的方向,並且帶領整個團隊朝訂下的目標邁進,這也是他在美國贏得所有董事的一致贊賞,繼而坐上爾瑪集團亞洲區總裁的原因。
見他仍然沒有離開,譚森詢問地里向他。「還有事?」
「事實上,有。」孫承翰輕咳了一聲,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那天你帶房玄菱在王董事長的
生日宴會上亮相之後,目前社交圈里起碼有二十個黃金單身漢在打听這個美麗的神秘女子,看來你讓她曝光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