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紅向他扮個鬼臉,「你不要老替你那位神秘合伙人說話嘛。」她俏皮地向江季穗皺皺鼻子,語調里有著撒嬌指控的意味,「江姊,我告訴你哦,堯忠有位合伙人也是這幢三層樓的所有人,他很神秘,我至今尚未見過他耶,而堯忠仿佛故意的,也不介紹給我認識,你說可不可惡?」
蕭堯忠摟摟她的肩,討好地說︰「不要強人所難嘛,改天我征求他的同意後,一定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哼,那麼怕人認識?搞不好他長得很丑,丑不拉嘰,才羞于見人。」她突然夸張地兩手捧住雙頰,裝出驚惶的表情,訝然道︰「他會不會像布袋戲里那位秘雕,一副五不全的長相。」
他搖頭地笑,「我真的敗給你。」他溺愛敲她的頭一下,「他可是帥得令人移不開眼楮,俊美得宛如魔鬼。」
「我才不信。」阮秋紅皺皺俏鼻。
「信不信由你。」蕭堯忠心底暗自竊笑,其實秋紅曾見過他的合伙人,還曾目不轉楮地贊嘆他帥得過火、性感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可惜的是,他答應他的合伙人不說出兩人是合伙關系,不然,秋紅一知他的伙伴是誰時,雞蛋嘴變鴨蛋嘴,那表情一定非常逗人,他有趣地想。
江季穗含笑看著他們斗嘴,不自覺喟嘆聲逸出口。
阮秋紅、蕭堯忠互看一眼,納悶她好端端地為何嘆氣?
「江姊,為何嘆氣呢?」阮秋紅問道。
「我只是被你倆的青春朝氣所吸引,又想到蝶衣和你同年,身上卻背負重擔,青春氣息不復見,有的只是哀愁。」江季穗感嘆道。
「人生的際遇很難料,或許蝶衣生命里的貴人會出現,一切將會有轉機。」蕭堯忠安慰道。他見過沈蝶衣一次,愁思的嬌容、縴瘦的身材,一副我見猶憐的神態,那樣瘦弱的她,卻毅然扛起所有的責任,使他非常敬佩,若換作一般女子早就哭天搶地的哀嚎、怨天尤人。
「希望如此。」阮秋紅單手支著下巴,眼望著江季穗,「蝶衣這個月來都不見人影,成了典型的工作狂,腦中不停地想著如何接更多的工作,她會累死哦。」
「換作我是她,也會有相同的舉動,若不拚命賺錢會被債權人逼死。」江季穗搖晃杯中酒,「接到她的電話我很驚訝,蝶衣似乎非常高興,約我來此說有喜事要讓我知曉。」
「嗯,她也是這麼告訴我的。」阮秋紅也附和著。
兩人不禁猜測著,已是負債累累的蝶衣會有何喜悅的事降臨呢?
這時候,沈蝶衣走進來,她柔雅的臉龐漾著悅然的笑容,那雙充滿憂愁的秋瞳此刻迸射著希望。
江季穗和阮秋紅訝然她的改變,一洗原先滿面愁容的她仿佛回到那不愁的青春歲月,徐徐的綻放屬于她的靜雅氣息,恬然微笑,充滿雖不起眼卻也令人無法忽略的美。?
江季穗愛憐地摟著她,「從你回國至今也有一段時日了,我還以為笑容已離你好遠、好遠,再次見你展顏歡笑,我好高興。」乍見她美麗的笑容,使得她也想掉淚。
「嗯,我也是。」阮秋紅上半身傾前,伸長手臂越過吧台拍著沈蝶衣的肩胛,
「我已許久不曾見你發自內心真心的笑容。」?
聞言,沈蝶衣內心更是感動不已,這段日子若沒有她們兩位的幫助陪伴,她定然熬不下去。她感激地想,人生路上有朋如此,夫復何求!
她退出江季穗的懷抱,迅速拭掉歡喜的淚珠,赧然地笑,「請原諒工易感的眼淚。」她坐上高腳椅,兩手各握她們的手,興奮道︰「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明早我要接見購屋的客人耶,那表示房子能賣出。」
「真的?那恭喜你。」阮秋紅開心地把另一只手疊上她的手背,不斷地搖晃著她的手。「太棒了,那你的難題就解決一半了。」
江季穗也咧著笑容,用另一只手包住沈蝶衣的柔荑,「我真為你高興,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嗯,謝謝你們。」沈蝶衣高興地接受兩位好友的祝賀。
耳尖的蕭堯忠,趁她們聊天空檔時倒杯果汁給她,「蝶衣,希望你能順利簽約。」
「蕭大哥,謝謝你。」她向他領首表示謝意。
「嘿,你這張嘴巴真靈,看來蝶衣的貴人要出現了哦。」
蕭堯忠微微一笑,沒空和她抬杠,忙著調酒給客人。
「蝶衣,采樺知道你要把祖屋賣掉嗎?還有今後你要住哪?」江季穗較為年長,考慮的層面也較深、較廣,對于現實的問題,她不得不問。
沈蝶衣毫不遲疑地說出自己的打算,「如果明天的交易能成功的話,我會告訴姐姐的,我相信姐姐應能諒解的。再來,我要租間比較便宜的房子住,順便接姐姐回來,醫生說她的情況控制得很穩定。」
「接采樺回來是很好,但是,你要工作能分心照顧她嗎?」江季穗憂心地說,「雖然療養院的費用很高,然而它能妥善照顧采樺的生活起居不讓她再受任何刺激,你也能心無旁騖的工作,否則你會兩面都做不好。」
「是呀,蝶衣。」阮秋紅不得不提醒她生活的現實,「若說房子能順利以高價賣出,但是能把全部的債務都還清嗎?到時候債主又上門討債,被采樺姊遇上的話,到時候怎麼辦呢?你要深思這伴隨而來的許多問題,除非債務全部還清,就另當別論。」
沈蝶衣垂下頭,拿著吸管攪拌著果汁,幽幽低語著,「你們所言的問題我都有想過,不過,我舍不得讓姊獨自一人在療養院,感覺上仿佛被我遺棄似。每次和姊會面,姊總是緊緊抱住我,就怕我會猝然間離她而去,那舉動眼神讓我的心揪得緊緊的,我好難過。」
「傻瓜,忍一段時間,采樺完全康復,債也還清了,你們就可以快樂生活在一起呀。」江季穗安慰道。
沈蝶衣緩緩抬起頭,眉睫間又鎖上愁思,她淡淡地笑,「嗯,我估計兩年內我可以還清剩余的債務,苦工作能再接多些,也許一年內也說不定,最好能把欠你們的錢一並還清,這樣我才能生活得自在些。」
「拜托,你有幾條命?你是打算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用嗎?小心你會累倒。」阮秋紅用食指戳她的額頭,用關心的口吻罵道,「病倒、累倒時,我可不理你喲。」
「秋紅說得是,人是無法像臘燭般長期燃燒的,會累垮的。」江季穗揉著沈蝶衣的發頂,「你也和我們大見外了,欠我們的錢不用急著還,我們不會逃掉不讓你還的。」她故意開玩笑似地眨眨眼。
沈蝶衣非常感動地凝視著她們,冰冷的心田流過一道暖流,「謝謝你們。」激動的心情使她以哽咽的語音說出道謝的詞句。
蕭堯忠插進這溫馨、感動的氛圍里,「嘿,蝶衣,我有件C,se你要不要接?」
「呃?你說說看。」只要是能賺錢的機會她絕不放過。
「下個月開始,每周四我們想要開闢一個古典音樂的時段,讓客人沉醉在古典、優雅的音樂中,緬懷那些音樂巨匠嘔心泣血的作品。」這是他的合伙人提出的企畫案。
「好,我接受這工作,可是時間要排在十點以後。」沈蝶衣點頭接受。
「沒問題,就這樣說定了。」
阮秋紅翻翻白眼,「你會累死的,要不然你就學學卡通片里的卜派吧,拿菠菜當能源。」她心想,鐵打的身體也不堪不休息。
沈蝶衣雙手托腮微笑著,「我的能源是你和江姊的關心,所以我精力充沛。」她長如羽扇的睫毛半遮住哀愁的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