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霄醒來後生氣,但打又打不過他,所以情急之下再次以唇堵住他的嘴……」
然後,不管聶輕如何拉長耳朵,就是听不到任何聲響。
「然後呢?」受不了沉默的聶輕催促著。
如果她能看見兩人,就不會繼續這荒唐的追究,兩人的臉因為思緒又飄回那一吻而變得火紅起來。
「咳!咳!」打破窒人沉默的是名霄,但他卻不知該如何制止聶輕的好奇。
他突然發現讓自己的小妻子和堡主夫人在一起是極危險的事,將來聶輕不知道還會灌輸宸因什麼奇怪的思想。
懊死的!宸因甚至還不是他的妻,雖然他們早已——
「堡主夫人,名霄是個血性男子,再加上宸因趁他意志有些混亂時親近,兩情相悅下有肌膚之親是極自然的。」替名霄解圍的是祁烏,不過,他的聲線早已僵硬。
「‘不願醒’果然因過期而變了!」這是聶輕唯一能想得到的結論。
「不是。」
「不然,你們怎麼會——」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聶輕!」會讓名霄連名帶姓地喊她,事情肯定很嚴重了。
「干嘛啦?問問而已不行嗎?我是關心你呀,萬一吃出病來怎麼辦?」
「宸因不需要靠藥就能引誘我。」名霄氣急敗壞地大吼。
流竄在黑牢里的吊詭氣氛讓聶輕驚疑不定,拚命咽口水好平復心中的恐慌,掙扎了半天後終于擠出︰
「天啊,那不是很痛嗎?為什麼宸因到現在還活著?」
不是應該痛死了嗎?
「聶輕!」名霄再次暴吼。
在祁烏的咳嗽聲中,聶輕似乎有點兒明白自己方才月兌口而出的話很蠢,為了掩飾尷尬,她只得裝笑。
也赫然發現自己信之不疑的疼痛似乎變得非常可笑。
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她再也沒機會去找東方任問個清楚。
看來,他是不打算放她出黑牢了,唉。
第七章
這是一場意志的競賽。
誰先妥協,誰就輸了。
東方任絕不許自己心軟,他也討厭輸。
唉。
為什麼這樣的他,卻忍不住抬腳往黑牢走去?每每走到半路卻又被聶輕的歌聲給震住,耳裡聽著她的聲音,心中卻有如萬隻螞蟻啃噬般痛苦。
那一點一滴的滲透讓他不安,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夠強的意志與這股力量對抗。
他不喜歡,而且有預感還會得到更多的阻力和反抗——如果他沒對關在黑牢裡的三人做出適當處置的話。
堡中的反彈愈來愈大,而且益加明目張膽。
衣服洗不乾淨、房間亂七八糟就算了,最過分的是連泡壺茶都有怪味道,更別提難以下嚥的三餐了。
唯一讓東方任感到欣慰的是冷沒君的態度——他絕對中立。
他曾幫聶輕將名霄從地牢中救出,卻也完全遵守東方任的禁令,他甚至沒有靠近黑牢一步。
他的堅持看在備受冷落的東方任裡,卻有著莫名的感動。
以前他總認為屬下的服從是天經地義,卻從沒想過徒具形式的服從只是表象,發自內心的尊敬才是最可貴的。
可惜啊,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會懊悔。
不去想他的頓悟會不會來得太遲,東方任只是專注在自己交辦予冷沒君的事︰
「將姒光給逐出堡了?」
「是,一切遵照堡主的吩咐。」
「姒光私藏的珠寶首飾也全部追回來了?」
「是。」冷沒君一擊掌,便有人抬進一大一小兩個箱子,他打開箱道︰「這些便是姒光想偷叱霰イ你y兩與珠寶。」
東方任滿意地點點頭︰「交到帳房即可。」
他並不在乎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但姒光卻必須得到該有的懲罰,否則不足以服眾。
少了他的保護再加上身無分文,以及文圓百里沒有一個人敢接收東方任不要的女人看來,姒光的下場是可以預見的。
「知道堡主下令將姒光逐出堡後,堡裡的人個個鼓掌叫好,姒光是在眾人的幸災樂禍與噓聲中狼狽地走出無央堡,甚至還有人拿發臭的雞蛋、爛菜丟她。仗著堡主寵愛而作威作福的她,如今是得到報應了。」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東方任問。
「因為你應該知道。」
「這麼說來,我這個堡主的威望恢復了一點點?」東方任自嘲地笑笑。
名霄的回堡請罪讓東方任開始省思他先前認為理所當然的事,而冷沒君的毫不隱瞞讓他想打破這生疏的藩籬,讓他和名霄與冷沒君之間不再是單純的上與下、主與從,更可以是直言不諱的朋友。
「聶輕是你的妻子,取悅你是她從拜堂的那一刻起就得承擔的義務,她若不從,你大可以用強的。」冷沒君建議。
瞧他說得不帶一絲感情,彷彿在談哪一隻雞比較肥、比較好吃似的。
沒錯,這就是先前東方任看待聶輕、甚至其他女人的態度。
現在聽在東方任耳裡覺得刺耳得很。
東方任歎了口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縱容屬下當面討論起他的隱私,可是他覺得該讓冷沒君瞭解他的為人。
「我有過的女人雖多,卻從不強迫任何一個姑娘,就算是別人送上來的禮物也一樣。她們全是心甘情願爬上我的床,我的原則不會因為聶輕是我的妻子而有所改變。」
「是嗎?」打量著他的冷沒君像在衡量他話中的真性有幾分。
「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
「五年了,爺。」冷沒君的語氣又恢復了以往的恭順,但平靜的外表下卻有著暗潮洶湧的不滿。
東方任察覺他的情緒,但卻以為這只是冷沒君替聶輕打抱不平的反應,所以他只是自嘲地笑笑,並沒點破。
看來他的修養是愈來愈好了。
「這五年來你什麼時候看過我對女人用強的?」東方任反問。
「沒有。」
「對於女人我是極有自信的,她們剛到無央堡時總是哭哭啼啼,但一看到我的長相和我所能供給的奢華生活,態度全然變了。」
「變了?」
「沒錯,她們不但爭先恐後地爬上我的床,甚至明爭暗鬥的,就只為了贏得我一眼的專注。」東方任得意洋洋地吹噓完自己的情史後,卻又不甘心地補上一句︰「聶輕除外。」
「你有沒有想過,她們也許有了私定終身的青梅竹馬,而她們的父母、地方官吏就為了討你歡心,為了滿足你一人的私慾而拆散了一對情人?」
「知道嗎?你和聶輕愈來愈像了,老是喜歡質疑我做的任何事。」
「我只是就事論事。」
「她們若有通氣承認自己心有所屬,我不但不會罰她,甚至還會將她風光出嫁,只可惜,沒有一個姑娘敢開口,也許,是因為怕我吧。」唉,而唯一一個不怕他的,卻被他關在黑牢裡。
冷沒君點點頭,看著思緒又飄遠的東方任,只問︰
「死在無央堡裡的又怎麼說?」
「在堡中自盡的女人有兩個,一個是阿徹的親娘;一個是侍妾白織,你指的是——白織?」
冷沒君身形微微一震後穩住,輕輕點了點頭。
這不尋常的情緒變化讓東方任訝異︰「白織是你的什麼人?青梅竹馬?戀人?」
東方任的敏銳讓冷沒君心驚,自覺他不該天真地以為東方任會因聶輕的事而分心,更進而輕率地提出積壓已久的疑問,但,這謎他既然起了頭,就有責任解開它。
「不,白織與我完全無關。」冷沒君連否認都是極冷漠的。
「既然無關,又何必過問?」
「責任使然吧。」
「我記得你是第一個發現她屍體的人?」
「沒錯。」冷沒君回答。
當時事出突然,而忙著處理混亂的東方任也忘了去追究,追究冷沒君為何會出現在禁止進入的內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