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如墜迷霧,她看不清自己,她想要什麼?她要做什麼?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她只是懷念和程嶼恆相識以來的日子,非常地懷念。
☆☆☆
程嶼恆覺得自己瘋了,肯定瘋了。已經匕天了,他竟然持續七天在每個早晨醒來的第一時間沖到廚房對著空氣高叫︰「水茉,今天吃什麼?」
他真是無法對自己這個傻樣再看下去了,水茉已經不住在這里了,他明明很清楚的,怎麼睡了一覺就把什麼都忘了?
現在他很好啊,又可以一個人了,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無牽無掛,這不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質量嗎?他怎麼可以因為沒有香噴噴,熱乎乎的早餐就把生活的步伐打亂?
程嶼恆烤了吐司,泡了杯咖啡,胡亂地吞下肚子,就出門了。在上班的路上,杉浦尚打來一通電話,要他晚上去他家吃頓便飯。也好,正可以讓他打發一個無聊的晚上,程嶼恆一口答應了。
程嶼恆的律師事務所這一個星期持續低壓,人人表情凝重,就怕一個不小心誤入低氣壓中心。而散發著這四快要令人窒息的氣體的正主兒,就是這幾天脾氣有點失控的老板——程嶼恆。
這時,他的新女秘書侯希琴頂著壓力,來到了他的辦公桌前。
「快說,什麼事?」程嶼恆像個暴君。
正張開了半邊口的侯希琴,嚇得咬到了舌頭,可憐如她,連呼痛一聲都不敢,硬是用她縴弱的小手握成一個拳頭,生生地堵在嘴上。
「我再給你五秒鐘。」聲音平靜得可怕。
侯希琴「啪」地把一個文件夾丟在了程嶼恆的辦公桌上,不,不是丟,是沒抓準,掉在上面的。不敢去看程嶼恆的反應,她雙腿彈著琵琶,卻以一種常人無法解釋的速度逃出了辦公室。
「希琴;你還好吧?」門外,她的好姐妹白岑茵扶住她的嬌軀。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我一來上班就要我遇上失戀的老板?」侯希琴趴在好友的肩上嚶嚶哭泣,早知道就不千求萬求地讓白岑菌幫她介紹這個工作了。
「你就體諒一下我們老板的心情啊,想想啊,如果你被自己的未婚夫當面扔戒指在你的臉上,你會怎樣啊?」白岑茵開導她。
是啊,想想她的這個新老板也真是可憐啊,如果她有他這樣的遭遇,早就——「我一定不想活了。」侯希琴擦擦眼角的淚珠,抽抽搭搭地說出她會有的行動。
「就是啊。」白岑茵像個阿媽,「可是我們老板還堅持大天上下班,官司也是一場都沒打輸過啊,他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得到啊!他現在只不過是脾氣變得難以捉模了點,我們不應該多包容一下嗎?」
「嗯,岑茵你說得對。」侯希琴的母性光輝也被激發,「我們也努力一點工作,好減少一點老板的壓力。」
「好,我們一起努力。」
兩個達成一致的女人,昂首踏步地回到自己的辦公
桌,覺得自己偉大無比。而坐在辦公室里的程嶼恆早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他盯著那敞開的門,想起剛剛听到的對話——他被他的未婚妻在臉上扔戒指?!這種謠言誰傳出來的,誰?
煩躁地從抽屜里抓出被冷落了很久的煙,點燃了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口。腦子里自動調出水茉傻頭傻腦地看著他說的話︰抽煙不好啊。
甩甩頭,想要甩去那揮之不去的影像,他把煙抽得更凶了,好像這樣就可以熄滅心里頭那死不肯承認的思念。
程嶼恆又點燃一根煙,乳白色的煙霧漂浮在他的面前,又漸漸散去。抽煙不好啊。抽煙不好啊、抽煙不好啊……那軟軟的聲音回到他的耳里,折磨著他的意志……
終于他氣呼呼地把剩下半截的煙熄滅在煙灰缸里。
他拿起秘書丟在他桌上的文件,翻開來看了一眼,眉頭就皺成了一條溝,深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文件夾里是他用來控告水茉的舅舅的一些資料,證據,但是顯然人家不領情,根本是當他多管閑事。所以這個沒有原告的案件根本不成立。程嶼恆抄起它,扔進了門邊的垃圾桶。
她在為他要控告她的舅舅而生他氣了嗎?這個想法讓程嶼恆幾乎坐不下去了。
☆☆☆
五點,程嶼恆像坐了一年的牢,身心疲憊地走出他的事務所,開車去杉浦尚的家。也許他該和他干一場架來振奮一下自己了。
杉浦尚在門日笑盈盈地迎接他的老友,說實話,他現在的心情是有點緊張,雖然只是一點點,但還是要承認的。
他請程嶼恆來是為了他的妹妹蘇蘇穿針引線的。話說來有點長,其實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看得出來自己這個雖然沒有血緣,卻很討人喜歡的妹妹對程嶼恆是不一樣的。但誰知五年前,他這個妹妹卻堅持去了英國,當時他以為蘇蘇對程嶼恆大概就是一時的迷戀,比起去英國留學,程嶼恆也就沒什麼重要的了,所以當時他也沒說什麼。但是誰想得到,他這個妹妹五年後回來了,她誰都沒見就跑去見程嶼恆,當然就撞到了水茉,那天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眼楮哭得紅紅的。在他的追問下,才得知他的傻妹妹竟然是因為覺得五年前的自己還不夠完美需要完善自己這樣離譜的理由才堅持去英國的。這就是說,她自始至終都在深深地愛戀著程嶼恆的,听得他當場就想吐血身亡.愛情果然可以讓人變傻的。
但是他也沒辦法啊,看得出他老友和那個好玩的女孩水茉是彼此喜歡著的。所以他除了安慰幾句他這個超級傻妹妹,就沒其他能做了。
可誰又知,這事情竟然還有峰回路轉的時候,幾天前,忘了是五天還是六大的,葉水茉竟然打電話給蘇蘇,告訴她一個更離譜的故事,說什麼她和程嶼恆因為桑島櫻的誤會,所以不得不假意訂婚。水茉的表達能力怎麼樣也算有目共睹,所以蘇蘇對她的第一個電話根本不信,還以為她是嘲諷她。沒想到,水茉的恆心卻是非一般常人能比的,蘇蘇不信,她就天天打,把她那個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終于蘇蘇從根本不信到半信半疑再到相信百分之七
十,目前蘇蘇對她的相信值還在上升中。
所以,為了試探水茉所說的話的可信度,蘇蘇央求他這個大哥,把程嶼恆招回家,順便幫她套套話,最好還向程嶼恆暗示一下她對他的情意。
唉,愛情果然也是件麻煩的事。
「你氣色不好啊?」杉浦尚虛情假意地問。
「最近缺少運動。」程嶼恆無精打采地回答。
杉浦尚告訴自己,他可不缺乏運動啊。
「怎麼突然那麼好找我吃飯?」程嶼恆無心地問。
但听者有心,還有點心虛,要不是受人所托,他才不請客,「也不是我要請的,是蘇蘇的意思,不過不巧剛剛被她的小學同學拉出去聚會了。」撒謊面不改色,事實上,他的妹妹現在還不敢面對程嶼恆,所以死也不肯留在家里。
「對啊,我差點忘了,蘇蘇那丫頭回來了,那天她還來我那里看我呢,蘇蘇越來越漂亮了。」來了點精神。
看樣子,他這傻妹妹還有點戲唱,「是啊,你想不到吧,以前老跟你跑的丫頭會變得這麼漂亮,有沒有動心?」杉浦尚半開玩笑地問,拿了冰啤酒扔給程嶼口。
「神經。」程嶼恆翻白眼,嫌他無聊。
他們走到陽台上,喝著啤酒,吹著晚風,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听說你和水茉分手了?」杉浦尚故意裝不知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