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姑娘顯然愚昧不知。」
罵她愚昧,他……他太過分了!
「月兄的意思是……」
「不錯,她中了阿修羅毒,所以才會動彈不得,任人擺布。」
「羅雲那個豬玀,隨便扔個小妾來我地盤,就妄想誘我上當,那樣他才有名目,好來找碴要人,是不是這樣?」
「八九不離十吧!」
「可恨,等我們大事辦——」
怎麼打住了?他原本想要說什麼?又是被誰打斷的?
「別氣了,反正你又沒有真的上當受騙,不然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妾在驪山這兒丟臉,那才是大大的不值。」
「說的也是,那這個女人……不如我一劍刺死她,再在她身上綁石頭,把她給沉到宮後的硫磺泉去燙熟、燙爛,讓羅雲那頭豬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也休想來跟我要人。」
「這計是不錯,不過還不如……」
「月兄有更高明的想法?」
「更高明是不敢說,但他這樣羞辱你,難道你就不想回報一下?」
「怎麼做?」
「把她交給我,讓我剝光她的衣服,再把她赤身的送回羅雲的花宴場上,就說是我半路撞見,帶她回去的,在自己主持的晚宴上,羅雲絕對不敢多說什麼,一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而且還更苦?是不是?真是妙呀!虧你想得出來,月兄,真是太妙了。」
虧他想得出來,真虧他想得出來,這樣的事情……無恥、下流,真是……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
「那我走了。」晴光突然被他給甩背到肩上去,什麼嘛!她又不是一袋米,更不是尸體,難道他就不會用優雅一點的方式抱——不,是帶她走嗎?
晴光兀自氣著.甚至不曉得他是怎麼下樓的,總之等面罩被拉高丟開時,發現人已在行進的馬車之中。
「真的是你!」與她面對面的,可不正是月翔風。
「也果然是你。」
「你!」她有一堆的話想罵,但現在她更想做的,是甩他一個巴掌。
但月翔風當然不會乖乖的挨這一個耳光,左手一招便扣住了她的手腕。「你沒有發覺到什麼嗎?」
「發覺到——我……我會說話了!」
「你應該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會說話了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我已經七老八十的樣子,什麼二十多年前,我今年也不過才——」
「二十三歲,」月翔風接續道︰「所以我才說我要帶你走嘛!餅了二十歲,就休想在那里混出名堂來了。」
「那個地——」她的怒氣再起。「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會到那種下三濫的地方找生活。」
「你是女人,有本事在那地方賺大把、大把銀子的女人。」
「住口!」因為右手被捉住,晴光便想用左手反掌打,卻還是被他給攔住了。
「別惱火,瞧,不但能講話,還可以打人了哩!只可惜動作一樣不夠快而已。」
「哼!」知道自己現在的功力一定拼不過他,晴光只得把手硬抽回來,表示不滿。
「幸好把你帶出來了,否則依你這刁蠻的個性,一旦雙手可動,嘴巴能講,卻發現自己還在妓院里頭,那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你擔心我?真的擔心我?」流過心中的是甜蜜嗎?為什麼又有點酸酸澀澀?
「不。」想不到翔風隨即粉碎她的幻想。「我擔心的是那里頭的人,一旦你大小姐發起脾氣來,誰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你……好可恨。」她自齒縫中擠出話來說。
「是嗎?那可真是我的榮幸。」翔風盯住她。
他微揚的唇角撩起她心中的怒火,在這一瞬間,她發現自己還真是恨他,很恨、很恨。
「滾。」
「什麼?」
「我不要跟你待在同一個地方。」
「你想要在這種地方走路?司徒漠沒有轉達我的警示?還是你剛剛愛的驚嚇仍然不夠?」
「要滾出馬車的人是你。」
「果然是千金大小姐,非但不知感激為何物,還想恩將仇報。」
不,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更不會驕縱成性,除了喪母之外,她還一早便與父親分隔兩地生活,不得不學習獨立,這樣的自己,為什麼要不斷的忍受這個男人口頭上的污蔑?
「我武功再怎麼不濟,自忖還走得回去。」
翔風還來不及想清楚她這句話的涵意,晴光已經雙掌運氣,擊碎車窗,然後飛滾出去。
「任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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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的第一個感覺是痛,全身無一處不痛,然後才想到,我在哪里?
但是睜開雙眼,卻只是一片的模糊,這里是……難道之前的種種,不過是一場夢?她仍深陷在沒有賭場的妓院里,她——
是司徒漠的聲音制止了她,讓她沒有再胡亂掙扎下去。「晴光,別亂動。」
「司……司徒?」怎麼連聲音都沙啞成這樣,太沒有道理了。「我在……哪里?」
「在家里。」
「在家里?」
「是,我們已經回到華山了。」
「怎麼可能?」可以看到司徒漠滿臉的焦的了。還有房間的擺設,他們真的在她的房里?
「一個女孩子家,若不知道檢點,還不曉得會流落到什麼更不堪的地方去。」
「爹!」
走進她視野里來的人,的確是任清輝。
「覺非,剛剛我們說的那些話,就由你轉達吧!我已經懶得再說一遍了。」
「但是總管——」
清輝擺擺手,不願再听他講什麼。「照我說的去辦,還有,晚上到我房里來一趟。」
「是。」
等他走後,司徒漠卻遲遲未出一語,最後還是晴光忍不住開口︰「爹爹要你送我回去。」
「你……」
晴光轉頭仰望他。「你想問我怎麼知道?別忘了我們是父女,但為什麼?被羅雲那老狐狸暗算,又不是我的錯。」
「自己貪玩,何必怪到羅雲的頭上去。」
是月翔風,那個自己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晴光猛然坐起,也不管全身酸痛,就想下床。
「晴光,你在做什麼?別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呀!」司徒漠趕緊阻止。
晴光卻架開了他的手,並瞪住月翔風說︰「你害得我還不夠嗎?還想來做什麼?」
「來點醒你,任晴光,」不料他不退反進,逼到她面前來。「驪山有個地方不能去,我早讓司徒兄轉告你,誰曉得你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沒地方好玩,硬是趁司徒兄與雲派諸人暢飲時,偷偷溜出去,又因為人生地不熟,摔到硫磺道的山玻上,若非湊巧被路過的我給‘撿’了回來,真不曉得你還要在那里待多久?」
「是啊!晴光,在夜宴上一轉眼不見了你,可知道我有多著急。問羅雲也說沒看見你,他甚至還差遣下人出去尋找,若說邀你赴宴便是暗算,那也……」
晴光跌坐回床上,與翔風對望。你撒了謊!
而他眼中的答案則是,不然你想讓他們知道什麼?
「那也太不知好歹了,是不是?司徒。」如今也只能順著月翔風編造的故事講。
「晴光?」她的聲音抑郁,表情冷漠,渾然不似平日的模樣,司徒漠突然覺得慌張。
她討厭這樣,討厭說謊,討厭欺瞞司徒漠,尤其討厭和月翔風擁有共同的秘密。
「我想休息了。」索性躺下。
「晴光……」
「走吧!司徒兄,你也不想損害任大小姐的閨譽吧?我都要走了,你再不走。豈不——」
「夠了,」晴光揚聲︰「出去。」
翔風當然知道那是針對自己而發的逐客令,不過還是拖著司徒漠一起往外走。「走吧!司徒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