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他說的什麼鬼話?
他愛她?
炳,滑天下之大稽!他怎麼可能會愛女人呢?
一直以來,他、裘文硰和武少瑯的身邊總是有數不清的女人不斷地自動靠過來,像海浪般一波接著一波,前僕後繼、連綿不絕。
她們一個個為了佔據他們身旁的位置,莫不心機算盡、花招百出,同時也丑態畢露。
追逐男人的金錢與才能是女人的天性,而女人則往往將那誤以為是愛情。
她們以愛為名,徹底瓜分男人的權利、加諸男人的義務,卻視之理所當然。
老實說,在她們的人生觀中,肯如此積極地去追求夢想並不是件壞事;但如果她們的目標是他們,那就很抱歉了。
他們拒絕成為眾人垂涎的果子,寧願當天邊高不可攀的星曜。
因為他們的愛情里容不下絲毫關乎利益的雜質,所以他們不可能真心的去談情說愛。
但他不介意偶爾玩玩游戲。
他必須承認,冷憂的確吸引了他。
第一次見到她,她是PUB里性感又神秘的鋼管女郎;第二次見到她,她是路肩清純得像高中生的賣花女;第三次見到她,她像個虔誠的基督徒在教會里做禮拜,一襲潔白飄逸的洋裝將她烘托得宛如天使。
她是如此多變,卻又如此神秘,她勾起他強烈的好奇心,令他想不顧一切去探索她。
偏偏出了這麼個意外。
他會這樣擔心她,天天守候在旁,只是因為他難辭其咎。
假如當日他不開車追她,她也不會為了想擺月兌他而發生車禍。
沒錯,他不過是在盡所謂的「道義」罷了,才不是什麼愛!
如今她還不幸地喪失記憶,那麼,照顧她、守護她、暫時擔負起她的人生,他委實責無旁貸。
在車禍發生前,她曾說過要取他的性命,但他尚不及問出幕後黑手。
她是個謎,無論如何,他總有一天會解開!
深夜。
靜謐的醫院里,只剩護理站還亮著燈光,整夜都沒傳來什麼突發狀況,值班的小護士不禁悄悄打起盹來。
一道黑影迅捷如風地閃過走道。
小護士反射性地睜開眼楮掃掃四周,見無異狀,索性倒頭睡了起來。
頭等的單人病房內,有個身影佇立在月光遺漏的陰影處,靜靜凝視著白色床榻上的人兒。
似乎感受到那窒人的視線,冷憂霍地驚醒,張大眼楮環顧幽閉的空間,怯怯地問︰「誰?」片刻之後,高大的人影才緩緩走到床邊。
冷憂瑟縮了下,但沒有逃避,定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冷憂,你還好嗎?」滕隱落座在床畔,關切地柔聲問道。
「你是誰?」
「你真的什麼也記不得了?」冷憂黛眉微擰,努力在腦中思索好半晌,然後搖了搖頭。
「我是滕隱,你最好的搭檔,我們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度過無數晨昏,難道這些你都忘了?」滕隱抓住她的雙肩,顯得有些激動。
「我……」冷憂手足無措。「對不起,我……」
「該死!」滕憂陡地放開她,難掩失望。「我的冷憂從來不會表現出這種慌亂的樣子。」
「對不起,我——」冷憂自責地抱住腦袋。「見到你的剎那,我的內心隱約浮現一股熟悉感,但無論我怎麼想,就是記不起你是誰;我、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說到後來變成喃喃自語,接著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冷憂!」他有些震撼地摟她入懷。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以前的冷憂是沉默寡言的、是犀利果斷的、是臨危不亂的、也是冷血無情的;在她的世界中,除了任務,他不曾見她為哪樁事費神過,但此刻她竟然因為記不起他是誰而哭了。
「怎麼辦?我什麼也想不起來。」她靠在滕隱懷里,無助地哽咽。
「有我在,別怕,我一定會讓你恢復記憶的。」滕隱安撫著,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柔情。
「滕隱?」冷憂仰起小臉。
「嗯?」望著那副梨花帶淚的憐人模樣,他的心都揪了。
「冷憂是我的名字嗎?」
「是。」
「既然你是我最好的搭檔,為何我醒來後第一個看到的人不是你?」
「衛君廷在你旁邊,我沒辦法現身。」
「為什麼?」冷憂不解地皺起眉頭。
「這……」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跟她解釋這麼多有用嗎?
「那個衛君廷……究竟是什麼人?」
「日後再慢慢說明,我先帶你離開這里吧!」驀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讓滕隱止住動作。
「有人來了,什麼也別說。」他叮囑道,忙翻身躲進床底下。
第4章(1)
門打開,穩健的腳步聲停在床邊。
佯寢的冷憂感受到一股熱氣吹拂在臉上,倏地睜開眼楮,瞪著面前放大的一張俊臉——「干什麼?」
「這麼敏感?還是你根本沒睡?」衛君廷咧出一排漂亮的牙齒。
「我听見你的腳步聲。」言下之意那個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正是他。
「也好,省得我費時費力地叫醒你。」
「三更半夜的,你偷跑進醫院來干嘛?」
「哪里需要偷跑?這里上上下下的護士們不知道多歡迎我。」
「大言不慚。」冷憂嘀咕了句。
「走吧!」衛君廷三兩下收拾好冷憂簡單的用品。
冷憂怔了怔,「走去哪里?」
「帶你回家,不然還能去哪里?」衛君廷說著撇了撇嘴。「我可不想明天再跟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家伙打照面。」
「不、不——我不能跟你回去……」冷憂一顆頭搖得像博浪鼓。
「不?」衛君廷眯起了眼。「連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來,你不跟我回家,難道有其他地方可去?」
「我——」冷憂險些就將滕隱的存在月兌口而出,但憶及他叮囑過她什麼也別說。
「既然沒地方可去就別逞強,放心,我不會乘機吃了你的。」衛君廷保證地道。
「不行呀,我……」冷憂支支吾吾,陷入兩難。
「到底怎麼了你?」
「我……」滕隱怎麼不教教她該如何是好?
「別拖拖拉拉的!」衛君廷不耐煩,索性一把橫抱起她。
「不,放我下來——」冷憂慌張地掙扎著。
「閉嘴。」衛君廷搞不懂她為何突然變得這麼拗。
「總之我——唔……」衛君廷用吻堵住了她接下去的話。
剎那間的安靜令躲在床底下的滕隱寒著一張臉,但為大局著想,他只能咬牙按兵不動。
彷佛過了一世紀那麼久,氧氣才重新回到她的肺部,她貪婪地吸了一大口,空白的腦袋開始運作。
奇怪,真的好奇怪!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但卻對這個吻感到熟悉……莫非,她以前也被他吻過?
可是,應該是陌生人的他為什麼會吻她呢?滕隱才是她的搭檔不是嗎?
這樣的疑問開不了口,冷憂只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再說話,我還會用同樣的方法讓你閉嘴。」衛君廷恫嚇道。
冷憂輕咬下唇,注意到他粗沉的呼吸聲和顏色變深的瞳孔,明白這個吻對他的影響也不小。
發現他前額垂落一綹頭發,她想也不想地伸手幫他撥好。
「別動!」他的輕喝嚇住了她。
「不要主動踫我,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對你做出什麼。」他露骨的言語令她渾身一僵,怯怯地瞥他一眼,旋即別開臉。
只有些許月光透照的房內,使得他英俊得不可思議的臉像是撒旦最得意的杰作,炯炯有神的凝眸深處彷佛燃著炙熱的火簇……
此刻的他看來格外邪魅且惑人,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惹得她一陣心悸。
貼近的身軀透露著彼此的心跳,那強而有力的鼓動一來一往,幾乎要蹦跳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