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是我的榮幸。」
晚餐準時開動,愉快地進行著。麥格已經習慣他在接近可玲時必然感覺的疼痛與渴望。感謝上帝,她只把他視為一個朋友。如果她曾經顯示對他有絲毫興趣,情況一定會變得難以收拾,他也一定得尋找另一個住處。
晚餐之後,他必須去參加兩個歡迎會,但是都盡快離開。他需要好好睡一覺。昨天晚上,有關可玲的回憶痛楚地折磨著他。只要閉上眼楮,他就會看到她美麗的藍眸、聞到親密的玫瑰花香,感覺她誘人的身體壓擠著她。
他終于墜入輾轉反側的睡眠中,不斷夢見和她,和她置身在自由的世界中,不必擔心會有任何恥辱。他在筋疲力竭與沮喪之中醒來。他為什麼不能看上某個單身的女人?
因為他這輩子從來不做容易做的事情。他的朋友洛恩已經好幾次指出這點。
雷尼路的房子靜悄無聲,只有幾盞燈提供微弱的光芒。他正要上樓時,听到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覺得那個聲音听起來很像肯尼,便轉向走廊,望向左方,然後倏地停下腳步,感覺好象被重拳擊中胃部。
在走廊的盡頭,孟克林正在黑暗中擁抱他的妻子,他的嘴貪婪地吞噬,手拉高她的裙子。可玲被壓向牆壁,只看得到黑發和白色的睡衣。麥格恍惚地望著,克林解開他的長褲,沖進她的體內,她發出喜悅的叫聲。
麥格突然無法呼吸。在多年的婚姻生活之後,孟家夫婦仍然擁有如此熱情的關系,確實值得羨慕,但是注視他們在一起,卻令他惡心欲吐,幸好他們倆都非常專注,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正要退開時,一個女人的笑聲響起。「啊,上尉先生,英國先生……」
他猛地煞住腳步轉回身子,克林的額頭壓向牆壁,露出那個女人的臉。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比利時女僕之一,一個和可玲差下鄉高的黑發女子。她的頭往後仰,嘴巴張開,露出參差下齊的大牙。
惡心的感覺消失,由全然的憤怒取而代之。那個骯髒的雜種怎麼可以如此背叛並羞辱他的妻子,而且就在她自己的屋檐下?他應該被鞭打一頓。
麥格費盡所有力量才能控制住自己並轉身走開。熱血在他的太陽穴里澎湃,他兩級一步地爬上樓梯,原本打算回他的房間,但是,燈光從肯尼的門下透出。他敲敲門,不曾等待響應就徑自進入。
他的朋友正在寫信,猛地抬起頭。「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我感覺很想殺人。」麥格沉重地坐在床上。「孟克林正在樓下搞一個女僕。老天爺,那個男人難道沒有任何尊嚴嗎?」
「不太多,」肯尼平靜地說道。「我听說他會搞任何穿裙子的生物。他們通常還算穩密,但是,如果有女人願意,他絕對不會拒絕,即使是在他自己的屋子里。」
「他怎麼可以?」麥格咆哮。「任何男人只要擁有可玲這種妻子,怎可能還要其它女人?」「我不會妄加揣測。但是,你為什麼如此震驚呢?社會上充滿偷腥的男人,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麥格知道肯尼是對的,但仍然非常氣忿。「可玲知道她丈夫的行為嗎?」「如果她不知道,我一定會非常驚訝。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也了解這個世界,而且顯然比你
包了解。如果你想要告訴她你看到什麼,千萬不要,她絕對不會感謝你的。」
「我認為你應該是對的,」麥格勉強地說道。「但是,可玲配得上更好的丈夫,不應該是這種花心又心胸狹窄的渾球。」
「不論他有什麼缺點,孟克林還是能夠設法滿足他的妻子。即使他有一軍團的情婦,也不關你的事,麥格」肯尼的眉毛皺起。「或許我應該重復這句話,這真的不關你的事。」
麥格凝視著窗外的黑夜,肯尼是對的。任何外人都無法真正了解夫妻間的事情,而且他也沒有權利干預,即使是出于善意。老天爺知道,他的善意曾經帶領他進入地獄。但是,這次的情況不同。真的嗎,或者他只是在自欺欺人?聖人麥格出發去斬殺所有犯錯的惡龍。
在他身後,肯尼輕聲說道︰「她已經結婚了,麥格。」
「你難道以為我沒有注意到嗎?」他僵硬地說道,深呼吸好幾次,然後才轉向他的朋友。「別擔心,我絕對不會踫她,或者他。我只是希望她有一個正直而值得尊敬的丈夫,就像莫查理那樣。」
「或許她是那種無法抗拒邪惡男人的善良女子,」肯尼淡淡地說道。「我從來下曾看到她對她挑選的丈夫有絲毫後悔之意。」
麥格的笑容毫無喜意。「你的壁爐里有一把火叉。你要用它打我的頭,以防我尚未接收到你的訊息馮?」
「我會按捺住我自己,除非我看到你雙眼充血地去找孟克林算帳。」肯尼用筆沾上墨水在信末畫上一只小鼴鼠。「提起孟克林,最近幾天,他對我禮貌得令人吃驚。」「我的錯。他激怒我,所以我忍不住版訴他你的貴族出身,對不起。」
肯尼抿緊雙唇。「你真的應該想辦法控制住你的那個脾氣。」
「我以為我已經控制得宜,但是,孟克林似乎有能力輕易地激怒我。」
「沒關系,看他設法克服過去的無禮,一心希望我或許會在某天成為他的貴人,其實也相當有趣。他完全不知道這只是在浪費時間。」肯尼溫和地說道。
麥格需要把可玲和她丈夫排出他的腦海,所以開始把話題轉到目前的情況,但是,終究無法全然忘懷。對他而言,他們或許是比拿破侖更可怕的敵人。
第四章
在精心打扮之後,可玲下樓準備去參加音樂會。麥格正在門廳里等候她。墨綠色的制服非常適合他,仿佛量身打造一般。她設法下盯著他。「我一直期盼今晚的到來,」她說道。「除了公爵舉辦的活動外,我已經好幾個星期難得有外出的機會。」
「這是我的榮幸。」他伸出手臂,眼眸深處浮現一抹笑意。「妳今晚看起來分外美麗。」
她挽著他的手臂,和他邁出屋子,走向馬車。麥格放慢步伐配合她,修長的腿輕輕拂過她的。緩緩燃燒的吸引力開始在她的血管中喧鳴,這一次,她立刻辨認出它,但是不再像上次那般慌亂,事實上,她發現她可以相當恰然自得,因為她確知她的同伴絕對不會毛手毛腳或者試圖強吻
她。她的很單純,就像渴望新鮮的草莓,真實,但並不危險。
杜夫人的房子不大,而且已經擠滿談笑風生的賓客。來自各國的軍官穿著不同的制服,他們的女伴也都花枝招展。
「好生動的一幕,」麥格說道。「布魯塞爾已經瘋狂地沸騰了。」
「只要恢復和平,軍人就會再次銷聲匿跡,」可玲說道。「戰爭的危險促使每一個人都瘋狂地愛上軍人。」
他了解地瞥視她。「待拿破侖被擊敗後,軍人就必須退休,回去過平民生活,只剩下一身的疤痕展示他們的戰績。」
「直到下一次戰爭降臨吧。」可玲更加仔細地審視擁擠的沙龍。「或許是我的想象,但是,今晚的氣氛似乎特別奇怪——愉悅。」
「整個布魯塞爾都彌漫著這種氣氛,而且熱度正與日俱增,」麥格平靜地說道。「大家都在火山口跳著華爾滋。可能發生戰爭的危險不斷升高,使人更加專注地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