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知道對吧?」時央有把握地綻出一抹堪稱「老奸巨猾」的笑,「你能忍受跟一個身分、工作都是謎的人在一起嗎?」
「我……」柳妤柔直覺的想逃避,她握著門把就要把門給關上,「我等行風回來再問他。」
「等等,」時央阻止她將門給關上,「何不現在就由我來告訴你呢?」
柳妤柔疑惑地看著他,現在的她已經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何動機,不過眼前既然有自動送上門的機會可以讓她知道行風的事,她當然得好好把握了,「可以告訴我行風的職業是什麼嗎?」她真的很好奇,有什麼職業可以做到被追殺,警察嗎?
「殺手。」時央毫不猶豫地說出,好像這個職業有多大眾化、任職的人有多多似的.然而天知道,那是充滿血腥與殺戮的代名詞。
「殺手?」瞪大雙眼,她呆呆地重復這兩個宇,茫然的表情彷佛是不明白那兩個字的意思似的。
「這樣你明白我要你離開他的原因了嗎?」時央不訝異她的反應,那是正常的,沒有哪個女人在得知自己的男朋友是殺人犯之後還能多鎮靜。
愣了幾秒鐘,柳妤柔終于清醒過來,腦中還在消化剛接收到的消息,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時央,「你是說拿著一把槍砰砰,別人就死翹翹的那個‘殺手’?」她的接受力可能不夠大,直到現在還在懷疑是否自己的文學造詣有問題,所以把「殺手」這兩個字的解釋給搞錯了?
「沒錯。」時央朝她鄭重地點點頭,「因此你必須離開他,殺手要無情,他不能愛上你。」
離開……他?多麼為難人的要求,難道眼前這個人沒愛過人嗎?不然怎麼忍心拆散一對有情人?
「我……」她不自覺地撫著自己的肚子,他怎麼可以在她有了行風的骨肉之後要她離開行風,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你有了?」時央看著她的動作,眼中精光一閃,冷冷地看著柳妤柔的肚子。
「沒……沒有。」柳妤柔倒退一步,惟恐他對孩子不利,不敢說實話,「我只是有點胃痛。」
「是嗎?」時央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肚子,語氣流露出濃濃的質疑。
「是真的。」柳妤柔連忙保證,她怕,其的怕他會逼她去拿掉孩子。
「也罷。」他終于移開目光,轉而盯著柳妤柔的臉,「我要你今晚馬上離開。」
今晚離開?「我要上哪兒去?」她不想走,她還想見行風啊!
時央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丟給她,「這里是十萬塊,還有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我不管你要上哪兒,總之你要離開台北。」
柳妤柔垂首看著扔在自己腳邊的紙袋,覺得他根本是要她出賣自己的感情,「我………」她要拒絕。
時央不再听她地轉身離去,臨行前他拋下一句,「最好明天你就已經不在台北了,否則……」他頓了下,「你也不希望你花蓮的雙親發生什麼不測吧?」
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柳妤柔任由淚水爬滿臉上,她該怎麼辦?
不敢去輕視時央威脅的真實性,柳妤柔還是收拾東西漏夜離開了。她打消了要去找方若決的念頭,行風找不到她一定會去若玫那邊找,她不想連累若玫,而且,以若玫沖動的個性是不會對她置之不管的,她不想把事情愈鬧愈大。
只是,而今她該何去何從?走得愈遠,再見到行風的機會就愈渺茫,她的心好痛,她好想留下來。
忽然,肚子的一陣劇痛讓她驀地停住腳步,唔……肚子好痛!罷出門時只是輕微的抽痛,沒想到現在愈來愈嚴重,讓她幾乎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棒著肚于,柳妤柔痛得蹲在地上喘著大氣,豆大的汗珠直從她臉上往下掉,猩紅的血也沿著她的大腿、小腿往下流,她的孩子……眼前一黑,她軟軟地昏倒在地上。
清晨的路上沒什麼人、車,一輛豪華的勞斯萊斯緩緩地駛過她身旁。
「停車。」聶文瑞一等車停,便開門下車,並朝司機丟下一句話,「將車子開到路旁等我。」說罷,他急急忙忙地趕到昏倒在路旁的柳妤柔旁邊去。
昨天是他亡妻的忌日,他到墓旁去陪了她一夜,看看天色已屆六點,才收拾心情回家,今天早上九點他有個重要的會議要主持,得回家去準備,總不能頂著一夜未眠的黑眼圈與胡渣子去見屬下。
二十八年了,他全心全力的投人工作,將「旭擎」集團的規模擴展得更加壯大,似乎是在等待著有一天,或許祺勛會回到他身邊,並繼承他的事業——這是他二十八年來的夢。
盡避雷鈞天天都在勸他想開點,要他續弦再生個兒子繼承家業,無奈他就是固執得不肯听進去,仍一如初衷地守著他那或許一輩子也不可能會實現的夢。
「小姐,醒醒,你怎麼了?」聶文瑞扶起柳妤柔,輕拍她的臉叫道,心里直納悶怎麼一大清早會有個女人昏倒在這里?但見死不救一向不是他做人的原則,即使時間再趕,他都不能視若無睹。
在兒子被綁架之後,一向不信任何宗教的他,竟也開始相信只要多做善事,或許神就會將他的兒子還給他,所以任何慈善活動都有他一份,更遑論讓他親眼看到有人受難了。
從迷離邊緣被拉回來,柳妤柔奮力地睜開眼楮,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蝕人的痛楚已讓她的意識開始不清,「救救我的……孩子……」說罷,她便又昏了過去。
孩子?經她這麼一說,聶文瑞這才發現她的裙下已是血跡斑斑,他趕緊抱起她往車子的方向而去。
「到最近的婦產科醫院去。」一坐上車,他朝司機吩咐道。
「可是……」司機露出為難的臉色,「可是總裁你早上還有會要開啊。」已經七點半了,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
細心地擦去柳妤柔額上的汗水,聶文瑞理也不理司機的焦灼,「救人比較重要。」
他工作,只是為了麻痹自己,反正他已沒了繼承人,事業再大也沒什麼用處,更何況,公司也不會為了他沒出席這個會議就倒掉,最重要的是,他相信雷鈞會處理得很好,他必須出席,只因為他是總裁,為了尊重對方罷了。
主子的命令,他一介下人還能怎麼樣?「是。」司機只得認命地調轉車頭,往婦產科而去。
呃……他實在是無法想像,總裁抱著那個小姐進婦產科會惹來多少異樣的眼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和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姐?哎!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那是老牛吃女敕草吧?要萬一還剛好遇到記者媒體,那才是真的糟了,肯定馬上被渲染得無法無天。
由後照鏡看見聶文瑞那一臉「行善最樂」的神色,司機把要月兌口而出的勸說吞回肚里去,總裁這是做善事啊,他又怎能阻止呢?等一下被雷公給劈死,那他就太衰了,還是少說少惹禍吧!
做掉東石和之後,聶行風怕會吵到柳妤柔,並沒有馬上回去,開車上陽明山去磨了一夜。
原本期待著會有一桌香噴噴的早餐等待自己回家的他,一進門,才發現柳妤柔根本不在家,迎接他的是一屋子的冷清,以及人去樓空的空寂。
他一楞,想不出一大清早的,柳妤柔會上哪晃蕩去,但由于一夜無眠的疲累,讓他暫時拋下所有的疑問,先回房去補個飽飽的眠,反正大白天的,人也不會不見,大概是太無聊了,所以逛街去了吧,躺在床上,已呈現半睡眠狀態的聶行風,下了這個最後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