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為什麼要避不見面呢?
她暗自把這個念頭甩掉。她為什麼要在乎?她並不擔心他會餓死,他的手下可能會送食物去給他吃。
她不在乎他為什麼避開,她一面把布擰吧掛在廚房一角,一面這麼告訴自己。她需要思考,而她知道如果他在周遭,她的腦筋就會像漿糊一樣,就會變成剛才自己罵的蠢蛋。所以盡避她殷切盼望離開這間過熱的廚房,卻不願意讓把她擄來的人知道她的工作已經做完了。
她靠著窗邊,望著外面的天空。她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把散亂的思緒整理好。她須要思考與計劃,她更須要逃跑。
她手撐著下巴。要逃跑會很難。即使她並沒有真的被鎖在監獄里,但身為這個營地里唯一的女性,使她更容易引人注意;每一個英格蘭人都知道她的狀況,每一個人都會注意她的動靜。
那不表示她不該嘗試逃跑,如果正好有機會送上門。那表示她必須考慮其它保障她自由的方法——尤其如果蘭德決心要把她嫁給他那個弟弟。
想到這個就令她生氣。那個人好大膽!他怎能一會兒要誘惑她,一會兒又打算把她送給他的弟弟?那個惡徒!毫無疑問的,他與他弟弟都是一丘之貉。自以為是的大蠢蛋,以為沒有女人可以抗拒他們。
她的憤怒隨即變成恐慌。老天爺,萬一那個弟弟也跟蘭德一樣迷人怎麼辦?
她沉默地坐在那里,心里卻被這個可怕的想法嚇得發抖。如果蘭德逼得太緊,她恐怕自己就會依順了他的要求。然後她會怎麼樣呢?她真的要就此成為蘭德的弟媳婦嗎?
恐慌卻也加強了她的決心。她必須逃跑!但怎麼逃呢?還有,那個杰柏什麼時候會到玫瑰崖來呢?
她立刻坐直身子,屏住呼吸,一個念頭突然在她腦中成形。如果她無法逃跑,說不定能說服那個傲慢的家伙把她放走。
他把她擄來當人質。為什麼她的叔叔不能也玩同樣的游戲呢?為什麼她叔叔不能伺機等著費杰柏來,然後擄人?
費蘭德當然會放了她來交換他那位寶貝弟弟。
第一部第十三章
費杰柏皺眉看著手中的羊皮紙。他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玩的女人也超過了他平常所能應付的量。他的頭疼痛不已,身體僵硬,而且他也擔心。不過是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他的命根子很可能有一天會因為使用過度而斷掉。而現在太陽才升起到一半,他竟然被一封毫無道理的信叫了起來。
他將眼楮由浮動的墨水字上移開,看向疲倦的信差,這個小小的動作就使他的頭痛得擠出苦臉。「他為什麼要改變心意?我哥哥為什麼要我盡快趕到韋爾斯去,而以前他還命令我留在倫敦?」
那個人聳聳肩。「我不能說,大爺。可是我已經奉他的命令,以破紀錄的時間一路騎到這里來。我們必須今天就動身。」杰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那個人不安地將身體重旦里換到一只腳上。「這是他說的,不是我說的,大爺。我得盡快休息一、兩天。」他低聲說道。
「他要我今天就走?」
那個人點點頭,看見杰柏突然站起來,他緊張地退後一步。好像他除了站在那里之外,還能夠做些別的事一般,杰柏想著,身體搖晃了一下。他咕噥道︰「把我的侍從叫進來,然後你在外面等著。」
門關上之後,勞倫听杰柏之命站在那里等著。「我們明天出發到威繄去。幫我準備洗澡——再找一個女僕來,以防我淹死在澡盆里。然後帶外邊那個家伙去廚房把他喂飽,給他酒喝——最好的酒。」想到自己要騎在馬背上,而酒精仍在血管里作祟,他不禁揉著臉,忍住一股作嘔的感覺。「盡量設法套出我哥哥那里到底在搞什麼,查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快就改變了心意。還有,把那個壺遞給我——」
勞倫在他嘔吐之前走了出去。杰柏把肚子里的東西都吐到了壺中,心里懷疑著為什麼那個人還要留下來為他工作。
不過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蘭德改變心意的真正原因。然而,不管勞倫打听到什麼,也部無法阻止杰柏到韋爾斯去。要是運氣好,等他抵達韋爾斯的時候,地就已經清醒了,頭也不再痛了。
在哥哥那里就不能喝這麼多的酒,不過杰柏倒不會後悔。但他又發覺那里也不會有女人,這個想法使他緊張了。
他用喝剩的酒漱漱口再吐掉,然後用袖子擦擦嘴。那里不會有英格蘭女人,但會有女人。雖然她們可能不會說他的語言,但他已經學了一點她們的話。再說,有一種語言是每種人都會說的。
韋爾斯女人,他想著。反正他已經厭倦了英格蘭女人,不管是出身貴賤都一樣。一個性感的韋爾斯女人,越想越不錯。
他環視四周,小心地伸一下懶腰,把頭左右偏一偏。
「勞倫,我的洗澡水呢?」他吼道,隨之而來的頭痛又讓他身體一縮。無論如何,這一點點痛能夠把一個騎士怎樣呢?今天下午他就又會生龍活虎了。蘭德把他找去絕不會失望的,杰柏在心里發著誓。這次他要向籣德證明自己的價值。他對自己做一個鬼臉,然後抓抓肚皮。他會證明自己是有用的人。
設法對抗蘭德是一件事情,但要裘琳付諸行動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一整個下午她從一個計劃考慮到另一個計劃,從一種可能研究到另一種可能,結果她只確定一件事︰如果她想知道怎麼樣有助于逃跑,就必須冒著直接受到傷害的危險。她必須去勾引蘭德,而不是避開他。她也必須讓自己腦筋清楚一點才行。
「他是英格蘭人,而我恨所有的英格蘭人。」她一再提醒自己,把這句話像祈禱文一般念著。「他是英格蘭人,我恨他。」她看見他與羅爵士走在一段將的預定地,那里目前只是一段壕溝——卻比其它部分都更接近森林——她決定將計劃付諸行動。
「等一下。」看見她打開門溜出廚房時,阿杜對她喊道。但裘琳不理他。然而她並沒有直奔蘭德。如果可以知道他有多快能注意到她,那一定很有太息思。
的確非常快。她還沒走到半完工的麥酒屋後面,就有個拉著一車鷹架支柱的士兵叫了出來。「嘿,小姐。妳得留在廚房,不然就留在蘭德爵爺的房間里——」
她不理他,就跟剛才對阿杜一樣,繼續大步走過去,就好像在自己的土地上一般——事實上這里的確也是她的土地。
那個人喊道︰「等一等!」
她由眼角瞥見蘭德看過來。她離林子還不夠近!跑不過他,而且還有一批搬運石頭的工人正擋在她的路上。不行,她今天還不會嘗試逃跑,但他不必知道這一點。
她加快步子,仍然一面看著蘭德。一直等到他堅定的跨步變成了跑步,她才轉往他的方向。他停下了腳步,她故意走到他面前。
「妳以為妳要到哪里去?」他擋住她,雙臂抱胸站著。看他一副大男人的傲慢樣子,她想著。她面容平靜地迎視怒目相向的他。
「怎麼,我想找你呀!不然還有什麼會引誘我離開你們廚房里的工作?」
听出她語氣中的嘲諷,他笑了。「是妳選擇要在那里工作的。」
「不錯。我還能有什麼選擇?窩在我的單人監獄里幫你補襪子嗎?」
「不一定是單人監獄。妳只須求我,我就會很樂意加入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