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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寒衣沾雪霜 第17頁

作者︰齊萱

「那是什麼?」

「是香姑娘。」

此言一出,小喬立刻望向茉舞,眼中有不忍之色,令飛霜莫名所以。

「她?」端木愷也頓感不安起來,卻仍裝傻道︰「別又是要我去陪她練劍了吧。」

「她現在感興趣的是人,而不是劍。」

「公瑾,」小喬試圖轉移話題說︰「好不容易談完了公事,我們可以盡情享受美景與佳肴了嗎?」今夜席設周府臨湖的「碧波亭」,在燭火燈光的輝映下,全亭幽靜瑰麗,亭影倒映在湖水中,也顯得格外縹緲朦朧,堪稱良辰美景。

但飛霜卻無心賞景,反而沖口而出問道︰「左都督,可以告訴我誰是香姑娘嗎?」不料端木愷卻揚聲應道︰「此事與你無關。」

端木愷的反應令她更加狐疑,便直視周瑜再說︰「我以為你與夫人肯邀我同中郎將來,便是有尊我為客的意思。」

「周某確實一直不曾忘懷你對至友的救命之恩。」

「那香姑娘——」

「是吳候的ど妹,名叫尚香,秀外慧中,才捷剛猛,頗有諸兄之風,就是個性稍強,又極喜歡模仿男子,侍婢百余人,皆執刀環立,平時就在閨房前後四周放哨站崗,讓所有有心求凰者,皆心常凜凜。」小喬索性代夫回答了茉舞的問題,如果趁此能逼出端木愷的真心意來,又未嘗不好。

但她既不知端木愷近日來在這方面的心意轉折,又不清楚茉舞真實的身分與矛盾的考量,因此此言一出,便只見茉舞霎時慘白了一張俏臉,而端木愷則低頭喝起悶酒來。

小喬只得用乞求的眼光向丈夫求助,周瑜先緊了緊她的手,表示肯定她的做法後,才延續話題道︰「所以吳侯認為唯有氣勢和武藝都高于香姑娘者,才有資格,也才有可能令她服氣;寒衣,他要你準備在凱旋歸來以後,歡歡喜喜的接受他專為你準備的賞賜。」

原本垂首斂目的飛霜,此時突然端起酒杯來說︰「今夜佳肴可口,美酒潤喉,茉舞且借花獻佛,敬左都督和夫人各三杯。」說完也不待他們夫婦兩人回應,已率先直下兩杯。

「茉舞。」小喬想要阻止,豈料又被驀然出聲的端木愷給攔住。

「好酒量,」他的唇邊帶著笑意,但金褐色的眸中卻不見絲毫溫暖。「那是不是也該和我喝上幾杯?」「當然應該,」轉眼間,飛霜已不顧周瑜夫婦驚詫的表情,亦不在意他們兩人從頭到尾踫都沒踫酒杯一下,連喝了六杯醇厚的元紅酒。「你要我敬你幾杯?」「加倍如何?」「寒衣。」小喬驚呼。

飛霜其實已經有些醉了,但醉了好,醉了便至少可以忘記他即將攀龍附鳳,娶孫權之妹為妻;醉了也至少可以忘記他即將遠赴戰場,和丞相決一死戰;醉了更至少可以忘記她已默默做下的決定。遺端木寒衣對她既無半點真心,自己又何必留下來忍受更多任他玩弄的屈辱?「我若喝六杯,中郎將又豈能與我等量而已?」「那我再加倍,可好?」「可以,來,中郎將,我敬你,喝完這六杯,讓茉舞再唱幾首歌兒,為你助興,也讓大家盡興。」這不是一品元紅嗎?為什麼杯杯下肚,不覺香醇,只感苦澀,是全立時化為心酸淚水的關系嗎?

第六章

「飛霜。」夏侯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飛霜,真的是你?不是我眼花的幻象?」

「是我,是我,潭哥。」她立即投入夏侯猛敞開的雙臂中,一迭聲的應道︰「是我,我回來了。」

夏侯猛緊緊擁了她一下,再拉開距離,仔細端詳著她。「小霜,你……變漂亮,卻也憔悴清瘦多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距離兩人上次見面,已經過了半年多,在這近兩百多天的日子里,自己發生過多少事啊。

飛霜剛開口想講,喉頭便已哽咽,跟著淚水就汨汨而下,讓原本以為她會嬌嗔一番的夏侯猛大吃一驚,趕緊拉她到帳內矮幾前坐下。

「來,先烘烤一子,瞧你一雙小手冷冰冰的,迎桐給你的人參,都沒喝嗎?」「都喝完了。」她抽噎著應答。

這個義妹是五歲到他家,即與他一起長大的,有什麼事瞞得過他呢?夏侯猛在看了她半晌,也思索半晌之後,便直接問道︰「但喝最多的人並不是你,那是誰?」飛霜紅著眼、咬著唇,半天不肯回答。

「小霜。」他沉聲叫道。

「是……孫權帳下的揚威中郎將。」

「端木愷?」夏侯猛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會是這個答案。「你知不知道孫劉已經結盟,正式與我方絕裂,並拒絕丞相的招降了?」「知道。」

「既然知道,怎麼還會把那麼珍貴的人蔘,都送給我們的勁敵之一進補?」「換做迎桐,一定不會像你這麼小器。」飛霜突然嘟噥了一聲。

這個模樣反倒又像是他所熟悉的小妹了,夏侯猛不禁啼笑皆非的說︰「我們的女兒都快四個月大了,你這個姑姑卻還沒過去看過她一次,等迎桐與你踫了面,你自己再看她饒不饒得了你。」

「霓兒像你還是迎桐多些?」飛霜知道選這話題一定不會錯。

丙然夏侯猛雖極力想要板起臉來,繼續數落她,但那雙浮現笑意的熠熠眼神,卻依然出賣了他。「你不會自己到元菟郡去看。」

「哼。說你小器還不承認,迎桐也是。」

「嘿,」夏侯猛護妻心切,馬上反駁道︰「我這次南下支援丞相,自己的行李力求輕便,就為了要幫她帶兩件貂衣給你,你竟然還忍心編排你嫂子的不是。」

「我們幼時在京師相遇時,你知道她曾允諾要送我什麼嗎?」「知道,」原來早在飛霜五歲,迎桐七歲時,她們便已認識,那段奇緣巧遇,迎桐已經詳細描述給他听過,他當然清楚。「可是你又還沒有——」「端木愷就是我的丈夫。」飛霜小聲的插嘴道。

「——成親……」夏侯猛兀自說著,接著才瞪大眼楮,並扣住她縴細的肩膀問道︰「你說什麼?」她與他對視的眸中,又出現隱隱淚光。「我說端木寒衣是我的夫婿,我已經嫁給他了。」

「我就知道你之離開曹仁營中,絕不像你後來寫給他的信中所說,只是要藉此刺探吳營軍情那麼的簡單,」夏侯猛面色沉重,卻不失鎮靜的說︰「看來我們兄妹有必要好好的談一談,但首先請你告訴我,他是怎麼脅迫你嫁給他的?」「他沒有脅迫我。」

夏侯猛簡直是越听越迷糊。「莫非是出自于你自願?可是才短短三個月不到,怎麼可——」「我們成親已近一年。」

「什麼?」夏侯猛的音量不自覺的提高,卻也同時明白若想要搞清楚義妹的婚事,自己最好就別再開口,先听了再說。「你說吧,給我從頭到尾說個明白。」

「是你一再插嘴,又不是我不肯講。」飛霜稍稍恢復了她一貫的伶牙俐齒搶白道。

「我的好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跟我斗氣?就會整我。」

兩人這一拌嘴,讓飛霜不禁又觸景傷神,悠悠說道︰「如果一切都沒有改變,如果我至今都還以為自己深愛著你,那該有多好。」

夏侯猛聞言,心頭先為之一松,繼之反而更加沉重;飛霜對他的「稚情」並非真愛,早在他們夫妻預料之中,但照道樣听起來,則非但她已和端木愷結成夫妻,而且她還已經愛——。

「小霜,你說吧,這次我保證不再打斷你,你慢慢的、仔仔細細的說給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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