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司還給了他一個「你才是白痴」的眼神,「房子內就有樓梯,時老你就不要折騰你那把老骨頭了吧!」爬到一半閃到腰或是骨折,著他怎麼辦?到時呼天不應,叫地不靈嘍!
時央再給他一個「你更白痴」的眼神,「你以為人家會大門開開等著你進去嗎?」沒知識、沒常識的小表。
「開了啊。」在他還在說話時,莫司已經走到大門前,並把門給打開了。
「什麼?」時央傻愣了幾秒,「你是怎麼打開的?」他懷疑地看著莫司,這小子哪有那種技巧?
「用手打開的啊!」莫司得意地挑挑眉,過了一會才補上一句,「門又沒鎖。」
聞言,時央不由得為聶文端的不小心氣惱起來,他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睡覺不鎖門,不然是嫌錢太多欠偷是不是?
一回神,他發現身旁已經空無一人,莫司老早就走到樓梯邊等他了。
「時老,你再慢吞吞的,我擔心會來不及喔。」莫司好心地提醒道,那個獵物現在或許已經嗚呼哀哉了也說不定。
抹掉腦中為聶文瑞擔心的念頭,時央惱怒地斥著自己的莫名其妙,他與聶文端的情誼在三十二年前,聶文瑞背叛了他之後就已恩斷義絕,今天他趕來,只是為要阻止一場案子相殘的慘劇罷了。
反手將們關上,時央大踏步走向前,推開還在樓梯前等他的莫司,率先步上樓。
莫司也追了上去,雖然他仍舊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他深信,看到最後總是會被他看出結果來的。
「住手!」
突如其來的喝聲,將房內的三個人都給嚇了一跳,而其中最震驚的,莫過于是聶文瑞。
「你?」看著闊別將近三十余年的時央,他總算了解地點點頭,「原來他是你派來的。」
往聶文瑞的身後看過去,時央看見相擁的兩人,他深深皺起了眉頭,那女人怎麼會在這里?「行風,放開她。」他直覺地命令道,暫時忘了來這里的目的。
聶行風依言放開柳妤柔,但隨即又緊緊地摟住她,「義父,我可以對任何人無情,但對妤柔……我做不到!」
他仿拂是下定決心似地收緊了自己的擁抱再放開柳妤柔,緩緩地舉起槍將槍口對準聶文瑞,「我可以馬上證明給你看,我仍舊是那個無情的‘絕星’。」為了妤柔,他什麼都可以豁出去。
「不行!」這句話同時出自兩個人之口。
柳妤柔沖過去檔在聶文瑞前面,「行風,你不能殺他。」
「妤柔,你讓開,殺了他,我們兩個就能在一起了。」聶行風的眼神開始轉冷。
「行風,你不準動他。」開口的是時央,他的語氣生硬而飽含怒氣。
「為什麼?」聶行風不解地看著時央,「殺手應該無情啊。」這是義父教給他的,也是自他握槍起就一直遵奉至今的原則,此時義父卻親口要他打破這個原則,讓聶文瑞成為他接下任務以來的第一個生還者,為什麼?
時央來回地望著那兩張實在太過相似的臉孔,聶文瑞異常的蒼老讓他的歉意一點一滴涌冒出來,再也無法隱瞞真正的事實,他嘆了口氣,走過去取下聶行風手中的槍,「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這話一出口,他很有可能導致眾叛親離的下場,可是他卻也害人家骨肉分離了二十余年,那一段摻雜著憂忡與等待的漫漫歲月中,將聶文瑞的發全給磨白了,看著如此滄桑的昔日戰友,他縱有再大的恨意也該全放下了。
在一旁的柳妤柔听了時央的話總算恍然大悟,難怪她剛看到干爹時會覺得很眼熟,原來是像行風啊,她再仔細比對著兩人的長相,嗯,果然有七分神似。
「親生父親?」喃喃覆念著,聶行風疑惑的表情似乎是不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他目光對上聶文瑞,隨即又馬上移開,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听錯了,或者是義父說錯了?
相較于聶行風冷淡愕然的反應,聶文瑞就激動多了,他踉蹌地沖過去扯住時央的衣煩,「你剛剛說什麼?他……是祺勛?」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連話里也有著興奮的抖音,老天果然是听到他的祈禱了,所以要將兒子還給他。
時央閉了閉眼楮,困難地點了下頭,但縱使心虛,他仍挺直了背脊,不承認自己有錯,「沒錯,他就是你二十八年前失蹤的兒子聶祺勛。」
「為什麼?」聶文瑞逐漸收緊了手上的力道,狠狠提高他的衣領,施力之大讓人不得不但心他會窒息,「為什麼他會在你那里?為什麼他會變成殺手?」
他作夢也不會去夢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兒子,竟然是那個人人聞之喪膽的殺手——絕星,更沒想到,自己竟然有可能會死在親生兒子手上,而這一切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時央。
「為什麼?」看著一臉氣憤的聶文瑞,時央仰頭大笑起來,「你沒資格問我為什麼!」他滿是恨意地瞪著聶文瑞,「你背叛了我以及你自己的夢想,拋下一切去跟那個女人結婚生子,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
聶文瑞單手提著他,一拳往他的臉上揮過去,時央不還手地被一拳打倒在地上。
「你明知道他是我惟一的兒子,竟然還讓他去沾染血腥!」他此時殺氣騰贍,又從地上揪起時央,一拳接一拳結實地揍著。
時央被打得嘴角滲血,卻仍不還手地任由聶文瑞發泄著他的怒氣,直到柳妤柔不忍心再看下去,上前抓住他,「干爹,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時央吐了一口血水,並伸手抹去嘴邊的血漬,不穩地站起來,「你應該要感謝我,你不是夢想著要成為頂尖殺手嗎?現在你的兒子就要替你實現了,現在絕星的名氣已壓過當年的你我,再過不久,我會讓他躋身上國際殺手,並向世界第一的目標邁進。」
「不需要。」聶文瑞徹頭一哼,「他只要將我的事業發揚光大就夠了。」
「夠了,統統不要再說了!」一直靜默的聶行風突然狂喝一聲,倏地沖出房門。
「行風,你要去哪里?」柳妤柔也在後面追出去,怕他一時沖動發生什麼意外。
這件事,要說受的刺激最大的人莫過于是聶行風,他如何能接受自小培育他長大、對他恩重如山的義父,竟然是綁架他的凶手?在情勢的扭轉之下,他之前對于時央的服從以及尊敬全都成了狗屁!
「這下子你滿意了吧?」頹然地跌坐在床上,聶文瑞的臉上盡是疲憊。
一直在旁觀戲的莫司,終于忍不住發出正義之聲,「喂,時老,說真的,我覺得你還挺變態的耶,什麼好事,竟然連殺手都可以爭世界第一。」他嘖嘖地大搖其頭,咋舌不已。
時央當做沒听到莫司的聲音,也跟著跌坐到地上去,望著自己手上那把剛剛從聶行風那邊取餅來的手槍發呆,他這度做……真的錯了嗎?
曾經是風光一時,讓人聞風喪膽、戰栗不已的殺手生涯,如今看來都是如此罪大惡極,但如果真的是錯的,為何又有那麼多人要雇殺手?
人世間難懂的是與非……躺到地上去,時央不由得長嘆一聲。
滿室的沉靜,讓屋內的人表情都不由得嚴肅起來。
聶行風坐在柳妤柔旁邊,佔有性地摟著她,對于眼前嚴肅的情形視若無睹,臉上的表情不見絲毫波動,仿佛此時此刻的他,眼里只容得下柳妤柔似的。
聶文瑞痛心地著著他,他是自己盼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如今卻對自己表現得如此淡漠疏離,教他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