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屠也明白,為此他等待著,等待冷玉塵筋疲力竭,而那是他勝出之時。蘇尾一個閃神,不小心受了冷玉塵猛力的一掌,跌退數步,腳步尚未站穩,忽覺刀風劈來,他心驚地直覺縮身躲
開,但仍是讓冷玉塵扎實的刺了一劍。
蘇屠先是嚇出一身冷汗的按著自己的胸口,見毫發無傷後,驀然咧嘴笑了開來。"姓冷的!你武功再高又奈何得了我?我這金剛不壞之身,不僅刀槍不入,還百毒不侵,想殺老子?沒那麼容易。哈……"
"攻他左腋。"冷冷一句倏然穿破蘇屠得意的笑聲。
什麼?蘇屠心驚膽戰的轉向出聲處,但眼角余光的劍影個他連忙回神出手擋住飽擊。
蘇屠心中又驚、又怒、又慌。再度交手,猝不及防的又挨了兩劍,一劍在大腿,一劍則精準地刺人他的左腋。霉時,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血的彩帶,染紅了塵土。"你——"
冷玉塵不放松地在蘇屠失神之際又補上一劍,卸落他的左臂。
蘇屠慘叫一聲,跪了下來,抱著血流不止的左肩,在地面上不住地哀嚎。翻滾著,直到一把刀抵住他的咽喉。
"是你!你這背叛者,你忘了是誰救你一命?"蘇屠瞪視著常飛,咬牙怒吼道。
"你錯了!我是為了救你才會受傷。"常飛口吻冰冷的一如臉部的表情。
"被背叛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吧?"冷玉塵的表情莫測高深。
"殺了我,你永遠也別想拿回秘籍,姓冷的!"蘇屠始終認為自己握有一張王牌。
冷玉塵邪魅的俊容冷冷一笑,收起軟劍。"殺了他。"甚至沒再多瞧蘇屠一眼,他徑自走向坐騎。
蘇屠驚恐的將目光調回常飛身上,抓起鋼鞭想回擊,但是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前,他只覺頸上一涼剎那間,蘇屠看見自己無頭的身體離自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雙目圓凸,恐懼的臉色己消失在懸崖邊。
甩掉劍尖上的血水,常飛,該說是冷玉塵身旁的二護法杜無常,將刀收回鞘,面無表情的跟上主子。兩匹高壯的馬兒一前一後出了樹林。
杜無常輕踹馬月復上前。"那麼,屬下先行告退。"
"沒問題吧?"冷玉塵將視線從正向他們疾馳而來的馬匹身上,轉移到他闊別多年的親信。
"莊主放心,蘇屠密室的小小機關還難不倒屬下,"杜無常的薄唇微弓起一抹弧線,其實他笑起來還滿好看的,至少不會冷得令人難以接近。
"莊主!杜護法……"柳滿皇已來到兩人眼前,瞧見主子安然無羔,緊繃的神情才松懈下來。
"暫別了,大護法,"杜無常拱手抱拳一別,先行驅馬離去。
"辦妥了?"冷玉塵開口問的是之前埋伏于半途的那些人。
"屬下已將他們丟到衙門前了。"柳滿皇又恢復一貫的嚴肅表情。
"嗯,走吧!總管他們一定等得不耐煩了。"喝的一聲,冷玉塵掉轉馬頭,放馬狂奔。
雙親大仇已報,為何他心里卻感受不到預期中的那份欣喜?
深受夢境纏身的蘭冰,又作強夢了。夢里傷痕累累的小女孩,正以一對充滿怨恨的眼楮,怒視著猛然將一把劍丟到她眼前的男人。
"如果你覺得自已在這里受了委屈,那麼你大可撿起這把劍,然後轉身走出大門,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就認真的練好它。耍脾氣、自怨自艾是成不了大事的,你自已看著辦!"說完,男人冷酷無情的丟下女孩。
女孩見狀,心頭驀然一慌,急著想追上前,四周卻突然竄起熊熊大火困住她,她伸手想喚回男人,但火舌的燙她的手,讓她倏然又縮回。
"不!別走……別走……"女孩恐懼害怕地扯著喉嚨吶喊著。
但男人無動于衷,眨眼間,已走出她的視線。無情的火舌已在她衣物上奔竄著,接著焚著她的身軀,紅腫的肌膚不斷冒出新的血泡來,女孩在火熱的煉獄里哀嚎。痛苦掙扎地尖叫著。
"火……火……好痛……好熱……"跟著丫環進來的謝飛絮,剛好瞧見蘭冰由床沿滾落地面的一幕,他心驚的趕過去,及時接住她。
蘭冰雙手緊掐住自己的頸子,他瞧得又驚又慌的掰開它們,一邊著急的喚道︰"蘭冰,小師妹——"
蘭冰驀然睜開雙眼,她幾近哀求地低語,"師……我要見他……"話尚未說完,她仿佛受了惡寒侵襲般地在謝飛絮的懷里猛然打顫,且越來越厲害。
謝飛絮見情況不妙,刻不容緩的將蘭冰抱回床榻。"好,我去找他來,你看緊她!"
對早已嚇得不知所措的丫環撂下一句話後,他狂奔出房門。謝飛絮以生平最快的速度,來到書房門前。"師父!"
听來危急萬分的一聲,令房里正準備為自己倒杯茶的冷玉塵驀然心頭一驚,一個閃神,讓茶水燙著了手。
"師父!你快去見見師妹吧!她——"他站在門外心急地叫道。
"我不會去見她的,除非她親自走來看我!你把我的話轉告她。"屋內傳來平穩堅決的語氣,完全听不出冷玉塵澎湃翻騰的心境。
"但是……大護法!"謝飛絮側望著忽然拍他肩頭的柳滿皇對他搖了搖頭。他握拳瞧了緊閉的門扇一眼,然後默默的轉身離開。
"莊主!"房里赫然傳出一記異響,令柳滿皇擰眉地上前一步。
"沒事。"冷玉塵望著不知不覺讓自己給捏碎的茶杯,渾然未知茶水灼人的熱溫。他踱回了先前佇立多時的窗前,倏然發現樹上的那朵紅花,不知何時已凋落在樹下。
你也會教我失望嗎?他在身後握成拳頭。
他還是這麼無情?連她最後一個小小的要求也吝于給她?
"蘭冰!"
毫無預警的,謝飛絮手中的碗被打翻了,不知哪來的氣力,蘭冰推開扶著自己的丫環,跌回床榻。
"你千萬別自暴自棄啊!"謝飛絮心中又氣又急。
"走開!"蘭冰別開臉,竭盡力氣的怒吼,卻虛弱得有如貓叫。
呼……呼……她不會倒下的……她會證明給他看!呼……她會站起來的……只要……只要她能……她能……呼……呼……無助的抱緊猛打顫的身子,下一刻,蘭冰已迅速陷入無止盡的黑暗中。
這一天,山莊里的每個人都明白,蘭冰可能捱不過今晚了,只……除了一人。
事實證明,蘭冰苟延殘喘的又奇跡似的安然度過數個夜晚。
半個時辰前,天空忽地飄起小雨。一如以往,丫環捧著干淨的衣物進入充滿濃重藥味的房間,一入內室——
"蘭……蘭姑娘,你醒了?"丫環欣喜地疾步上前,忍不住濕潤了雙眸。
丫環自然流露的情感,令蘭冰的心房為之一動,不覺地柔和了臉部的表情。"這衣物是給我的?"她望著丫環手上的東西。
丫環拭著眼角,點個頭。
"那麼,替我換上吧!我趕著去見一個人。"蘭冰的身子仍然很虛弱。
蘭冰一著裝完畢,竟邁開不穩的步伐往外走。
"蘭姑娘,讓奴婢扶著你吧。"丫環不安的跟在身旁。
"不!"她簡潔的回了一句,卻不容人質疑。蘭冰一跨出門,一陣夾帶雨水的冷風迎上她的臉,她忍不住仰頭深吸了一口大氣。原來這就是死而復生的感覺!
"小師妹!"謝飛絮同千秋雪正欲前來探視她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