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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疑似在夢中 第36頁

作者︰齊萱

而顯然也同時猜到了個中原委的邑塵更是拚命搖頭,幾乎要將下唇給咬破。

必浩則在心中低語︰載皓,我這就幫你看緊、看牢,看你能否賭贏這一記;

「關大夫,」邑塵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嘶啞著說︰「他是……他其實是……所以……所以他才會對邑塵下藥,才會想盡辦法,也要把我送出王府,讓我離他愈遠愈好,是不是?是不是?」

「南星;」湘青也慘白了一張臉叫道︰「你快說啊,二哥他到底是不是……」

面對著兩張同樣布滿焦灼的嬌艷臉龐,關浩索性沉聲應道︰「是,他是,表面上他是朝廷當紅的軍官將領,是所有革命黨員的頭號宿敵,實際上,」他攬妻子入懷,並輕扶著邑塵的肘彎說︰「他是孫文的至交,打從三年多前經我引介,結識孫文之後,他便一直是我革命陣營潛藏在清廷內的首號猛將。」

剎那間邑塵不知自己該喜或該悲,該哭或該笑,只覺得心好疼好疼。

「不過他加入我方這件事,連我也是去年底回到北京後才知道的,在那之前,」關浩以著惺惺相惜的口吻說︰「載皓夾在雙方陣營之中的矛盾、為難、掙扎、抉擇、痛苦,以及必要時不得不有所犧牲的心路歷程,便都只有孫文得知,而因會務龐雜,有更多的時候孫文根本分身、分心皆乏術,那麼,所有的委屈與誤解,載皓就都必須獨力承搪,」他搖頭苦笑道︰「坦白說,有時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身為革命黨員所必須承受的壓力有多大,載皓一人承擔的就心有其雙倍,不,可能還有三倍、四倍之多,邑塵捂住了嘴,熱淚霎時泉涌而出,滿心俱是對載皓的不舍。

「身在曹營心在漢,」湘青倒率先冷靜下來,「南星,二哥的身分一旦被揭發,處境可是會比任何一個革命旗幟鮮明的人,都還要來得危險艱雜,對不對?」

「所以在人前他才更需要立場鮮明,也更需要任何能彰顯他確為「清廷鷹爪」

的偽裝助力。」

邑塵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嗚咽著問︰「引渡鄒容北上,就是不得不做的犧牲之一?即便會引發革命黨人對他更深的憎恨,他仍不得不做?」

「不,邑塵,這你就弄錯了,」關浩一口便反駁道︰「在鄒容這件事上,載皓真可謂費盡了苦心,他知道鄒容血氣方剛,絕不能讓他在獄中屈郁過久,可是他當時人偏在租界當中,如果想放他出來,只有先想辦法將他弄出租界,才能更進一步的論及其他,我相信載皓原本是有較為周全的計畫,可惜「營救」行動最後仍因種種限制與阻撓而功敗垂成,載皓懊喪的心情可想而知。」

「原來如此,」一直沒有出斑的順心肅然的說︰「原來如此,難怪我一說想見載皓,馬上就得以見到,原先我還以為是南星大哥的巧妙安排,加上載皓的狂妄自大作祟,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的出人意表。」

「你能與載皓順利得見的原因只有一個,」關浩證實了他的推測。「那就是他想見你,看看你能否讓他放心,放心的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托付給你。」

邑塵瞪挸著順心問道︰「你見過載皓?什麼時候的事?」

「四天前。」

「關大夫,湘青,」邑塵突然以著極其平靜的神情對他們大婦說︰「可不可以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想單獨跟順心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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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宣呢?」關浩甫一進門就問。

「好啊,有了兒子就把我給忘了,」湘青唭道︰「每天回到家來,念著、問著的人都是小宣,我呢?我都不重要了啊?」

必浩暢笑著攬她過來,捏一捏她的粉頰說︰「從沒見過像你這種連兒子的醋都要吃的娘。」

「怎麼?」湘青雙手叉腰,故意裝出挑釁的模樣來。「現在你見到了,想反悔了嗎?」

必浩臉上卻立刻浮現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再問一遍,「小宣呢?」

湘青失笑著一跺腳道︰「瞧你這滿心都是兒子的「孝子」模樣,想氣你都難呢,好吧,好吧,他跟邑塵在後院曬大陽,我這就去把他們叫進來。」

「他與邑塵都在後頭?那敢情好。」關浩隨即把妻子拉回懷中,俯下頭便如饑如渴的狂吻起湘青來。

湘青初始一窒,但很快的便熱烈的應和起丈夫霸道的需索,甚至微踮起腳尖,雙手緊纏到他頸後,在兩人不得不暫時分開以便喘過氣之際,還戀戀不舍的啄吻著他胡碴微現的下頜。

「老天;這幾個月來,我真是想死你了;」關浩貼在她耳邊說︰「要說吃醋啊,我才真是妒火中燒,不過是個快要三足月的小毛頭而已,竟然硬是佔去了我心愛女人所有的注意力,你說我該不該吃醋呢?我每日進家門來那短促的親吻,也常常得被迫因他而取消,可是個小情敵啊,我又不能打、不能罵,所以為了得你歡心,我也只好反過來陪著你一起討好他啀。」

湘青依偎在他胸前笑道︰「喂,別說了嘛,再說下去,若被人听見,一定會當我們兩人是怪物。」

「閨中密語,何者不能說?」關浩拉著她的手坐下來,並不顧湘青頻頻抗議的硬要她坐進自己懷中,「一下下就好,嗯?」

實在拗不過他,湘青只得依他所言的照做,並迅速嚙咬著他的耳垂輕聲細語︰「南星,娘硬要我接受的侍女已經過來了,現在在廚房里忙著呢,以後她會幫我們看著小宣。」

「你是說……」關浩吻著她的眼瞼問道︰「我的「刑期」終于滿了?」

湘青羞紅了一張臉說︰「什麼刑期不刑期的,難听死了,是你自己不肯回房里來的嘛;」

「天地良心,如果不是對于跟你在一起時的薄弱意志力毫無自信,我又怎麼會夜夜在客房內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好了啦,好南星,」湘青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別說了嘛,」但他卻又已開始不老實的逐只親吻她輕捂上他嘴邊的縴縴玉指。「人家何嘗不想你,今晚你就搬回房里來,好不好?」

「再樂意不過,我的小妻子。」

湘青又在他懷中,傾听了半晌他狂奔的心跳聲,覺得自己全身都輕飄飄,滿心都甜滋滋之後,才想起一事。「對了,韋順心有信來,是給我們夫妻倆的,所以找就先拆開來看了。」

「他說了些什麼?」

「說敗在二哥這樣的人物手下,他栽得甘心,說他以前就常有一種邑塵終將不屬于他的感覺,她也從未曾跟順心說過他所最期待的那三個字,還說他對邑塵的愛,只到拚命想擁有她的程度,和二哥那種只求她好,即便犧牲自己亦無妨的深度實在無法相比,所以他完全認了,只希望能早日著到邑塵和二哥有情人終成眷屬。」

「韋順心的氣度也不差哩。」

「就是啊,」湘青極表贊同的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反倒是出府十天了,為什麼邑塵至今仍絕口不提回府的事,甚至還要我們跟二哥說她已經跟韋順心回杭州去了?」

「我也想不通,不過,」關浩臉上突然浮現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說︰「我敢跟你打包票,她絕對無法依她跟我們所言的那樣,趕在冬季冰封大地之前,搭船前往檀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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