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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只要將名霄送到左側門便行了。
那里有馬車等著。
不過,問題來了——怎麼將昏迷的名霄弄走?
怎麼辦?又不能把他叫醒,要他自己走過去。
就在聶輕大傷腦筋之際,突然,從屋頂上竄下一道人影。
以為事情敗露的聶輕正想殺他個措手不及,等她看清是冷沒君後,忍不住低聲埋怨︰
「原來是你,我還以為事情敗露了呢。」
冷沒君眸光掃過躺在地上的名霄,開口道︰「我來幫忙吧。」
「咦?你要幫忙?」聶輕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很奇怪嗎?」
「當然。」聶輕點頭強調︰「你不是東方任的心月復嗎?我想劫獄,你應該將我抓起來才對,為什麼反過來幫我?」
「我也是名霄的好朋友,自然不忍見他受害。」
他的答案說服了聶輕,退後一步讓出位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後道。「謝了。」
「收回你的道謝。」冷沒君的話中有少見的激動。
「為什麼?」
「我的所作所為自有我目的,我不需要你的道謝,當然,我也不欠你任何人情。」
「你的話有點年頭不對馬嘴哦。你幫我,自然是我欠你一次,怎麼卻反過來了呢?」聶輕不懂。
「以後你便會明白?」
「又是‘以後’?你能不能現在就給我解釋清楚?」她實在受夠這一套搪塞之辭。
「你想在大牢里浪費時間,還是早早將名霄送到安全之地?」
「你怎麼不早說?當然是救人要緊!」
冷沒君也不浪費時間和聶輕爭辯,抬起昏迷的名霄,問明聶輕的計劃後,毫不遲疑地使朝左側門奔去。
有冷沒君帶路,一切就更順利了。
左側門的守衛看到兩人,更是不疑有詐地開了城門。
送走了由宸因駕馭的馬車,聶輕在冷沒君的陪同下緩緩走入堡中。
「對了,今天晚上千萬別說你見過我。」兩人臨分手時,聶輕小聲交代。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連累你。」聶輕說得正經八百。
冷沒君只不過朝天翻個白眼,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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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央堡一直是固若金湯的。
東方任更以它的不敗戰績而自豪著。
沒想到今發生了劫獄事件,讓人順利地將關在大牢的名霄給偷渡出去不說,甚至還賠上一名丫環,以及一顆「不願醒」——原來堡中只有三顆,現在只剩兩顆的名貴迷藥。
所以,東方任會怒火沖天也是可以預料的。
他犀利的眼神——掃過垂首站在「齊賢廳」內的從犯,其中包括冷沒君、桑婆婆、韋大、常衛、楊大夫、劉廚子,以及當值的牢房衛士和左側門的守衛,卻獨獨漏了主謀聶輕——他尚未圓房的娘子。
听完了這票人的自白,東方任肯定他們對聶輕的計劃毫不知情,偏偏在她的利用下又成了助她劫獄成功的要素。
難道他們真逃不過她那海妖似的歌聲、銀鈴般的笑,以及仙子般純真的外貌的迷惑?
真是快把他給氣死!
他的無央堡,連遼、西復屢次調派數萬精兵也無法攻下的無央堡竟會輕易地瓦解于一名弱質女子這手。
他不敢想像聶輕心存不良時的後果。
「派一隊快馬將逃走的兩人給抓回來。還有,順便將聶輕帶來見我。」東方任沉聲命令。
「爹,我想輕輕只是一時糊涂,才會犯下錯事。她總是這樣,作事瞻前不顧後,卻不是存心的。」東方徹跪下求情。
「怎麼?還不走。」東方任瞪著他全副武裝的手下。
一向精確執行命令的侍衛們,面對這一切變得婆媽起來,拖拖拉拉之余,甚至面有難色的。
「他們哪兒也不去!」
話聲一落,所有的人全轉頭望向站在門口的聶輕。
有那較沉不住氣的衛士早已申吟出聲,甚至月兌口而出︰「她來這里做什麼?」
東方任也想知道。
第一次進齊廳的聶輕,只一眼便被廳堂的寬廣與氣勢給震撼住了,由黑色的大石柱支撐的廳堂,大得令她咋舌;而地板上擦得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正反射出衛士們腰上佩劍的閃光。
這里大得可以容納無央堡近千名衛士,而每個人的表情卻是如臨大敵的。
廳堂的盡頭是黑岩砌成的高台,有數階樓梯伸而上,高台上沒有任何雕飾,只有一張大黑木椅。
所有的威脅與存在感全來自于一名黑衣男子——東方任,黑木椅上襯著從長白山獵回來的白老虎皮,而半側坐在椅上的他,一手斜撐著下顎,一腳卻不客氣地跨在雕飾精美的把手上,看來危險且致命。
飆風正低伏在椅子旁。
只一眼,聶輕便覺得東方任像極了謎語中的黑色巨人和黑龍的混合體——充滿了噴火的忿怒與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
不許自己軟弱的聶輕,在衛士的目送下,緩緩走上前,直到她站在台階梯下,仰頭望向東方任,朗聲道︰
「我是回來請罪的。」
「請罪?」他冷哼。
她仍不馴地直視著他。這是回來請罪的人該有的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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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回來拖延時間的…
好讓宸因能駕著馬車逃遠一些。
精明的東方任自然知道她的企圖。
東方任終于開口了,只是他的聲音比冬天呼嘯的北風還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等我罰過這些怠忽職守的人後再好好跟你算帳!」
「不用了!」
「什麼?」
不願讓不干的人為她背負處罰的聶輕,深吸口氣大吼。
「帳直接記在我頭上便行。下藥、拐人、劫獄全都是我一手策劃,一切全與堡內的人無關。」
「是嗎?」
「夫人!」大廳里的人幾乎同時張口,震耳欲聾的聲音只為了阻止聶輕再說出惹怒堡主的言辮。
聶輕才不管眾人的警告,她只想說出自己的感覺︰「我一直認為你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話一出口,大廳里的抽氣聲響亮如晴空中的霹靂。
猛地坐起身的東方任,額上的青筋因盛怒而抽搐著︰「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若不是忿怒難當,東方任會欣賞她的膽識,更會勉為其難地夸獎她一聲,但,他實在是太生氣了。
「本來就是。」聶輕還不客氣地加重音。「名霄為了救宸因才會對姒光下重手。這件事若真要追究下來,你要罰的人是我!當初我若是听從姒光的威脅不理你、離你遠遠的,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
「姒光威脅你?我為什麼不知道?」
看到他那似要吃人的眼神,她小手大方地朝空一揮。「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別再瞪我了。」
「你拒絕了姒光的威脅?」東方任眸光一閃。那就表示她願意和他在一起嘍?
「當然。」聶輕氣得直跺腳。「拜你注意力集中一點好嗎?姒光的威脅並不是重點,我要說的是——你自私可以將毫不相干的名霄給關起來?」
「不行嗎?」
「他犯了什麼錯?」
「重點不是他打了誰,而是他失控的理智。」
「怎麼說?」
「無央堡能在夏、遼等強敵的環伺下生存,擁有服從命令且訓練精良、驍勇善戰的衛士是必要條件。我若不在堡中,他們便須服從名霄的命令——這是他的使命與責任。想想看,一旦名霄無法控制怒意而做出錯誤的決策,屆時連累的會是听他號令的衛士們,這樣的名霄如何戍守無央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