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千萬不要逞強。若引發內傷可就糟了。」申屠列不放心的交代。
他很怕戢為強行過關而勉強自己。如果造成舊傷復發,那可就麻煩了。說不定還會很嚴重呢?
「我知道。」戰戢只是淡淡的回應一句。
「知道就好。明天再來過,但是,你可不能又提早來練功房知道嗎?今早我去找你卻沒見著,差點嚇死了。」申屠列不滿的抱怨。
開玩笑,俄是戰家唯一的命脈兼寶貝呢。弄三或踫傷了可沒人擔得起他確師悖卿的炮轟!所以最好還是小心為妙。
「沒事的。」戰戢有些哭笑不得,申屠列的話听起來像個在黏著娘的幼小娃兒。
「嗯。」看著戰戢冷淡的樣子,申屠列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他想戢一定是為了沒有突破關卡而悶悶不樂,既然戢心情不好,那他話還是少說點得好。
「走,咱們去吃早膳吧,不曉得今天的早膳是些什麼?」申屠列爽朗的道。唔,他有點懷念北方的食物。
「大概也是清粥小菜吧。」戰戢隨口敷衍一下。
「哦!」申屠列的聲音中有些失望。
不過戰戢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思全留在如何增進內功上。
申屠列見他沒啥反應,只好聳聳肩,和他一同往膳堂走去。
順著長廊,穿過有一池蓮花的花園、跨過兩個圓形小卑門,他們來到膳堂,推門而入時,膳堂內已備好早膳,三、兩個女婢正立在一旁等候。
「城主、申屠爺,早。」婢女們見兩人來到,活潑的向人這早安。
「早,辛苦了。」戰戢待下人總是和和氣氣的,因為同住一個屋檐下,許多事都得靠他們幫忙。
幾個婢女輕輕一笑答道。「不會。」之後便開始盛粥.服侍他們用膳。
戰戢坐下,便問。「我娘呢?」他們一家人向來是一起用膳的。
其中一名婢女正想回答,門外便傳來聲響。
「我這不是來了嗎?」師悖卿推開門,神清氣爽的走了進來。
她已四十一、二歲,看起來仍相當年輕,苗條的身材與當年比起來分毫不差。
「夫人早。」婢女們一律喚師悖卿為「夫人」,因為城主未娶,而且若叫她老夫人,又覺得很怪異,所以才如此稱呼。
「娘,早。」
「大嬸,早。」
戰戢和申屠列也站起來請安。
「大家都早。坐下吃飯吧。」真想不通這些年輕人怎麼老是「這麼多禮,連她兒子也是,怎麼不想想,一大早大伙兒又跪又拜的多麻煩。」
三個人坐下後,婢女們添好稀飯,師悖卿便讓她們全下去用膳了,整個膳堂頓時只剩他們三人。
「兒子啊,你越來越像你爹了。」
愛憐的看著兒子。
這三年兒子成長極多,不管是容貌、個性,或是處理事情的手腕越見成熟穩重,就會像他爹那個教她情牽一輩子的男人。雖然撼天早逝。剩下他們母子兩人,她卻始終不怨,如今看見兒子的成長,只讓她更加欣慰。
戰戢一凜,虛應一笑。他心中的痛是無可言喻的。
「不說了,吃飯吧。」師悖卿見兒子如此。連忙轉升剛才突然有感而發的話題。這孩子心中始終放不下當年那場意外。
三人靜靜的低頭吃飯,突然戰戢覺得胸只熱,背脊冒出冷汗,股亂氣自丹田升起,沖至胸口再向上一沖,他吐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一桌的早膳。
「啊!」申屠列和師傳卿驚呼出聲,轉頭看向戰戢,發現他眼神渙散,身體搖搖晃晃的就快要倒下去。
兩人連忙起身伸手要去扶他,不意卻只能在第二聲驚呼中眼睜睜的看著他向後倒下。來不及扶住他。
「戢兒!」
第三章
師悖卿忙不迭的撲奔上去,跪在兒子身旁,驚慌得完全不知該怎麼辦,幸好申屠列在一旁,提醒她為戰戢把脈。
脈象雜亂而微弱,顯然是內傷。師悖卿連忙自懷中取出護心丹,化在水中讓戰戢喝下。
之後,申屠列大手抱起戰戢,輕功一施,立即奔向他的房間。
師塤卿追隨在後,沿途不忘向天空拋出一支紅色焰火。並向路過的僕人交代,「三大夫若來了,即刻帶到城主的房內,不用再通報了。」
僕人們連忙應允。
那支紅色焰火代表戰家發生緊急事件,立即召喚城內醫術最高明的三大夫。這樣的事三年前也曾發生過,因此兵器城的人們一見到紅色焰火,就會進入警戒狀態,並立刻通報三大夫。
不到一刻鐘,三大夫已來到戰地的房內,圍在床前的申屠列和師悖卿隨即讓開,好讓他看診。
只見三大夫的手搭在戰戢的脈搏上後,臉色便凝重起來,並且不停的搖頭。
師悖卿站在一旁,嚇得眼眶都紅了。老天爺,這是她和撼天唯一的孩子,千萬別讓這孩子出了什麼差錯,不然她怎麼向地下的撼天交代啊!
好一會兒後,三大夫轉身取來他隨身的藥箱,拿出一只金針,告訴師悖卿,「城主舊傷復發相當嚴重,老夫先用金針護住城主的心脈。」說完,他一止即將金針刺入戰戢胸口上的穴道。
「三大夫……」師悖卿幾乎說不出話來。三年前撼天被送回來時,三大夫也是說了同樣的話,只差兒子這次沒有中毒而已。
她微微顫抖的看向三大夫,希望這一切都還有挽救的余地,即使要她折衷、要她立即死去她都願意,只求能讓兒子平安無事。
「夫人,老夫照實說。即使用金針護住城主心脈,也只能維持七天,若七天內無法我到治越的方法。恐怕……回天乏術。」他已盡力了。
師悖卿一听跌坐在椅子上,感覺魂魄快要飛出身體。老天何其殘忍,教她在一年內失去丈夫和兒子。
申屠列一听,氣得口不擇言,「你算什麼大夫?根本就是個庸醫。」
「老夫慚愧,學藝不精,當年救不了老城主,洽不好少城主。」如今又一大夫既無奈又自責。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快想想有沒有辦法救人啊!」申屠列幾乎要沖上前去揪住三大夫的衣襟,要不是看在三大夫還得救人,年紀又一大把,他早就一這麼做了。
「唉,世上只有一人有把握救城主,可是……」三大夫嘆了口氣。
「可是如何?把人找來不就得了?你們若不去,我去……」申屠列拍拍胸脯,豪氣萬千的應道。
「三大夫,」師悖卿一听連忙抬頭。「您說的可是十多年前歸隱的‘仙聲’華懷恩?」這是十幾年前江湖上相當聞名的人物,她自然是知道。
「是啊!只是她與‘鬼氣’閻無命隱居九崇山,只怕請不動啊!」十多年來,上九崇山請命的人不在少數,卻全部無功而返。
「請不動,綁來不就好了。」申屠列是北方人,較不清楚中原的江湖規矩,再加上他的年紀也算輕,根本不明白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談何容易?光是‘鬼氣’那一關就過不去,怎麼請得到‘仙聲’呢?」師悖卿並不是滅自己威風,而是江湖上根本無人過得了「鬼氣」那一關。更何況是年輕氣盛的申屠列。只怕他剛踏上九崇山就被踢下來了。
「豈有此理,學了一身醫術難道不是救人用的?請個大夫還得過五關斬六將嗎?」申屠列完全不明白江湖中人說退隱,便是不再插手江湖上任何事,管他是要殺人還是救人。我才不以理會。」
「淳,」師悖卿也是很為難,看看申屠列,又看看三大夫,最後視線落在昏迷不醒的兒子身上。
她何嘗不想試一試,只是九崇山路途遙遠,就算日夜奔波、快馬加鞭來得及趕回來,卻無法保證一定請得到「仙聲」,而且還有「鬼氣」那一關得過,「這實在很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