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他干脆站起來,把阿弘給拉出去。「謝謝你的周到,電話我暫時也不接了。」
「砰!」一聲將門關上後,石磊回頭對可言說︰「先把話講清楚再喝茶。」
她扭著頭看他。「你願意坐下來談嗎?這樣看你,我的脖子會酸。」
他是走過來了,但還是站著,等于轟立在她眼前,深具威脅力。「說吧!」
「很簡單,那晚我的當事人並沒有非禮你的當事人,事實上,我還懷疑哲賢受的傷是田小姐的杰作,所以你的當事人沒有立場版我的當事人。」
「你說什麼?」石磊先是失笑,再走了開去。「可言,你那天摔傷的是腿,不是腦呀!」
他不提那天還好,一握兩人腦海里都同時浮現……那個吻。
于是她煩躁的起身,與他正面相對。「我知道自己那天受得是什麼傷,用不著你一再提醒。」
她在暗示什麼?石磊發現自己的理智正在寸寸流失當中。「真的嗎?可言,你確定?」
不,她在底叫道︰我不確定,老天爺,就連在此刻,我也希望你能伸出手來——「不要!」
石磊被她叫得一怔,天啊!怎麼回事?自己還真的朝她伸出了手。「你不該把頭發放下來的。」
「是嗎?」她心中的怒氣隱隱上騰。
「是的。」他卻渾然未覺,聲音沙啞低沉。
可言弄不清楚自己中的感受,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為何而來,該死的!為什麼他對自己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是?我的天呀!」無計可施之下,只好轉守為攻,她將兩手高舉,無奈的表示,」接下來呢?」
「什麼接下來?」
「別裝傻了,好不好?石磊,我的頭發是放了下來,那又怎麼樣?可別跟我說這樣你就六神無主了,接下來呢?你又要說什麼?說我不該穿低領背上衣,說我應該把自己包得密密實實,最好像中東地區的女人一樣,這樣比較不會招蜂引蝶,比較不會引人遐思,是這樣嗎?」
她不提、情緒不激動的話,石磊還不會注意到她黑色的背型上衣貼身誘人,霎時血脈僨張,差點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可言卻誤會了他的征忡。「被我說中心事了嗎?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是什麼樣的人?」石磊鎖起眉頭。
「表里不一。
「什麼意思?」他的眼神更加深遠,幾達深不可測的地步。
「這還需要我做更進一步的說明嗎?剛剛你分明被我說中心事,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替田曉語辯護?你骨子里根本還是跟所有的男人一樣,認為被侵犯的女人十有八九出于自作自受。」
「不!」這樣的指控簡直就是無的放矢,石磊自然否認。
但可言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舌頭。「男人如何真正體會女人受侵犯時的情與感受?女人最會裝模作樣了,嘴里說不,身體卻說好,有時還主動的投懷送抱,是不是這樣?幾天前在車子里,你不也身體力行了?」
「而根據我的記憶,當時你並沒有用力反抗,」說完似乎還嫌不夠,再補一句,「至少,不夠用力。」
「你!」
「怎麼!被我說中了,覺得不好意思,想再賞我一巴掌?嘖嘖嘖,原來盛學文愛將的功力也不過如此,甚至不懂得動手不如動口的道理。」
「動口?依你那種卑劣的方式?」
石磊笑了,笑得可惡至極。「你如此念念不忘,難道是想重溫舊夢?」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會從你口中听到這些話,」可言的臉色蒼白。「難道你以前為未婚妻所流的淚都不算?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受害者!」
話一出口,可言便後悔了,這是石磊的罩門,她怎麼能踫?
丙然石磊聞言立即勃然變色,雙手握拳,咬緊牙根,太陽穴邊的青筋隱隱浮現。
有那麼一剎那,可言以為他就要沖過來……怎麼樣?她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樣,至多賞自己兩個耳光,懲罰她的出言不遜?
如果是這樣,她甘願受罰,因為自己再怎麼樣生氣,都不該拿那可憐的女人出來做言語的武器。
丙然,他上前一步,可言里其實怕極了,不過既然是自己惹的禍,便沒有逃避的道理,干脆閉上眼楮,等著挨打。
「出去。」卻只听到他冷冷的聲音。
可言睜開雙眼,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我叫你出去,離開我的辦公室,馬上離開!」
「但是我還沒有——」
「方可言,你夠了沒有?」
「我…石磊,」她由衷的說︰「我很抱歉,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因為你有那樣的想法。」他直指道。
「不是的,我——」
「你還不走!」
「你還沒答應我取消控告哲賢的計劃。」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固執、莽撞又……讓他無計可施的女人?「你到底覺得我有多笨?」
「不,我從來就沒有那樣想過。」可言急急忙忙的否認︰「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的真相。」
他冷哼了一聲說︰「真相?可言,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相,或者應該說真相往往令人不知該如何面對與處理。」
這又是他的經驗之談?但這回她可是什麼都不敢再應了。
只敢鼓起勇氣來接續最早的話題。「田曉語她——」
但石磊卻明顯的表示他毫無興趣。「你已經多說了好幾句話。」
「石磊。
「我最後再說一次,請你離開。」
「至少讓我跟田曉語踫面。」
「好讓你說服她不要提出告訴?」
「不!」可言高聲回應︰「我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不可能嗎?」他再逼近一步、兩步,可言只好頻頻後退,就要退到門邊。「你可以選擇這門行業,卻不能墮落,你知不知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你不能體會田曉語的痛苦,那就不配接這個案子,」他停頓下來,臉上有著深沉的悲慟。「要了解這種事,必須付出龐大的代價,其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更無從道起。」
他又想到他的前未婚妻了,可言中流過一道酸楚,想為他揉開鎖緊的眉頭的手已舉到半空中,卻因為地下一句話而僵在那里。
「而就算你再怎麼惹我生氣,我還是不會詛咒你經歷相同的事件,換取真正的體諒,相信我,那絕對是全天下最悲慘的經歷之一。」
「石磊•••」
他與她凝眸相望,最後地說︰「你走吧!今天我已經沒有心情跟你談任何事情,包括你所謂的真相。」
可言其實還有一天堆想說的話,事實上,她發現每次跟石磊在一起,自己都會舍不得離開。
但現在…他說的對,自己實在沒有留下來的立場,尤其剛剛才跟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或許依他所矚先離開,才是眼前應該采取的明智行動。
于是她反手扭轉門把,推開門後便走了出去,沒有多做片刻的停留。
因此也就沒有听見石磊嘆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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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石磊的臂彎里,林芝璇突然笑了出來。
「笑什麼?」他莫名其妙的問。
她仰起頭來看他。「時間到了。」
「什麼?」他還是听不懂。
她干脆離開他的懷抱,滾到一邊改成俯視他。「幸好當初幫你設計的是大床,作起同床異夢才不會太擠。」
「你在說什麼呀?」石磊仍有些莫名其妙。
「TiMETOSAY?GOODBYE」她用英文說。
「原版的比較好听,」他評論道︰「改成國語的,實在是——」
「石磊,」林芝璇制止他,「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