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正慶幸時,那人正巧整理好藥草,轉身要走進廟中。他一看到救命恩人的正面,不自覺的嚇傻了。
那人的臉上戴著半張人皮面具,僅露出嘴和下巴的部分,冷冷的眼神自面具後射來,頓時他覺得寒意四起,整個人家跌入冰窖中。
老天,他該不會是讓江湖中的傳奇人物「鑄月」救了吧?那他當初還不如死了算了。
傳聞中,鑄月大的是在三年前開始出現在江湖上,因為行為特異而成為傳奇人物。鑄月特異的地方在于一手救人,一手殺人,救不救要看心情,而該不該殺要看那人的品行,或者要看有沒有人出錢「買命」。
如果有人出錢要一個惡人的命,而惡人卻正巧傷重,鑄月會先醫治好他的病,確定他有能力反擊再將其斃命,這樣的怪癖使得江湖中人將鑄月歸在亦正亦邪的模糊地帶。
「想到這里,西門公子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那人真是鑄月的話,豈不代表他傷好的那一日便也是自己的死期。
此時,那人已走進廟中,冷淡的瞄了西門公子一眼,什麼話也沒說,便自顧自的坐下閉目養神。
鑄月這個名字是師父為她取的,若問她的師父是誰。教她醫術的師父是「仙聲」華懷恩,教她武功的則是「鬼氣」閻無命,他們夫妻兩人都曾是江湖上極負盛名的人物,她自五歲便跟隨華恩,直到華依恩嫁于閻無命隱居九崇山.她便也跟著他習武,到她十六歲時。才正式行走江湖,一轉眼也過了三年。
她是在路上遇見身受重傷的西門公子,一時技癢出手救了此人,而在她明白他的身分後,他的忌日也就決定了。
因此這些日子,他莫不想盡辦法要逃走,各種方法試了又試卻仍未離開過破廟一步。在她手上的人豈是說逃就能逃得走?若真讓他逃走,她大可切月復自殺。
今天,西門公子趁她外出采藥,便開始竄逃。
他慌張的斷過樹叢,這輩子倒是第一次這樣狼狽,他並不知道得進多久才能躲過鑄月的追擊,但他知道,只要跑過樹林,前方不遠處便是兵器城,好歹能求得一些庇護,因為听說鑄月從不在人多的地方下手,至于為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突然他身後傳來一陣更快速穿過樹叢的聲音,看來鑄月已經發現他了,而且就在他後方不遠處。
「啊,救命啊!」西門公于知道自己恐怕是躲不過,腳下的步子沒停,驚怕得大喊,希望能引來人群好救他一命。
到城外巡視的戰戢和申屠列恰巧來到樹林外。
「咦.好像有人在喊救命。」申屠列听見林中有人微微細喊著,卻又不太確定。
「是嗎?咱們快進去瞧瞧。」戰戢並未听見,但一听他如此說,便拉著他要入林一探。
「慢點,听仔細了再去也不遲。」他知道戰戢二十歲那年發生的事,因此堅持不肯讓戰戢去冒險。
「我沒有這度嬌弱。」戰戢明白他是一片好意,但被當成病貓卻令人無法忍受。
三年前的內傷他至今仍未完全治越,因為不知道無法完全根治的原因,所以除了讓他無法施出全力救人,更使得他的武藝進步緩慢,經常要花上好一段時日才能提升,但這並不代表他很嬌弱。
「是,那我和你一起進去總行吧。」申屠列知這他又無意刺到戰地的傷心處,可是凡事總是小心點好。
戰戢點點頭,兩人便一同進人樹林,循聲而主。
「救命啊!救命啊!」西門公子淒慘的喊著。
一見鑄月已經來到他面前。他更是驚恐。」求求您放過我吧。小人給您磕頭,放過我吧!」他匍匐子。又跪又磕頭的拚了命求饒。
「那你又何曾放過在你身下求饒的姑娘?」鑄月的眼眸燃起冷冷的怒火。
「小人再也不敢了。」一語未畢,他的人頭已順勢落地。
再不敢也沒有用了,下輩子還是別作惡吧。鑄月拿出一塊布,緩緩的拭去創上的血跡,恃擦拭干淨後,將劍收人劍鞘中,手上染血的布則是看也不看揚手一丟,落在人頭上方蓋住那驚駭大瞠的雙眼。
此時戰戢和申屠列循聲而來,恰巧看見最後一幕,兩人皆是一驚。
「閣下何人?為何殺了他?」戰戢看了地上的尸首一眼,發現那人被削去頭顱一劍斃命,她竟如此狠毒。
鑄月並未搭理,待收拾好,便轉身要離去。
「慢著,好歹也得把話說清楚才走。」申屠列伸手擋住她的去路,兩人仿佛就要打了起來。
「哼,多管閑事。」鑄月冷冷的回應。
「作」申屠列揚手便要攻去,卻讓戰戢擋了下來,因為他大概知道那具尸首的身分了。
「能不能告知我們兩人閣下的名號?」戰戢收起敵意,詢問著鑄月。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不帶絲毫情感的道「鑄月」之後便轉身離去,不再停留。
兩人一听,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傻傻的目送她離去。
好一會兒,申屠列才猛然驚醒,想也不想便朝鑄月消失的方向追問。「喂,那他被殺的原因呢?」
一會兒,遠方的樹林傳來淡淡的聲響,像劃破空氣而來,那聲音雖小卻讓兩人听得一清二楚。
「罪有應得,死有余辜。」
這八個字回蕩在樹林中,為惡人的死亡作了最後的人間審判。
◇◇◇
清晨,天還灰蒙蒙的,只有遠遠的地方透著些微的曙光,連雞都未啼,整個戰家還是靜悄悄的。
戰戢著好衣裝,推開房門,他吸了一口早晨濕潤的空氣,活動一下筋骨,在沒有吵醒仟何人的狀況下,緩步沿著長廊走到練功房。
這是他的召慣,特別是這三年來他沒有一天怠慢過,因為他必須讓自己的武功不斷精進,他不願再發生當年那樣的事件。
今天,他特別早了半個時辰醒來,因為這兩日正是他練武的一個關卡過了,武藝必大有增進,因此他想用多點的時間讓自己盡快達到目標。
首先,他先打了一套基本拳法活絡筋骨,然後開始正式的練一套劍法。
只見劍尖幻化成劍花,一圈一圈密密的繞在他四周,一挑一刺都是看似輕盈實則重矣。
劍法練畢,戰戢已出了一身汗,他取來一塊方巾拭去汗水,喝了兩口水,等氣緩和下來。才盤腿打坐,準備開始修練內功,而這正是他的關卡。
他驅動內力運行全身,沉穩的呼吸著,四周靜得彷怫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听得見。
忽然,有人輕輕的推開練功房的門。
「呼!」申屠列松了一口氣。天啊!差點嚇死他了。大清早他起身後,如同往常到鐵的房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出來,他敲敲房門又無人應聲,害他嚇了一跳,以為戢失蹤了咧!
幸好他立刻想起這兩天是他內功進級的關鍵日,可能提早到練功房去而沒等他,所以他連忙來到練功房,才推開門,便見到戢正盤腿打坐,一吸一吐的煉著內功。邊好不是出了啥事,要不他不內疚死才怪。
進門的申屠列守在戰戢身旁啥事也不做,因為不能驚擾戰戢,所以他也不可能在這時里打拳,而他現在的責任便是保護戰戢,他自個兒要不要練功反倒在其次。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戰取又是一身汗,他邊援吐氣,停止練功,打算今日暫時練到此。
他才剛睜開眼,身旁的申屠列便連忙開口問他,「怎麼樣?」他比戰戢還緊張。
戰地搖搖頭,「還沒過關,或許明天就可以了。」
他今日原本是要強行過關的,可是試了數次仍然不行,但他又不肯放棄想早一日煉成,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強自己的結果是讓自己不太舒服。事實上他感覺到自己的內傷似乎有加重的趨勢,所以才會放棄,他可不想因此走火人魔,否則後果可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