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往森林的另一頭邁去。而伴在他身側的正是方才那頭足以嚇掉自己半條小
命的猛獸。
男人背後的那頭長及腰側的烏黑發絲,簡直與黑豹身上閃爍出烏金光澤、柔如
絲帶的皮毛相媲美,如此柔亮的發澤真是難得一見,令天兒想一探主人的長相。
「呃,壯士請留步!壯士……」她直覺地喊出。然而腳步未曾稍有停歇的陌生
人對她的叫喚根本充耳不聞,倒是一側的黑豹回頭朝她嘶吼,威猛的音量,嚇得正
欲起身追去的天兒又跌回地上。
只見神秘的背影倏地消失在林中。
奇怪,那身怪異的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何以出現于此呢?算了,別管他了。
原打算追去的天兒,打消念頭,朝男子消失的方向皺了皺眉,她站起身,垂首
驚見自己赤果的雙足,這才想起來此的目的,可是——
天兒朝四周東張西望了半晌後,深怕待會不知又會從哪繃出個不速之客來!為
了安全起見,她打消了起初的念頭,只在臉頰及雙手、雙臂上拍些冷水來消暑解熱
,並裝了些清水于皮囊,離開了這美麗的湖畔。
***
小小的村落,里面居住著約莫四、五十戶人家。樸實平凡的景致中,當屬那棟
屹立在轉角處,佔地近百坪,三樓高的建築物最為耀眼顯目,與圍繞四周的平房相
較之下,更顯突兀!這家供來往旅客游人住宿休憩的住店,有個通俗的名號——小
憩客棧。
順著街道往前,右側方則有處小市集,平常一大清早會擺滿或大或小的攤位,
其新鮮的水果、蔬菜、精巧亮麗的手工藝品,常引來擁擠的人潮。不過在這午後,
市集里倒是人煙稀疏,寥若晨星。
在踏上旅程前,天兒趁機拜會有半年末踫面的老師父——貫日星君。
「鏘!鏘!」響亮的敲擊聲由村莊的最後頭隱隱傳出,馬背上的天兒遠遠地就
看到那間熟悉的小屋。
丟下兩旁對自己這位陌生人投以好奇眼光的人們,她快馬加鞭朝前奔去。
翌日,天兒拜別了以鑄劍聞名的貫日星君師父,帶著師父交給自己的些許干糧
與一把彎刀,天兒繼續自己未知的旅程。
***
一抹金色的曙光,穿過稀疏的枝葉,隱隱地投射在樹蔭下的人兒,勾勒出她姣
好的側面。
刺眼的光線,令猶在睡夢中的天兒皺起了眉頭,她反射性地翻身換個睡姿,並
拉緊覆蓋在身上的薄毯,捲起縴細的雙腿。
豈料不著片刻,另一光芒再次筆直地投射在緊閉的眼眸,這回它驚醒了夢中的
天兒。
老天!天兒拉開薄毯,無力地屈坐起來,將背靠在高大的樹干上,她瞳眼朦朧
地凝望前方——哦,老天!昨晚真是個難熬的夜!打出娘胎至今,昨個晚上倒是自
己頭次露宿野外。
也不是她膽大,而是這方圓五十里竟尋不著一戶住家,她只得硬著頭皮窩在這
荒郊僻野的林內,度過心驚膽跳的一晚,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她才敢放心地合眼。
伸了個大懶腰,天兒將薄毯折疊整齊,然後起身,舒展筋骨地動了幾下,以手
代替梳子爬了頭發幾下,發現發絲已長長不少了,前額的劉海幾乎遮蓋住視線。
撥弄頭發兩下,她聳肩地朝不遠處的小溪邁去,準備梳洗一番。
彬坐在溪旁的天兒很快地梳洗完畢。「咕嚕!本嚕——」胃部傳來的饑餓聲提
醒她背囊里已沒有任何食物了!糟糕的是,自己由堡里帶出的銀兩,竟在半途不翼
而飛!如今西行近一個月的她早將僅存的干糧食之殆盡。
看來,得去找些食物了。天兒心中自忖,並慶幸自己尚有一技之長,不至于餓
死荒野。
她起身折回原處,來到拴在樹旁的愛馬身側,「早,雲。」憐惜地撫弄著它閃
閃發亮的雪白毛發。
靶受到主人熟悉溫暖的撫觸,雲低嗚地轉過身來,臉頰帖著那雙柔荑,來回地
摩擦著。
知曉雲正在向自己撒嬌,天兒不由得低笑出聲︰「你這傢伙!痹,在此候著,
我去找吃的。」說完,她從馬背上取下弓箭,將弓箭斜掛在肩上,拍拍馬頭後往森
林里頭走去。
揮開檔住視線的枝葉,天兒很快地注意到前方草叢里有輕微的異動。蹙起眉頭
,深思一番,她決定先在一旁等待,以靜制動。
丙然,不消片刻,一只野兔由草叢里跳出。天兒嘴巴逞起一絲笑意。迅速地,
她不動聲色地將背上的弓箭甩到手里,架好箭與弓之後,她緊閉一眸,瞄準前方的
獵物,就在她要松開弦時──
「我若是你,絕不會那樣做。」
陌生的男聲倏地由天兒背後傳來,不禁驚嚇了她,也嚇偏了她手中弓箭。
「該死!」放下手里的武器,眼看著即將到手的獵物就這樣在自己面前消失掉
,天兒氣急敗壞地連連咒罵道。
「喂!你這傢伙!般什麼?」天兒吹鬍子瞪眼楮地轉身盯著來者。而那對被發
絲幾乎遮去大部分視線的瞳眸,已快噴出兩道烈焰來,饑腸轆轆的她,就恨不得能
將這高個兒「化」為無形!
「小子,我是在提醒你,別犯戒了。」高個子對天兒的叫嚷彷若置若罔聞,平
靜的表情淡淡說道。
見他一臉無動于衷的棺材樣,天兒更加火大了。
「犯戒?我犯哪條戒?取食是天經地義的事,難不成你是喝水長大的?笑話!
不管,你得賠我食物來。」
她才不管騎在馬背上的壯漢威猛的身材是那麼地迫人,可想而知,站在他身前
自己可能只能平視他的胸膛吧?不過,肚子實在餓得叫她忘了害怕。
「食物?小表,這里是不準打獵的!難道——你不是本地人?」壯漢的臉部有
表情了,他皺起眉頭。
呃,不準打獵?難不成這片樹林是人為的?「笑話!這麼一大片林子為什麼不
能打獵?」天兒簡直要認定對方八成神經有問題了。
這男孩是外地人嗎?他為何會闖進少主的領域內?有何目的?會不會與少主最
近在調查的事件有關聯?東方輔心疑地揣測著,他緩緩開口︰「這片林子是私人的
,而它的擁有者是西門少主——」
「西門少主!西門是哪個王八蛋?他又沒有在四周豎立警告物,我怎會知曉林
子是私人的!況且,我不過是向他要只小小的野兔來充饑罷了,那王八蛋不會吝嗇
的──」
「住口!」
嚴厲的吆喝聲嚇阻了天兒的嘴巴。天兒心驚地後退數步,警戒的眼眸揚起一絲
恐慌,因為高足頂天的壯漢已躍下馬背並朝自己走來,然而最令天兒感到害怕的是
,他眼里那股不容忽視的怒氣,好像她剛剛觸犯到他心中的神衹一般。
「你——你想做什麼?別……別再走近,否則我的箭會射穿你的——」
天兒一邊後退,一邊慌亂地架起手里的弓箭,卻還是遲了一步!壯漢有力的手
掌在下一秒已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
「干什麼?放開我!你這只豬!你想干什麼?拿開你的髒手——」天兒奮力地
掙扎,被遺忘的害怕瞬間湧上心頭。
「凡對西門少主不敬之人皆應受罰,不論年紀大小!」抽出腰際的繩索,東方
輔將繩的一頭緊緊地縛繞在那對瘦弱的手腕上。
西門少主?挺耳熟的名字——咦?不會是西門少昊吧?!該死!方才自己怎麼沒
听清楚就亂罵一通,難怪他會如此生氣。
「喂,等等嘛!我真的不知道那王八蛋——呃,不是啦,這片林子的主人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