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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氣少女哪里走 第5頁

作者︰明硯

呆了兩秒,恩子再也忍不住地爆笑開來,她邊笑邊說︰「想……想不……到……咳咳……你還真……真……咳咳……有冷……冷面笑匠的天……天分啊!」

他有說了什麼笑話嗎?目黑池不解地以修長的手指接住她笑出的一滴淚,「我還沒試過笑到流眼淚呢!」

緩住笑的恩于不經意地冷嗤︰「我看你是連眼淚都沒有吧!」這句話惹來他冷入骨髓的瞪視,恩子才驚覺自己說得太過分了。

慢慢地,男人瞪她的眼神變得縹緲,他神情哀傷地看著層層櫻花樹上的藍天低喃︰「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眼淚又有何意義呢?也許,我真如你所說的無血無淚吧。」

恩子震驚于他語氣中的蒼涼,她一直以為像他們那樣有錢有勢的人是不會有什麼真正的煩惱,但今天的他顯然不是如此,難怪今天的他與平常有所不同。也對!若是往日,他又怎會和她「這樣的女人」坐在一塊呢,果然每個人都有著自己必須承受的傷心,即使財富多如目黑池也不能例外,誰說上天是不公平的呢?給了你足夠的柴米油鹽、給了你足夠的家庭人員又如何,必然承受的挫折同樣一樣也不會少掉。

當恩子以為他們不會再有談話之際,目黑池卻開口了︰「今天是我前女友的死忌,」目黑池動作不變地開口,「同時也是她的生忌。」

恩于沒有搭話,給予他是否要繼續說下去的自由。

「她叫櫻子,第一次見到她時,我深深地為她的美麗折服,她很美、美得就像櫻花,可惜也短暫像櫻花,在她二十歲生日當天,她以自殺的方式保有了她永遠的美麗。」

「你愛她嗎?」

「愛?」目黑池冷笑,「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也不認為她值得我愛。」

如果不愛又何必難過至此呢!緩緩地,恩子念出母親生前最愛的詩——

櫻花——春天里短命的花,

你是常青的綠樹,卻是瞬間的美麗;

美麗終將與人別離,

當你有一天變成禿樹干的時候,我情願自斃。

目黑池重重一震,猛地轉向她。恩子安撫地拍拍他寬闊的肩膀,「這是我母親最喜歡的詩,但當她追求到詩中境界時,我卻不以為她真的快樂,你知道為什麼嗎?」不待他再給她一個爆笑的答案她立刻接上,「因為她的故事已經結束了,無論是好的結束或是壞的結束,她都沒有繼續的權力,畢竟她選擇了放棄。」

「對!她不但放棄了她自己更放棄了我。」他發泄地捶向身旁的櫻花樹。恩子可以感覺到他心中的哭泣,她情不自禁地如慈母般伸手抱住他。目黑池僵硬地豎直身體,他本可以輕易地掙月兌她的,但她的懷抱卻是如此溫暖,她身上清淡的香氣是如此的舒服,使他拋開了總裁的身份、讓自己安然地躺進一個陌生卻真誠的懷抱。

恩子的臉靠在他的頭上,輕柔地撫模他濃密黑亮的頭發,「只要自己沒有放棄自己,我想別人的放棄至少不至于絕望吧。你知道中國古時候的‘斃’字是解作‘倒下’而不是‘死去’,倒下的人還有機會重新站起來,但死去的人只能永遠倒下。」她想到目黑池女朋友的死、想到母親的瘋,「但無論倒下或是死去,最終的選擇權還是在自己手里,別人無權置喙。」

「你不懂!」他用力地推開恩子溫暖的懷抱。她並不了解事實的全部,所以才說得輕松,他不能原諒的是他自己呀!他投有勇氣坦誠自己的卑鄙,「你知道多少、你听到多少、你又感受到多少?!你憑什麼說得如此輕松,那是一條寶貴的性命你知道嗎?那樣的年輕那樣的美麗,就為了我……」目黑池哽咽地停止了叫嚷,他雙手痛苦地揪著自己濃密的黑發,「她是因我而死的,一個昨天還活生生的人在下一刻因你而冰冷地躺在醫院的斂房內,她讓一切都變得無法挽回、無法挽回了。」

「她是無法挽回,但你能。」她溫柔地握住他揪發的大手,強迫他正視她的眼,「你的過去我是不懂,也不準備去懂,因為我比誰都清楚過去的事誰都無法挽回。我們都只是凡人,一生中總會做上幾件無法挽回的錯事,但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糾正,只有笨蛋才會以死去解決問題,你堂堂一個大集團的總裁難道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懂嗎?」

她認識他?他掙開她的懷抱,「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出現?」商人該有的犀利抬頭。

「收起你的稜角吧,我還不至于有那個傷你的能力,不必未雨綢繆到現在就要把我消滅。」

听罷,目黑池首次正視她。平凡到乏味的面容,是叫人一見就忘的類型,卻仿佛在哪見過。看到她一身的地攤貨,慣有的不屑出現了,一個既沒美貌又沒品味的女人。目黑池冷笑地盯著不卑不亢的恩子,「我不該懷疑嗎?」

恩子好笑地搖頭,知道「那個」他又回來了,說句老實話,這樣的他她還比較能接受呢!她還真不習慣干日高高在上的大總裁像剛剛那樣,變成一個無助的孩子。而她呢,則變成了個照顧孩子的保姆,「隨便你怎麼想,我要走了,你就慢慢留在這,想想我這小女子會做出怎樣危害到你這大總裁的事來吧。」

看著她一雙晶亮有神的大眼楮,幽深的眼中似有無盡的智慧,還有那隱含在眉宇間騙不了人的傷痛。老天!她剛剛還在安慰他呢!目黑池呀目黑池,你怎能懷疑她呢!

「對不起!」道歉不由自主地說出,他尷尬地咳了咳,「你的手。」他指著她的傷,想借以轉移話題。

「哦!」恩子無所謂地聳肩,「不礙事的,你用不著道歉。」了解他的不好意思所為何來,恩于沒再多說什麼。

良久,兩人沉默地坐著。當目黑池看到天上的白雲不再時,才發現身邊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只剩下幾瓣染血的櫻花瓣提醒他她曾經存在。隨手撿起一片櫻花瓣夾在隨身記事薄上,他踏著很久沒有過的輕快步子,離開了樹林。

***************

自那天見面以後又過了一個多月,恩子再也沒有見過目黑池,她認識他十年,他見過她四次,然而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卻為了他整整牽腸掛肚了十年,想想她真的太傻了。

開學一個月了,學校的生活還算平靜,最大的新聞不外是美悅快要訂婚的消息。好笑的是,亞稀子發布消息後瞪向恩子的示威眼神。好不容易挨到下課,恩子反常地第一個逃出課室,她實在受不了亞稀子好笑的表情了,她怕再一秒鐘就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方出校門,金色克萊斯勒大咧咧地停在校門口,美悅蝴蝶似的從恩子身邊飛了過去,熱情地喊著車中人,然而在車中隱約可見仍在忙碌的目黑池只示意司機開門讓她上車,讓美悅當場氣皺可人的小臉。

美悅原本愉悅的小臉迅速垮下,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匆匆上車。該死的男人,他就不能給點面子、配合一下嗎?如果明天回到學校,讓她听到一丁點把她當主角的笑話的話,她就給他哭個沒完沒了。

美悅幼稚的想法目黑池早就司空見慣,沒再費神多看她一眼,他直接叫司機開車。但在車子啟動時,他心有所感地抬頭望向恩子所站的方向,熟悉的臉讓他皺起好看的劍眉,「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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