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啦!」薛譚出現在院子里的石椅上。
「呃!」李樂驚駭地回頭。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听到任何聲音?
「還在那里發什麼楞?」薛譚搖搖手里的酒瓶,大刺刺地喝了一口酒。「皓月當空,良辰美景,來共飲美酒吧!」
「呃,是。」李樂一坐在他對面,對于這個神秘人物他有崇拜也有嫉妒,崇拜是因為他的武功;嫉妒則是因胡艷對他的青睞。
「啊!真是好酒,李兄,你也嘗嘗,」他將酒遞給李樂。
李樂接過酒,一股濃郁的異香隨即竄鼻沁入他的五髒六腑,身心陡地通暢,這等美味令他刻不容緩的連灌三大口,「哇!真是大快人心,果然是好酒!」言畢,他又灌了一大口。
「喂喂喂!你得留一口給小弟啊!」
「我從沒暍過這麼香醇的酒,薛兄弟,不知這是什麼酒?」
「這是我自個兒調配的藥酒。」
「藥酒?」雖說是藥酒,卻一點藥味也沒有,他從沒喝過這麼好喝的藥酒。
「這酒喝多了不但不傷身,還可舒筋活骨,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吧!」
「簡直是天上極品,沒想到薛兄弟除了醫街超群之外,還調得一手好酒,」李樂話鋒一轉。「最重要的是,武功還相當了得。」
「哈哈哈!」薛譚大笑。「李兄見笑了,在下的武功根本不值得一提,倒是貴門的幻影搓步才是這世上數一數二的武功絕學啊!」
「幻影搓步?薛兄弟,你說笑了,本門武學並無幻影搓步這套武功。」
「你瞞不了我的,令尊稍早所使的武功就是幻影搓步里的鬼魅飄移,難道你敢否認。」薛譚喝下最後一口酒。
「薛兄弟,實不相瞞,家父今日所使的武功,在下是連看都沒看過,更不知那套武功就是幻影搓步。」
「喔?這麼說來,你是不會這套武功嘍?」
「是的。」
唉!本來以為李樂會這套武功,那就不愁會輸給胡旋府,沒想到……唉。
「不過,令尊今日怎麼突然會使出……」他皺起眉頭,「莫非……」
「薛兄弟,你想到了什麼?」
薛譚起身,「在下曾听聞欲練幻影搓步必先蒙頭蓋腦,意思就是說欲練這種武功必先傷腦,腦一傷,身即偏;身一偏,步即挪,腦不控身,身不控步,于是步隨意走,如影似幻,縹緲虛無,就連自已都不知自己會打出什麼樣的武功招式,那麼就更別提敵人會克制他的武功招式,現在我終于懂了。」
「薛兄弟的意思是說家父之所以傷腦,就是因為練此武功?」李樂訝異地道。
「正是。」
「但是我從沒听爹提起過,敝舍有幻影搓步的武功秘笈。」李樂還是不解。
「這事唯有問令尊本人方可知曉,或許他是怕李兄傷了腦子,以至于絕口不提也說不定。」他推測。這李老仙為了贏得龍珠可真是急瘋了,竟冒險練這種武功。
「此事甚有可能,不過一切真相還得等爹痊愈以後方可知曉。」李樂眼楮一轉,大刺刺地道︰「對了,薛兄弟,今日見你使出碧血銀針……不知你與薛子龍大將軍有什麼關系?」
「實不相瞞,薛將軍正是家父。」
「什麼?!你是……」李樂一听,趕緊抱拳。「庶民不知,還請薛公子多多包涵!」
「李兄不必多禮。」
李樂不苟言笑站立一旁。
薛譚斜睨著他。「李兄為何不坐?」
「小人不敢!」他拘謹抱起雙拳。開玩笑,他可是大將軍的兒子呢!
「要是李兄不嫌棄,還望能與在下以友相待。」
「呃……」李樂猶豫。
他將李樂拉至石椅上。「夠朋友的,就與我擊掌為友。」
「既然賢弟盛意拳拳,那麼愚兄就恭敬不如從命。」
「哈哈哈——」兩人笑得開懷。
薛譚漸漸收起笑容,「有一事還望李兄幫忙。」
「譚弟但說無妨。」
「希望李兄能幫我守住真實的身份。」
「為何?」李樂不解。
「實不相瞞,我是偷跑出來的,所以……」
「偷跑出來?哈哈哈,想必你一定是受不了那些煩人的禮教?」李樂猜測。
「正是。」
「你放心,我絕不泄漏你的身份。」
「多謝李兄!」他抱著雙拳。「對了,李兄,不知你對于搶龍珠一事,有多少把握?」
李樂嘆了口氣,「說真的,愚兄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那我豈不是得娶胡小姐?」他其實是在試探李樂,他看得出李樂中意胡艷。
「萬萬使不得!」李樂慌張地道。
「為何使不得?既然你們無法勝胡旋府,那麼照先前的約定,我非娶胡小姐不可。」
「但是……但是……」李樂急得左右踱步。「但是你要是娶胡艷,紋蟬怎麼辦?更何況……」
「更何況你喜歡的胡艷絕不可以嫁給我是嗎?」
「你……」他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他的心事在薛譚眼里無所遁形。
「難道你心里不是這麼想的嗎?」他起身趨前。
「你、你真是厲害,才來這沒多久我的心事全被你看穿,但是……」李樂憂心忡忡地像失了神似的。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奪人所好,方才只不過是跟李兄開個小玩笑罷了,更何況我喜歡紋蟬,又怎麼會娶胡艷呢?」
李樂搖頭笑坐在石椅上,「害我緊張的,我真笨!居然看不出你是在捉弄我。」他放下心來,松了好大一口氣,「只是關于搶龍珠我真的拿不定主意,要贏實在困難,爹又這個樣子……」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薛譚信心滿滿地說著。
「什麼打算?」李樂好奇地問。
他搖搖頭,「不可說。」他笑了,讓人看不穿他的心思。
第五章
自從李老仙瘋了以後,薛譚每天都得到百戲門為他醫病,雖然說這是相當累人的工作,然而薛譚卻樂在其中,因為只要能天天看見紋蟬,那麼就算再辛苦他也甘願。
今日他與紋蟬帶著李老仙至河邊散步,他們並坐在河邊柳樹下,看著李老仙在河里追著魚玩得如此起勁,紋蟬臉上不自覺的也露出難得的笑容。
她的笑容看在薛譚眼中是世上最美的風景。
雖然她不似胡艷有艷麗的容貌,然而在他眼中,她細致的眉、秀氣的唇,笑起來帶著一絲羞怯的表情卻更能吸引人,就像一朵樸素的小花,有屬于它獨特的氣質,暗暗綻放清新無比的芳香,而這也才是他喜歡的,是他長久以來所尋找的,所以遇見她時他才會有那種強烈的想安定下來的感覺。
紋蟬的氣質讓他覺得在她身邊很舒服自在。
青山翠谷碧草如茵,旖旎的風景大好的時光,他情不自禁趁她不注意傾身親了她的頰,她一楞回頭瞪他。
「爹爹在這里,你干什麼?」她端起臉來訓他。
他含笑駁道︰「妳爹爹就算看到我親妳他也不會怎樣,妳忘了他自己成天嚷著要抱要親他的柳妹嗎?」
她噗哧一聲笑了,「可惡,竟然這樣說我爹!」可又說得對極了。
他伸手折一截柳枝,「妳放心,妳爹瘋是瘋,但精神可好哩!」他指指正在抓魚的李老仙。「我們大伙全為他著急,可是他現在卻活得比誰都來得悠閑,不是嗎?」他的言語間透露著幾分哲理。
「這次幸好有你在,不然鬧這樣的病真不知該找誰醫!」她滿心感激,但又不禁黯然擔憂,「說真的,我希望爹爹快些好,但胡姑娘又堅持不讓步。」
他試探地問︰「要是最終沒有辦法了,不是我娶胡艷就是讓妳爹瘋下去,妳挑哪樣?」
她抬起臉來,看著他嚴肅正經的臉,輕咬著唇矛盾得下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