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片公司老板果真順她的意,換了位攝影師。
臨至香港前夕,逸平感動地向留衣道謝。「兩次的機會都是你給我的,我會銘記在心。」
留衣開玩笑地回答,「我會找機會讓你報答我的。」
只見他半真半偽地舉手發誓,「真有機會,我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留衣笑著壓下他的手。她攪動杯中的飲料,若無其事地問︰「噯,你二哥最近有無最新的獵艷消息?」
「沒有,除了原來的那一個,不過,也差不多了。」
「哦?」
「二哥說他最近年紀大了,不想再玩游戲。」
留衣的眼神像貓的眼楮一樣神秘。「他想定下來了?」
「誰知道?」
留衣理了理肩上的發絮,把全部頭發抓攏成一束,隨意地編成發髻,再將它固定起來。這樣的她有點成熟美。
逸平欣賞地看著她。
「他最近都往哪跑?台北好像沒什麼好地方。」
「胡說,二哥就介紹了好地方。他說在天母近郊有間咖啡廳小巧寧靜,非常適合沉思。」說罷,他竟噗嗤而笑,「難以想像吧,我二哥居然會喜歡沉思!」
「他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呢!」留衣忍不住月兌口而出,惹來他好奇的眼光。
「咦,我是不是漏掉什麼?你好像知道的比我還多?」
「沒什麼,你別瞎說。」
逸平搖搖頭,此刻他也的確沒有多余的心思考慮別人的事,香港一行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答應我,你要好好和新的攝影師建立感情,把他當成我,甚至當成你的情人。記住,你的情人就是鏡頭!」他不放心的交代著。
留衣記住他說的話。
留衣把逸平交代的話執行得更加徹底,她和新的攝影師談戀愛!
這個消息為近來苦悶的娛樂界注入一股新活力,媒體間接把新聞炒作得更大。于是,往往在攝影棚便可見到這樣的一幕——留衣被收在杜良威的鏡頭里,而杜良威為留衣拍照的情景又被收進記者的畫面中。
留衣新專輯還未上市之前,她的緋聞便被炒得滿城飛。
而這次逸青是從王修和的口中知道這件事。
就在靠近天母的附近,一幢玻璃式的小型建築屋像金宇塔的形狀,在排列的商店中顯得更加醒目。逸青一發現這個地方,便立刻愛上了它。
周一晚上,他和王修和約在此處踫面。「別再約別人。」他刻意的叮嚀,只想圖個安靜。
王修和沒有反對,獨自前來坐在他的面前,拿著報紙閱讀,逸青則看著管理方面的畫。
沒有多久,王修和就指著報紙上留衣的最新緋聞,調侃地對他說︰「喏,不是郭翔平,也不是吳捷,更不是你弟弟,這次是杜良威。」
「你無不無聊?」逸青揮去他遞上前的報紙,皺著眉問他。
「就是無聊才看這種新聞。」王修和沒好氣的回他,然後又自憐自艾地嘆口氣說︰「為什麼我偏偏沒這等福氣。」
「得了吧你!誰能確定那真是福氣?像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能好到哪里?」逸青忍不住尖酸地說。
王修和指指他的背後,小聲地告訴他,「你所謂見異思遷的女人,就在你身後。」
逸青以為他在開玩笑,轉過頭看到推門而入的正是留衣本人,一張臉隨即叫苦。「天哪,我真夠幸運!」他故意挖苦地說。
這間他原本給予極高評價的咖啡廳,一下子又被他貶為最低。好端端地,連中庭栽種的荷花都變得俗不可耐。逸青背著她,卻能感受到身後的動靜。
留衣顯然是和那個叫做杜良威的男人走進來,找尋恰當的位子。逸青祈禱客滿,再也沒有多余的空位。無奈今天是非假日,人明顯地減少許多。
正當他愁眉苦臉之際,坐在他對面的王修和居然舉起手向留衣揮著,告訴她,他們在這里。逸青低聲詛咒,「你干麼向她招手?」
王修和理直氣壯的說︰「打個招呼也不行嗎?」
留衣似乎認出他來,拉了拉杜良威,往這邊走來。
王修和更加得意。「看,她還記得我!」
逸青听到腳步聲,認命地嘆氣。
「好巧,你們也在這。」留衣笑吟吟的說道。
逸青可不覺得巧,只覺倒楣。他還低著頭,如果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打算台起來。
所幸王修和回答得很殷勤,他說︰「這里是逸青發現的,不錯吧!」
留衣環顧一圈,為它精致的外觀造型和里頭別出心裁的設計感到驚喜。「的確是棒極了!」「你怎麼知道這里?」還是王修和開的口。
留衣完全不以為意。「是朋友介紹的。」
逸青恨死那個介紹她來這里的人,因為他知道從明天起,他不會再踏人這里一步。
「我來介紹一下。良威,這是王先生,王——修——和,我沒記錯吧?」
逸青看到王修和高興猛點頭的樣子。
「這位是我的鄰居,高逸青先生。」
他終于不得不抬起頭來,望進那雙眼眸,他發覺她提他的時候完全沒有笑容,和介紹王修和時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這位是我新專輯的攝影師,杜良威。」
杜良威和她前兩位男友又不相同,有種藝術家的味道,整齊中又帶點豪放,斯文卻又略微神經質,而且他長得極為削瘦。
「那麼,我們不打擾了。」留衣說完,偕同杜良威退到他們左後方的位置,幸好那是他看不到的角度。
但王修和把他們之間的每個舉動都向他報告。
「她喝了口酒。」
「他的手搭著她的肩。」他的語調有點緊張。「他搓揉著她的手臂!」
逸青忍不住低喝,「夠了!你要看的話自己留下來慢慢欣賞,我要走了。」
「喂,你怎麼又要走了,不是才剛到不久?」王修和哇哇的抗議。
逸青不理會他,掏出皮夾子抽了幾張鈔票出來甩在桌上,刻意繞往另一邊走出去。
「喂,你每次都這樣掃興!」王修和一臉的氣急敗壞。
而一旁的留衣則半垂著頭。看見他離開,她的唇際默默地揚起一角,神不知地不覺地笑開。
逸青惱怒地開著車子在街上閑逛,既不想回家,又不願去找Becky。他心里很生氣,不明所以的生著氣。
女人何苦這樣作賤自己?他知道他沒有權利管她,可是又忍不住生氣。好歹他稱得上是她的鄰居,而且又是舊識。
逸青胡亂地兜了幾個圈子,不知不覺地往陽明山上跑。他還是又來到了俱樂部。起碼他可以確定,現在唐留衣是不會出現在這里。
他怎麼這麼倒楣,到哪兒都遇得到她。這就好像他以前縱欲到早上才回家,一打開門,便見得到竹籬旁的那雙眼楮。
他揮手甩開那個夢魘。走進俱樂部,往常熟悉的感覺立刻迎面而來,逸青喜歡那種好像回到家的感覺。
沉寂的夜色中,只有這里還是洋溢著夏日風情。隨風招搖的樹影在向他揮手,逸青點了杯伏特加,走到泳池畔望著台北夜色。心至此才落定下來。
為什麼那麼沖動?這不像他。他轉動著方正的酒杯,蹺著腿眺望遠處。
一位舊識認出他而走向前來。「喂,逸青,怎麼這麼久沒見到你?」
逸青笑笑。「最近比較忙。」忙碌是台北人慣用的藉口。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直到泳池另外一頭傳來較大的談話聲。
他們相繼向那邊瞥了一眼。逸青認出那是上次和留衣一同前來的郭翔平,他正和幾個人高談闊論,聲音愈來愈大。
「別理他。」逸青的同伴搖頭,不齒地說,「他被唐留衣甩了之後就那個樣子。」
「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