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听說過,可是七爺至今仍不想回兵器城享福嗎?他年紀也不小了耶!」打從他進兵器城的第三天,便听人說起七爺的功勞了。只是他懷疑一個都年過半百的人怎麼一直在外辛苦工作?難道不累嗎?
「七堂伯說他不放心將收購鐵礦的事交給小毛頭打理,他寧可累些,自己來,反正城里頭倒也平靜,他放心得很。」想到戰戒的理由,戰地覺得有些好笑。七堂伯仗著身強體壯,就是不認老,真是小孩心性啊!」
「是哦!」申屠列半信半疑的答了一句,心中卻老覺得有些怪怪的。
他不是沒見過七爺。七爺豪爽直朗,脾氣剛硬,可是不管怎麼說,人老了總有享福的念頭,為何七爺沒有……
申屠列聳聳肩,無意深入了解,也就不再多想。
「對了,你要不要也去迎接七堂伯?」這可是兵器城難得一見的熱鬧景象呢?
「不了,我得陪你。」申屠列兒乎變成戰戢的貼身侍衛,寸步不離。
「不用了,你去吧。只要你先去幫我請鑄月大夫過來陪我就成。」戰取一派優閑的說著。
他知道依鑄月冷漠的性子,必定不理會恭迎七堂伯,與其讓她在房里看醫書,還不如過來陪他曬曬太陽、聊聊天。
「你不舒服嗎?不然又找那蒙古大夫做啥?」申屠列懷疑的看著一臉笑意的戰戢。
他對鑄月相當不滿,可是又有一點點佩服鑄月的功夫,但他絕不會說的。
「嗯.有一點悶熱。」戰戢說得一副自己很虛弱的模樣,但是表情卻像只偷吃了鮮魚的貓一般有些竊喜。
「你確定。」申屠列相信自己看到了戰戢正在偷笑,卻不明白原因為何。
「嗯。」他淡淡答道,眼光看向日出的方向,嘴角的笑意始終不曾褪去。
「那好吧!」他寧可去街上看熱鬧,也不想在這里曬太陽或和那蒙古大夫相看兩相厭。
于是申屠列翻身下樹大步離去。在途中他抓了一名小女婢讓她去我鑄月傳話,他則無事一身輕,快樂的看熱鬧去了。
戰戢等了好一會兒,鑄月才出現。
「你哪里不舒服?」她站在樹下。連抬頭也沒有,淡漠的問著。
「全身都不舒服,你上來幫我看看。」戰戢撥開枝葉向下探看,不太穩的身形讓人有些擔心。
鑄月猶豫了一會兒,輕易的向上一躍便跳上樹端,立于他身旁。
「說吧。」她始終沒有看向戰戢。
「不要。」他像孩子般耍賴,原因是為了引起鑄月的注意。誰教她都不看他一眼——
「算了。」不要就不要,她看他也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只是個沒事做的家伙在喊無聊罷了。說完,她往下一跳落了地,準備走人。
「哎喲!」他突然大叫-一聲。
鑄月嚇了一跳,連忙再次躍上樹端,伸手探向他的脈搏,不過她才踫了一下,便知道被他耍了。一雙眼眸怒視他得意的笑容。
「別氣,來,這邊坐。」戰戢揶了個位置,拉拉生氣的她坐下。
鑄月此時有一肚子窩囊氣,原本她應該掉頭就走,要不教訓他一頓也成,但她卻啥也沒做,反倒任他牽著她的手,順勢與他同坐在樹梢上。
「我終于想起你是誰了。」戰戢握著她的手沒有放掉。目光看著前方,臉上帶著淡笑說出心中話。
鑄月一震,看向他,心通通的跳著。
他這句話是何意?她心中浮起了自己的本名,童年那段悲傷可怕的記憶隨之而起。不該有人知道她的本家姓名才是啊!可是他……
「前一陣子,我和申屠列在樹林中遇見的就是你。」所以才會覺得似曾相識,偏偏後來病得糊里糊涂,除了發現她是個「女大夫」外,根本就什麼也記不得,再加上那一日在樹林內匆匆一瞥,他並沒看出鑄月是個女子,所以才會聯想不起來。
鑄月緊繃的身體明顯一松,童年的過往是她極不願想起,更不願提起的,她以為自己早已忘了「應承情」三個字,沒想到「怎麼了?」他感覺到她象松了一口氣似的,手中溫暖的小手從緊張、害怕到寬松、放心。
突地被人如此一問,鑄月才驚覺自己的情緒竟泄漏出來,特別是在他而前,苦稍稍失神都會被看穿,更別提自己剛才鮮明的情緒了,于是她迅速武裝起自己,再罩回那一層如寒霜冰冷的外表。
「你有心事都不告訴我。」戰戢抱怨的口氣有點不滿。
他心中明白鑄月和他一樣在心底藏了很多事情,但他自小有娘可以傾訴,而她始終像冰一樣的冷酷,讓他看不下去,因此他決定破冰前行,據獲佳人的芳心。
「與你無關。」鑄月如往常一般冷冽的送了他四個字。
「誰說無關?你是我的大夫。你若因此悶出病來,就沒人替我看病啦!」他一臉認真的強詞奪理,但關心的表情很自然的流露出來。
「我不會生病。」對他明顯流露的關心,她感到相當不自在,眼神離開了他,眺望遠方。
「誰說不會?人吃五谷雜糧,豈容得你說不生病就不生病?即使你是名大夫也是一樣。」說話的同時。戰戢的手開始有些不正經,一步步無聲的靠向鑄月的肩膀,準備在她沒有防備時輕輕著陸,一償佳人在抱的夙願。
眼看就快要得逞了,鑄月的眼角卻掃見他緩慢罩來的祿山之爪,她立刻出手格開,並且不悅的跳下樹。
「你想做什麼?」她朝穩坐樹上的他大喝,相當氣憤戰戢老是這樣毛手毛腳,簡直與互徒子無異。
「我沒做什麼啊!」他露出一雙無辜的大眼。
「哼!」鑄月一怒,轉身就要離去。
「月,等一等啦!」戰戢喊著,卻留不住她離去的身影。
她快速移動的身形,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唉!‘’戰戢嘆了口氣。
眼看兩個時辰就要過了,家中所有人全去迎接七堂伯。鑄月又不理他,這下他只好多在樹上曬半個時辰的太陽了,因為她交代過曬了兩個時辰後半個時辰內不得踏地,而他是個配合大夫指示的病人,所以要乖乖听話,只不過他的下場可能是把自己曬成黑炭。
第五章
午時,所人全聚在膳堂內,為戰戒洗塵。忙碌進出的僕佣們穿梭在膳堂和廚房之間,端菜、盛飯、擺碗筷,一旁戰家總管並吆喝著大家動作快些,不一會兒,僕人們很快的服侍所有人人座。
一桌子的人包括洗塵宴的主角戰戒、主人師悖卿、戰戢,還有申屠列,而鑄月也被邀來人座。
「咦?這位是……」就座後,戰戒臉疑惑的看著鑄月。並詢問師悖卿。
師悖卿順著戰戒的眼光看去。才恍然大悟忘了跟他介紹。于是她站起身朗聲回答,「七爺,這位是鑄月,替戢兒治傷的大夫。」
「哦,原來是名震江湖的鑄月。」戰戒若有所思的看著對方。
他早听說戰戢舊疾復發,只是沒料到為戰戢治病的竟是人人畏懼的殺手鑄月,江湖盛傳鑄月一手殺人,一手救人,行事要看心情,不知為何鑄月肯為戰戢治傷?
鑄月並無多大反應,也不太想理會戰戒。
「七爺,一趟回來可累壞了吧?」師悖卿見場面有些尷尬,干笑一聲,轉移了話題。
「不會,回到家里都休息好…會兒了,哪里還會累。倒是戢兒,你的身子怎麼樣?我听說你病了,所以才趕著回來,還好吧?」戰戒一臉關心的看著身旁的戰戢。
「謝七堂伯關心,佷兒目前已無大礙,多虧鑄月大夫和大家的照顧,才能好得這麼快。」戰戢朗笑回答,心思卻飄至始終冷凝不語的鑄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