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我的樣兒與主爺看著我時一樣。」很快地,他將目光移上去移回她的臉孔,「那是什麼樣子的?」
「就像一只餓急了的青蛙。就好像沒有比我更好吃的東西似的。你知道嗎,甚至當我穿上了這件緞子的衣袍之後,他還像一只餓急了的青蛙那樣盯著我看。」
「確實是這樣的。」珀西瓦爾的思緒開始被這可口的猜疑纏繞上了,「你在這兒是不是與喬蒂安住在一起?」
斯波蘭達點點頭,伸手撫模著一片菊花的葉子,「他給我一間黃色的臥室住,今天夜里,我要睡在他的臥室里。」
珀西瓦爾假裝撓著自己的上嘴唇,實際上是為了藏起他的大笑,噢,一則多麼驚人的閑話材料呀!「你是什麼時候來這兒與喬蒂安生活在一起的?」
「昨天。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要給予他快樂,但是我——主爺很不容易高興。今天夜晚我要使他高興,盡避他不容易高興。我不知道他將會在床上對我做什麼,但是他眼楮中有迷人的激動閃光,所以我一定要在床上給他快樂,你也一起到那臥室里去嗎?如果你準備去你可以與我同往,一起到那臥室去。」
珀西瓦爾的竊笑在他的手掌後面躲藏著,他到這兒來,是懷著狡黠的心計的,他想知道喬蒂安到底對格洛珊斯特果園了解多少情況,不過從他目前所擁有的確定的已閃爍出來的情形來看,他的生意得暫緩一下。
這姑娘是處女,這是肯定的。不知道喬蒂安打算對她做些什麼樣的可愛事兒呢。
不知道喬蒂安是怎麼了?他並沒有花些麻煩把他的聖女謹慎地安排在倫敦鄉下,就像其他貴族對他們的情婦所做的那樣,相反,他把她直接帶回了莊園……帶到了這塊領土的那些先生和太太的鼻子底下,他們會熱情高漲地議論這位公爵領地內的新帶回的蕩婦,比議論他們之中的某一位做他的公爵夫人的熱情高多了。
是的,她不是一位蕩婦,珀西瓦爾輕輕地自忖,但是今天夜里她在喬蒂安的床上會獲得一個極骯髒的頭餃的,她也將被愛到一個小小的不文明的責備,在外面亂跑,只是穿著她情人的衣袍。
當他想到這個下午他到這兒來得到了多少情況時,珀西瓦爾忍不住自己的高興情緒。瑪麗安娜•切斯特登將是他的了。
「你也進去嗎?」斯波蘭達又問了一句,不知道是什麼思緒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不。我-我突然想起我沒有時間去拜訪喬蒂安。」他從衣袋里取出懷表,「噢,天哪,快要五點半了,我有一個七點鐘的晚宴要參加!我得上路了,小姐,遇見你我很高興,實在是太高興了。」
第七章
「斯波蘭達小姐回來了,爵爺。」厄爾姆斯特德大聲說道。
喬蒂安站在辦公室的窗前,轉過身,看見男管家和斯波蘭達站在門邊等候著。
他喝了一口酒,眼楮看著斯波蘭達,她終于平安無恙地回來了,他松了一口氣,過了好長一會兒,他才看到厄爾姆斯特德骨頭突出的手中拿著一只海龜,「厄爾姆斯特德,你拿著一只海龜。」
「是的,爵爺,我在廚房里發現它的,它正在起勁地吃花椰菜。」
喬蒂安皺起眉頭,「你在台球桌上發現了一頭豬,又在門廳里發現了一只正在奔跑的驢,又發現了一只小海豹躲在亞麻桌布下,現在又有一只在廚房啃吃花椰菜的海龜。」
「是的,尊敬的主人。」
「這些動物是怎樣進入莊園的?」
「這恐怕我也不知道,先生。」
「把這些全趕出去。」
「我馬上去做,爵爺。」
「噢,還有,厄爾姆斯特德,施魯斯伯里牧師有什麼口信嗎?」
「沒有,尊敬的主人。」
「小心對待這只海龜,好嗎,厄爾姆斯特德?」斯波蘭達問,撫模著蒂里舍斯的硬殼。
「好的,斯波蘭達小姐。」厄爾姆斯特德輕輕地推了推斯波蘭達,他將她推進了門,然後將門送上。
「主爺,你最喜歡的是什麼書?」
「什麼?」
「你最喜歡什麼書?」
她走開了一整天,而現在她要與他討論他喜歡讀的書!「你到底去了什麼火燒的地方?」
她微微地抬起下巴,「我先問你問題的,主爺,所以你得在我回答你問題之前先回答我的問題。」
她的大膽言行簡直令人不敢相信。「莊園的僕人搜索了莊園的每一寸地方,為的是找你,我也在鄉村里找你——」
「天哪,那兒有一只貓!噢,請把它帶出去!」
喬蒂安朝番諾伊瞥了一眼,它正在窗台上打盹,「它正睡著呢。」
斯波蘭達往後退,退到了牆邊,喬蒂安確實能看得出她的恐懼。她整個的身體都在顫抖,他想如果不把番諾伊弄出去的話,他是無法與她進行談話的,他發出喵喵的聲音將番諾伊從窗台上引開,將這個暹羅種的貓引到了走廊上。
然後他合上門,「你在我的莊園中,我得為你負責,然而你卻失蹤了幾個小時!你難道不會想一想我會為你在何處而擔心嗎?」
她的恐懼減弱了,只剩下了一點小小的顫動,但是她感覺他傷害了她。「你難道不會想一想我走開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像剛才那樣對我大叫大嚷嗎?這就是你的不文明的性格,你應該在你快要膨脹爆發的時候就想辦法克制。」
他盡了很大的努力,這才耐下心來——並不是因為她建議他這麼做的,而是因為他不希望她再出走。他找不到她的時候非常擔心,他在尋找她的時候老是有內疚伴隨著。
「你去哪兒了,斯波蘭達?」他問,聲音冷冷的,他盡量控制住自己。
她的受傷害的感覺很快就復原了,她微微含笑,「在草場,靠近馬廄的那個大草場,我需要獨處靜思。」
一位姑娘在田地之間會是什麼樣子?喬蒂安很想知道。他在一個草場上發現了她,而現在她又在另一個草場上呆了一整天。「早餐後你就失蹤了,現在是五點三十分,你是不是準備告訴我你在田地之中靜思呆了八個半小時?」
「是的,這正是我想告訴你的,主爺,在你回答我的問題之前我本來是不用回答你的提問的,但是,我已經屈尊回答了,現在,作為公平的契約,你必須回答我的兩個提問。你最喜歡讀的是什麼書?有什麼顏色是你最喜歡的?」
「我騎馬幾乎找遍了這處房產,我也沒有見到你在草場上呀。」
斯波蘭達將她厚密的頭發從肩膀上移開,「我確實是在草場上,在那兒,我遇見了赫伯金斯,你可以去問他是否見到了我,他一定會說他確實遇見了我。他是一位善良溫柔的人,他說在他呆在這兒的這麼些年里,你只有對他微笑過一次,你是不是會為此而感到愧疚,主爺?」
罷才她將頭發從肩膀上移開,他能看見她衣袍的頂端。「你衣袍中脹鼓鼓的是什麼?」
「黑草莓,還有隻果。」她取出一個飽滿的草莓,舉起來,「你是不是注意過這些果子?」
「沒有。」她將果子壓到他的手上,「如果你對于不向赫伯金斯微笑這件事不感到愧疚,你真應該感到愧疚,尤其因為他為你做了一個特別的祈願。他希望你快樂,我也如此希望。在你的生活中你希望有何種獲得?你是喜歡在晚上沐浴,還是在早晨?在冬天的第一場雪中散步,你是不是很高興?你做的是什麼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