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怎麼了?」
「我記得一開始我們就說好,絕不互相欺瞞。」
「我沒有瞞你任何事。」
「真的嗎?」
「我……」為什麼可言的身影會偏偏挑在這時候浮上頭。
「我早就發現那個小妞不簡單。」
石磊沖口而出,「她已經二十幾歲,不算是小妞了。」話一出口,不必看到林芝璇臉上的苦笑;也知道自己失言。
「事情並非你所以為的那樣。」
「真的嗎?」林芝璇索性起身。
「她只是……」難道真要解釋,那豈不是越描越黑?
林芝璇顯然與他有相同的想法。「只是什麼?你工作上的對手,或職業上的同行?」
石磊沒有應聲。
「你什麼都不說,或你什麼都說,」她自嘲道︰「我真不曉得自己寧可你怎麼樣。」
「芝璇,請相信我原先的確有誠意。」
「所以不夠,」林芝璇冷靜的分析。「男女之間需要的是愛戀、情意,而不是誠意。」
見他愣了一下,她繼續說︰「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再看看他的表情。「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怎麼可能?幾年前你不是曾訂過婚,總不會連那一次你都——啊!抱歉。」
石磊搖了搖頭,坐起來陷入深思。
「磊?」或許兩人關系不再,但終究有過甜蜜的時光,林芝璇相信自己還會懷念他一段時間,所以也沒必要馬上決裂。「你還好吧?」
「我沒事。」
「但你的臉色好蒼白。」
他模一模臉「是嗎?那一定是我的道行不夠,或者應該說你給我的震撼太大。」
「因為我說要跟你分手?」林芝璇轉開話題。
「我們真的要分手?」他拉起她的手問。
「不分,就真的是在侮辱我了。」
「芝璇,我真的很喜歡你,也曾經想要與你一輩子在一起。」石磊誠誠意的說。
「也夠,也不夠。」
他不明白。
「我是說,听你這樣說,我覺得已經足夠,畢竟沒有枉費過去八個多月的交往;但是,光是喜歡,終究是不夠的吧?所以你才會只是‘曾經’想跟我在一起,而不是還想跟我在一起。」
「你……」石磊嘆了口氣。「太聰明了。」
「可別跟我說你會喜歡笨女人。」
「或許是我太笨,才配不?夏恪!?
「你不必善良到這種地步,」林芝璇再度笑開,這次是由衷的笑。」我自己會下台,用不著你幫我鋪設台階下。」
「不但聰明,而且倔強。」
「我想那個叫做方可言的女孩也差不多。」
石磊正色道;「芝璇,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說明白,我絕對不是——」
她卻沒有讓他把話說完。「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
「嗯.你不是移情別忘,拜托,我的眼光還沒差到會去看上那種沒有格調的男人,你只是…」林芝璇側頭想了一下,才說出她斟酌後的字眼,「真的有點笨。」
「嘿!」石磊抗議。
「算的嘛,不笨的話,就不需要花那麼長的時間來弄清楚我們之間的感情了,是不是?」她沒有給他回答這問題的時間,緊接下去說︰「不過身為你的朋友,我最希望的,還是你能盡早、盡快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磊,」她的聲音變得好輕、好柔。‘至少她是帶著‘石磊愛我’這份信念離開人世的,從這個角度看,未嘗不是種幸福?」
「以那樣的方式離開,你稱之為幸福?」他的語氣又有些僵、有些尖銳。
林芝璇可沒有退縮。「至少免去了日後發現你只是喜歡她而已的痛苦。」
石磊再度無語。
林藝璇則瀟灑的表示,「我走了。」
「等一下,我送你。」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想自己走。」
「你明知道這輩子我都不可能讓我的異性朋友自己回家。」
林芝笑道︰「可是我想走走路,因為今晚咱們兩人沒有‘運動’嘛!」
「芝璇!」
「瞧你,」她笑得更加厲害。「還會臉紅,簡直就是稀有動物,當初要不是我主動一些,今晚我們大概還是會依少女少男一樣純純的分手。」
「芝璇,」他實在是啼笑皆非。「真是拿你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她笑一笑。「不是說要送我嗎?動作還不快一些?」
石磊邊準備出門邊問︰「這麼急著回去做什麼?」
「趁著夜未央,方便找下個男件。」
「不會吧?」
隨著兩人交談內容的輕松,心情也跟著坦然,就在兩人正要出門的時候,門鈴卻瘋狂的響起來。
「誰這麼沒有禮貌?」林芝璇立刻皺起眉頭。
「看看就曉得了。」他拉開了門。
「石磊,你給我出——」門外站的是田曉語。「這是誰?
「你的女朋友?」
「曉語,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嗎?」
「這是你女朋友?」她卻執著于這一點。
「不,小朋友,」林芝璇完全不認識她,因為石磊從來不曾在她面前提及案件內容,所以此刻玩興大起,竟然搶答︰「我只是他的室內設計師,負責幫他設計房子,讓他眼未來的妻子住得舒舒服服。」
「你已經有未來的妻子人選了?」田曉語又問他。
石磊剛要否認,林藝璇已經又幫他應道︰「革命尚未成功,他得加把勁才追?玫腳?墑Γ?遣皇牽俊?
而石磊的注意力,早已完全被田曉語轉為冷肅的眼神給吸引去。
*****
哲賢如一枚泄了氣的皮球,癱在可言的面前,令她鼻酸。
「哲賢,你別這樣。」
「為什麼?可言姐,為什麼要揭穿這件事?」
「換句話說,全是真的羅?」她反問他。
「是誰告訴你的?」他馬上問。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
哲賢再度陷入沉默,整個人霎時小了一號。
「哲賢,你……」想要好好的責備他,見他那個樣子又不忍,只嘆氣通︰「何苦來哉?」
「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苦。」他突然抬起頭來,答案大大出乎可言意料之外。
哪是為什麼?雖是告訴乃論,但你還是可能吃上官司,而且罪雖不及于死,究竟是會讓人唾棄的罪,坐牢時更可能受盡其他受刑人的欺凌,你知不知道?」
「我都知道。」
「那為什麼還肯做這麼大的犧牲?」她越不懂就越好奇,越想搞清楚。
「因為她值得。」
「因為她值得?」太荒謬了,可言完全無法接受。「只有這五個字,就只有這五個字?」
「對。」這次只剩下一個字。
「你瘋了。」她索性這麼說。
「我沒有。」哲賢否認。
「沒有?沒有的話,會如此瘋狂?」
「可言組,我只是愛上了她。」他低聲說,真的低到可言幾乎听不見。
但她當然還是听見了,因為听見,所以無言以對。
「你不相信?」反而是哲賢抬起頭來看她,又接下去說︰「或是你也跟她一樣,覺得我不配?」
他最後那句話引起了可言的注意。「等等、等等,你是說你為她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冒坐牢之險,她,田曉語還不領情?」
他只是咬緊下唇,沒有回答。
「你說呀!」
他還是不說話。
「哲賢,你有沒有听見我在問你話?」看他仍然不說,可言干脆使出撒手 。「這樣的女孩,我饒不了她。」
「你想干什麼?可言姐。」哲賢驚惶的問道。
「你以為我想干什麼?當然用我最拿手的本行懲罰她,我要對她提出告訴,告她誣告。」
「不!」哲賢求道︰「拜托你,可言姐,求求你千萬不要!」
「不行。」
「可言姐,」哲賢急到幾乎就要哭出來。「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難道是因為你不識愛情滋味?我愛她,我愛曉語,甘願為她承受一切,你沒有男朋友嗎?沒有談過戀愛嗎?不知道愛情的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