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任愈說愈激動,到最後甚至用吼的。
「這和名霄打人有什麼關系?」聶輕還是不懂。
「他是為了女人才變得失控。男人一旦愛上一名女子,他便變得反覆無常、一心只想討好女人,而失去了頂天立地的氣度,甚至忘了自己的責任!所以,我不許名霄愛上任何女人!」
「那麼,你也不愛我嘍?」她終于懂了。
「你扯到哪兒去了!」
「本來就是,在要求名霄冷漠不仁的同時,你不也是以引自律嗎?」
聶輕突然覺得心情極為惡劣,連原先打算和東方任力辯到底的力氣也全消失無蹤了。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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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話說?」
聶輕嘆了口氣,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了。「沒有。」
「這麼說,你肯認罪?」
「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你說什麼?」
「錯得離譜的人是你。」她哽咽。
怎麼有人如此冷血?將責任放在感情之前,不許自己愛上人就算了,還專斷地要求部下和他一樣遠離愛,那他為什麼還來招惹她?讓她一個人在四方居安靜過日子便行了,為什麼要吻她?逼她承認自己真的想他?為什麼?
一大堆問號壓在聶輕胸口,逼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更想痛哭一場以求解月兌,但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直挺挺地站著,心里不斷得吶喊著讓這場折磨快快結束,至于將面臨什麼樣的處罰,她已不在乎了。
而東方任只想在近百名侍衛之前維持自己的威嚴,這樣的他卻粗心得沒發現她的情緒轉變。
「你在指責我的錯?」東方任的聲音變得低沉溫柔,仿佛先前的風暴全不曾存在過。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沒有人發覺靜伏在東方任腳邊的飆風正緩緩步下台階,走向聶輕。
堡主的異常平靜更換來衛士們的全神貫注,緊張得連眼楮也不敢眨一下。
只見東方任慢條斯理地走下階梯,右手早已因內力凝聚而成爪形,以嗜血的聲音道︰
「我早該讓你明白違抗我的下場,這樣一切便會簡單多了。」
「不要!」隨著這聲尖叫,一個小小的黑影撲向聶輕,他的力道大得將她撲倒在地。
「阿徹?」聶輕驚呼。
東方徹拚命以身子護住她,口中不停地叫著︰「不要打我娘,不要,不要!」
飆風更是沖在交抱的兩人面前,伏低身子、露出尖牙的它對著主人擺出攻擊姿勢,準備隨時一撲而上。
刀劍出鞘的聲音充斥著大廳。
定楮一看,原先在大廳里地衛士不約而同地都握住自己的劍柄,進入一副備戰狀態,較沉不住氣的衛士已出鞘,而大廳外還有更多準備沖進來的。
危機一觸即發。
聶輕從東方徹抱著她時便怔住了,她被阿徹那聲「娘」給嚇傻了。
東方任為了丕變的情勢而心寒。
環視跟著他出生入死、甚至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衛士們,他們全回避著東方任的目光,但按著劍的手卻不曾放松過。
東方任嘆了口氣,明白他若是一意孤行必會招來不可收拾的下場,他不要他辛苦訓練出來的屬下為了這一點「家務事」受傷,甚至送掉性命。
他的威嚴再次受到挑釁,只是,這次他的信用恐怕一敗涂地了。
氣忿的他收回內力,恨聲道︰「皮肉痛可免,但處罰是少不了的。」
「其他人呢?」聶輕指的是被她間接拖下水的無辜者。
「既往不咎。」
「謝謝。」
「不必。等你知道我的處罰後,便不會謝我了。」
「黑牢是吧?我自己去。」聶輕站起身來,扭頭就走。
東方徹和飆風一左一右地護衛著她。
看得東方任幾乎嘔出血來。
可惡!竟然連飆風這只畜牲都背叛他。
聶輕這一走,也帶走了大廳里一半以上的衛士,剩下較穩重老成的只是看了他們的主子一眼,隨即緩緩回到崗位上,但他們的眼神里全有著藏不住的不滿——甚至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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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原以為早已離開無央堡且永遠不會回來的名霄和宸因卻意外地出現在上書房里。
看到手牽手跪在地上的兩人,連東方任也備覺驚訝。
「你為什麼回來?」他在震驚之余也顧不得身份地位那套堅持多年的世俗禮儀。
「我是回來請罪的。」
東方任嘆了口氣。又是「請罪」這兩個字,能不能換點新鮮的辭啊?
「我不會治你重罪的。」
「我知道。」名霄回話,所以他在大牢中才會有恃無恐的。
只是經過聶輕這一鬧後,就算東方任有心想迥護他也無法循私。
「怎麼拖了這麼久才回來?」東方任問。
「有點事擱了。」
看到一旁滿臉通紅的宸因,東方任明白了,更識趣的不再多問。
「听說夫人又關在黑牢里?」名霄問。
「沒錯。」提起她,東方任便又一肚子火。
在黑牢里的聶輕仍是唱著歌。
堡里的衛士們下哨後不但全聚在黑牢旁,甚至還攜家帶眷的就為了听她唱歌,每個人全開開心心地談笑著,偏偏就只有他一個人過得陰郁、沒人理。
「請堡主將我倆治罪,否則不足以服眾。」
「他們早就不服我了。」
「難產他們膽敢造反?」名霄為自己的推論而白了臉。
「放心,事情沒你想的嚴重。」
既然如此,那有什麼好擔心的?名霄不解。
但由東方任的學生表情看來,確有比造反更嚴重的事在堡內發生,但名霄想不出是什麼,只得靜靜地等著下文。
「堡內的秩序一如以往,不,甚至比以前更好,自動排好輪班表不說,連先前在值勤時常見的小賭、模魚事件全沒了,每天早上還主動上校場練拳,來勁得很,像——」
像在暗示沒有他這個堡主也可以似的。
唉,想想,還真是可悲啊。
「堡主——」
東方任無奈地打斷名霄的話︰「你回來自請處分,我可以減輕你和宸因的罪罰,就一並押進黑牢吧,等我想到解決這些混亂的方法後再放你們出來。」
對于處罰,他開始生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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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牢的石壁是極堅厚的。
就算聶輕知道左右隔壁關進了名霄和宸因,她還是沒辦法听到他們的聲音,更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好。
祁烏手中的一把鑰匙輕易地解決了她的問題。
他打開厚重的鐵門只留下外面的鐵柵,這一來三人雖然不能見到彼此,但交談沒有問題。
而祁烏也不致違反了堡主的命令。
不過,他所得到的回報卻是極為慷慨的,除了三人的真心道謝外,還有聶輕的燦爛歌聲。
「那天晚上你們出了城門後呢?發生了什麼事?」聶輕急欲知道故事的發展。
「你下的藥量根本不夠,還沒到天亮,霄就醒了,早知道就讓他吃兩顆。」宸因笑著抱怨。
「不行啦,雖然楊諒大夫一直夸口‘不願醒’的藥效,但因為他也沒吃過,再加上這藥已放了好幾年,誰知道會不因時間過久而變質,若是連吃兩顆,萬一藥量過重毒死名霄豈不弄巧成拙?」
「天啊!」名霄哀號。「你們竟敢喂我吃怪藥?」
「別擔心,又沒發生什麼事,安啦。」聶輕以笑來掩飾自己的罪行。
兩人的沉默讓她心中起疑。
「真的發生事情了?」聶輕驚叫。
「沒有,只是些口角罷了。」名霄插嘴。
就在他以為順利地叉開話題後,有問必答的宸因突然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