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
「你不喜歡我嗎?」
「這跟喜不喜歡無關,而且你根本不知道,要抗拒像你這樣一個女人,對男人是一種多大考驗!」耿亞塵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既不能明說自己打定主意要離開,又不想在這個時候佔月靈的便宜。
「你不需要婉拒我,你只需要放松你自己,安心在這兒做你的酋長!」月靈整個人偎在耿亞塵的胸膛前。
「酋長?!」耿亞塵真不敢相信,在這場婚禮之後,竟然會擁有一個酋長的頭餃。
「可是!我……」
月靈踮起腳尖吻住了耿亞塵的唇,也堵住了他的話,不管他是拒絕或接受。
雹亞塵一開始有些錯愕,但月靈那麼真,那麼深的吻卻融化了他對月靈設起的防御網,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擁著月靈。
他雖然不是什麼情場老手,但也非情竇初開,可是從沒有一個女人能這樣吻入自己的心靈,讓自己覺得不可抗拒,即使是惠妮,那個在文明世界即將跟自己步入禮堂的女人,他吻著她時,好象總隔了一層保鮮膜,少了什麼似的。
月靈的吻毫無保留,那麼全心全意,整間屋子只听見兩人急促的呼吸,兩人就像在吻中探索彼此,在吻中尋求一條共通的脈絡,直達彼此的內心深處。
月靈體內的熱情傳到耿亞塵的體內四處奔竄,所有的感情都在體內急速燃燒,可是月靈的話卻在兩人激情的狂亂中,在耿亞塵的耳畔回蕩。
「只有在這里,我的心才能肆無忌憚地為你狂跳!」
那麼出了這里之後呢?
不行!
雹亞塵推開了月靈,對月靈,他做不出一夜風流的惡行。
「酋長他……我是說,你父親看起來並不像月牙族的人,他怎麼會在這里做酋長?」耿亞塵必須找些問題來澆熄兩人的狂亂。
月靈雖然逼了耿亞塵娶了自己,而今主動獻愛卻又遭拒,一抹難掩的受傷之情涌現在她眼神。
雹亞塵只能視而不見,他怕自己的不忍會動搖自己的決心。
「你打算跟我聊到天亮嗎?」月靈繞到他的面前,直視著他。
「我只是覺得奇怪,月牙族的人,怎麼會讓一個外人做酋長,統治這里的一切?」耿亞塵故意回避著月靈的問題。
餅了好久,月靈才深深嘆了口氣。
雹亞塵面對月靈的失望,他真的于心不忍。
「我父親是個醫生,他很喜歡探險,當年跟朋友深入蠻荒卻月兌了隊,是我母親細心的照料,才將他從鬼門關拉回,而憑著他的醫術,救了老酋長,受到所有月牙族人的崇拜,甚至視為天神,或許他感于母親對他無保留的付出,也或許是他悟透生死大事,看破世俗,所以他娶了酋長美麗的女兒,就是我的母親,理所當然地做了酋長,就這樣一個平淡無奇,老掉牙的傳奇版本。」
月靈口中的平淡無奇,卻是耿亞塵最做不到,最看不破的。
「難怪你對文明世界那麼熟悉,原來你父親是個醫生!」
月靈的話不無試探之意,可是卻只換得耿亞塵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使她臉上失望更深。
雹亞塵想想苦笑著說︰
「你父親憑著他高超的醫術,贏得整個月牙族的敬仰,我呢?我憑什麼讓你的族人把我奉為天神?幫他們設計房子嗎?」
「憑你是我的丈夫,這就夠了!」
月靈堅定的眼神,望得耿亞塵有點心虛,他明明理直氣壯,可是從月靈的眼眸中,他卻彷佛看到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如果你今天救的人不是我,而是其它任何一個人,你也會嫁給他嗎?」耿亞塵心中仍有許多疑惑。
月靈搖搖頭。
「你是你,任何人都不會是耿亞塵!」
「如果我沒來,難道你一輩子不嫁嗎?」
「可是你來了不是嗎?這是神的旨意!」
雹亞塵早領教過月靈的拗,可是他不知,月靈固執到可以用各種不同的理由來解釋這一切。
「你真的相信神會為你安排一切?!」
「我相信,而且神確實也為我做了安排,祂給了我機會,我就一定要爭取我想要的!」月靈停頓了會兒,用更堅定的神情和語氣說︰「而你就是我想要的!」
雹亞塵搖搖頭,自己的口才地不算遲鈍,可是想說服月靈卻不是自己能力所及。
「你不睡嗎?」月靈又恢復了溫柔的口吻。
「我?」耿亞塵面有難色,也有些不知所措。「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來調適我的心情,畢竟從一個建築設計師,一下子躍為統治一族的酋長,這完全不同的行業,實在令我難以適應!」
「希望這不是你拒絕我的借口!」
「我想所有的借口都動搖不了你的決心對不對?」
「沒錯!只不過這樣會令我傷心!」
雹亞塵搖搖頭說︰
「看了你的臉就要被挖去雙目,更何況現在還結了婚,下場一定加倍淒慘,那我又何必費事地找借口,對不對?」
月靈根本不相信他的自圓其說,她凝視著耿亞塵,像要看穿他的心事似的。
「你是因為要保住性命才娶我的是嗎?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月靈問得耿亞塵不知如何回答,也許一開始,他真的只為了保命,可是月靈震撼自己心靈的親吻,與自己的莫名油然而生的感情不自禁令他開始懷疑,若是自己對月靈沒有任何感覺,他這麼費力地抗拒她的吸引又為了什麼?自己大可做個虛情假意的壞男人,為什麼不呢?
這麼多他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在自己身陷危境,加上心理壓力的情況下,他根本無法分辨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們別談這些了,你先睡吧!」經過一天的折騰,他已經累得沒辦法再與月靈爭辯。
月靈也不再逼他,順從地走到床邊躺下。
對月靈這回意外的順從,耿亞塵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他走到窗邊,整理著這短短幾天來一連串驚人的混亂。自己莫名其妙有了老婆,又莫名其妙做了酋長,而屬于自己的一切就這樣被斬斷,也許現在報上已經刊出自己的照片,外加幾句「痛失英才」、「英年早逝」等諸如此類的惋惜之語。
那又如何?過幾年,冒出幾個新人,就不會有人記得「耿亞塵」這個名字了。
惠妮呢?她會為自己傷心落淚嗎?或者胡大平正擁著她,安慰她破碎的心?胡大平鐵定是惺惺作態,而惠妮雖然做不到生死不渝,可是總會有點傷心吧?
當初會跟惠妮訂婚,不能說沒有感情成分,但虛榮心至少佔了七成,惠妮或許也是,他竟然記不起跟惠妮四目相望時,是否曾經有過悸動,他甚至想不起跟惠妮接吻時是什麼感覺?
怎麼會沒有印象呢?心跳加速?血脈賁張?剎那即永恆?這些感覺都沒有,可是總有一些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吧?至少自己就永遠忘不了月靈的吻,月靈的眼眸,月靈的溫柔,還有……
不行!得趕緊想辦法離開,否則日子一久,他就不敢保證還會有今天的決心,而且也不可能每晚都明月靈先去睡,比較起來,他還是比較喜歡做建築設計師,對月靈,就只有抱歉了!
※※※
月靈突然從床上驚坐起來,見耿亞塵睡在地上,她才松了口氣,想想也真委屈了這個男人,好日子過慣了,睡在又硬又冷的地上,一定很不舒服。
她下了床到耿亞塵的身旁,跪坐在地上,輕輕搖著他的肩膀。
「亞塵!亞塵!」
雹亞塵翻轉個身,睜開眼楮,見月靈坐在自己的身旁,像個小妻子般,柔柔地望著自己,他還真有一種新婚燕爾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