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穗、阮秋紅莞爾一笑,既然她堅持不停地工作,她們也不好再阻擋她。
而在同一個時間里,禹燕龍的寓所來了一位客人。
門鈐聲不斷響著,他從浴室走出來,手拿皂擦拭著頭發,邊吞吞地前去開門。
哪個不連之客來訪?貿然來訪者,端看他心情的好壞來接待。行事無常,喜怒往往在一瞬間的他,今晚心情尚好,那表示來訪者能得到他禮貌的對待。
禹燕龍見到門外的人時,唇角揚起一抹詭魅的笑意,不發一語地讓對方進來。
「你不問我來找你的原因?」走在禹燕龍身後的禹世儒在進客廳時問道。他納悶,好奇之心人人皆有,偏偏燕龍就是少了那點好奇心。
禹燕龍把皂隨意丟在真皮沙發上,「反正和我無關就是了。」他從酒櫥拿瓶酒和兩只高腳玻璃杯放在茶幾上,為兩人斟上金黃色的液體,只斜睨禹世儒一眼,便自在隨性地品酒。
禹世儒也端起酒杯啜口酒,剛剛燕龍那一瞥彷佛洞悉他的來意,那使他有點不安。小他三歲的燕龍總給他一股壓迫感,幽邃的眼眸總閃爍著精湛的光芒,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躲避其注視,篤定、優閑的神態宛如控制周遭的一切,笑看人生百態。他驚異于燕龍的氣勢,所以他不想和燕龍為敵。
禹世儒清清喉嚨引起他的注意,「咳、咳,燕龍,我要結婚了。」
「恭喜你。」禹燕龍淡然地說。
「我要結婚的對象是你的情婦鄭曲伶,你不在意嗎?」據他所知鄭曲伶是和燕
龍維持最久的情婦,難道燕龍不愛她嗎?
禹燕龍抿口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為何要在意呢?她有結婚的自由啊!我和她之間只有男歡女愛,其余什麼關系也沒有。」
禹世儒松口氣,「原先我以為你得知我結婚的對象是曲伶會大怒,那我準備取消這樁婚事,既然,你不愛她那我就照原計書和她結婚。」
「世儒,今夜我的心情不錯,又沖著你我有一半血緣的關系,我開門見山地告訴你吧,曲伶會還擇和你結婚,除了你的人品、家世外,就是要整我、報復我,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禹燕龍輕松地說道。
禹世懦了然道︰「我知道她的心機頗深,而我也非泛泛之輩。」若不是要保有他的愛人不曝光,他才不想和人盡可夫的蕩婦結婚,即使她有傾城傾國的嬌顏,他也不要。
禹燕龍詭笑著睨覷他,「世儒,小心玩火自焚哦!不要把事鬧大了,不然受傷將是你自己。」這番話暗示著他。
禹燕龍犀利的眼神刺穿他的心,他的臉色不自然地泛紅,「你……知道……」他小心翼翼地偷瞄禹燕龍。
「我什麼也不知道。」禹燕龍朗笑,再為兩人倒酒,「自小我就在法國長大,青少年時期在各國旅行,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眼界之寬,任何驚世駭俗,對我而言如芝麻綠豆般不值一提。可是,你的環境和我不一樣,一點點行為上的差錯就可能成為你的致命傷。」他點到為止。
禹世儒知他的隱喻,只得領受他的好意,「我會小心行事。」心想,難怪老爸、爺爺一直要燕龍認祖歸宗,就連高傲的二弟禹世岳也折服在他雄才大略、冷靜沉穩的個性。
禹燕龍漫不經心、散散地岔明話題,「你是不是以為搶了我的女人,所以想來俯首認罪。」
禹世懦笑道︰「俯首認罪?太嚴重了吧。我是想確認你的真正心意,我可不想因她而和你鬧翻。大不了我退讓,君子有成人之美,何況她的心也不在我身上,只是利用我罷了。」他清楚彼此都各懷鬼胎,說穿了,誰也不欠誰。
鄭家來攀這門新事時,他早就帶徽信社的人調查鄭曲伶的過往,才知道她的放浪,而她正適合他的需要,他可不顧害別家清白的女孩一生痛苦,也因徽信社調查得非常詳細,他方能知曉鄭曲伶是燕龍的情婦之一。
「哈哈,世儒,你把我瞧得太扁了吧!區區女人就要你退親,不要笑掉我的大牙。」他斬釘截鐵地說,「你就我自負或狂妄都可以,不管人、事、物,只有我不要、舍棄,否則沒有人能從我手中奪走,請牢記我這番話。」
禹世儒的心底百分之百承認他的話。燕龍又狠又狂又有才情,想從他身上搶走任何束西都是不可能的,鄭曲伶從使狡詐如兔,但她如何能斗得過心機深沉、狡猾如狐狸的燕龍,這好比以卵擊石,自不量力,他暗忖。
天空尚未破曉,沈蝶衣就起身梳洗,拉開窗簾迎接第一道晨曦。
當曙光射進窗內,照射在她身上,奇異地帶給她莫名的安定感,趕走昨夜的慌張及揣測的心情。
昨晚在PUB和江姊、秋紅分手後回到家中,一種不安、擔憂的心情籠罩著她。她害怕談不成這場買賣,若買方不中意這幢房子或嫌價錢太高,因而談不攏那這幢房子勢必遭到拍賣,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呢?她因煩惱、擔憂導致胃痛,一夜無法入眠。
沈蝶衣合起雙掌禱告,「神啊!請你保佑我今日能順利談成這椿生意。爸、媽,也請你們傾听我的祈求,庇佑我能順利解決債務,接姊姊回家,你們請在天之靈保佑我和姊姊。」
半晌,她抬起頭眺望天空。許久,她才嘆口氣轉身,準備打掃屋內、屋外,希望能如願賣掉房子。
沈蝶衣備妥一切,等待禹燕龍的到來。心焦的她毫無食欲,等待又是枯燥,于是她拿起工作表端詳,希望能更有效率地善用時間,謀求更多的金錢,月兌離被人討債、家徒四壁的窘境。
看看腕表,時間尚早才八點半,不如趁這段時間作曲。她上二樓進人琴室,打開琴蓋,坐在琴前,翻閱著一疊歌詞。
她透過音樂學院的學姊,認識唱片公司的制作人,開始投入作曲、編曲的行列。單調的音符從她的指縫間流泄出來,她時而沉思,時而振筆在五線譜上疾書。
門鈐的聲音打斷她專注的精神,一看表,哇!都快十點了!時間過得好快。她連忙奔下褸,跑去開門,生怕怠慢客人。
門一開,她見禹燕龍神清氣爽地倚在門旁,那姿態顯得薄酒俊逸,令人移不開眼眸。
「我還以為你忘了我要來。」他嘴角噙著一抹邪笑,幽邃的瞳眸漫不經心、懶懶地睨視她。
沈蝶衣面對著他,心不自覺地快速跳動著。昨天幫她忙的他,給她穩定、安全的感覺、宛如溫暖的港灣,而今日的他,渾身散發邪魅的氣質,給她一種快窒息的感受,浮掠在她腦海中的形容詞,居然是他俊美得宛如誘惑人們墮落的魔鬼。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讓她述惑,不知該將他歸位于哪種人。
「嗨,想什麼?一副苦惱、迷惑的神情。」他見她清亮的眼眸閃爍著多種情緒,好心情的他,頑皮地逗弄她,「是不是苦惱著要不要嫁給我?」他故意向她眨眨眼,伸手撩開她頓邊的發絲。
他的調侃、親昵的舉止,霎時驚醒困惑的她,她向後退兩步避開他的手,面頰染上紅霞,「禹大哥,對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請進。」
禹燕龍看她羞赧、手足無措的模樣,使他哄堂大笑。
沈蝶衣眨著不解的大眼,凝視他俊朗的笑臉,搞不清何事令他如此高興。「蝶衣,這年頭居然還有你這種會臉紅的純潔女孩,真是奇跡。」
心事重重的她,沒注意到他打量的眼光,只是自顧地把大門關好,尾隨他們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