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讓沒君叔叔或名叔叔出這一趟任務?」
「傻孩子,只敢躲在部後並不是一個好堡主應該做的事,只有身先士卒才能贏得他們的尊敬與服從,讓別人以命敬你的同時,你必須以相等的東西回報,明白了嗎?」東方任不著痕跡地對東方徹施以機會教育。
「孩兒明白。」
東方徹雖崇拜父親、也對爹的功夫極有信心,但他還是擔心,別說是煩人的完顏三皇子,連那只白額虎也是,爹說要會會它,那就表示不得到它,爹是不會回來了。
看來能讓爹爹改變主意的只有聶輕一人了。
所以他拚命使眼色。
聶輕以為東方徹調皮想和她玩,也作了鬼臉回應,甚至比他更熱絡于這個游戲,差點沒將東方徹給氣死。
東方任可忍受不了她的心有旁鶩,他要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所以他硬是以手定住她的小臉,將她轉向他︰
「回答我先前的問題。」
「什麼問題?」她忘得一干二淨了。
知道她的毛病,狂傲的東方任也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很有耐心地再問一次︰
「如果你不見我,會想念我嗎?」他執意要她的答案。
「不會。」她很肯定。
「我想也是。」唉,他的小娘子說不定還會開心得大放鞭炮慶祝。他俯身在她的唇邊嘆息︰「希望分別的這三個月,能讓我對你的渴望冷卻一點。」
那樣一切就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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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任離堡已經快兩個月了。
聶輕後來才知道,這趟長白山之行是在東方任不顧名霄和冷沒君的反對下執意前往的。
知道勸不了堡主,冷沒君也不多說,只是收拾好包袱自願成為商隊中的一員。
一如以往,名霄留守堡中。
「你可知道,長白山位于人煙罕至的極北之地,現在是夏天,雖沒有冬天風雪蔽日的苦寒,卻正好是蟲獸聚生的時刻,別說那只白額虎難纏,萬一遇上毒蛇或是其它猛獸該如何是好?」名霄道。
听得聶輕有些心驚肉跳的,卻矢口辯解︰「不會的,東方任的武功不是極好嗎?不會有事的。」
「野獸吃人前會先打量你武功好不好嗎?」
被名霄的話逼得無法反駁的聶輕只好乖乖住嘴。
「要是輕輕肯听我的話,求爹不要出門就好了。」這句話東方徹每天得復頌三遍才甘願。
「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了?」聶輕抗議。
「本來就是。」東方徹埋怨。
「無央堡這麼大,你們什麼地方不好練功,偏要來活水澗打擾我?沒練上幾拳便忙著數落我,請問一下,我到底是誰惹誰了?」聶輕瞪向苦著臉對她的兩人。
東方任不在堡中,教東方徹習武的責任便落到了名霄身上,也不知名霄是故意還是存心,偏愛挑她在活水澗的時候練功,還不停地提醒她長白山有多危險雲雲,好挑起她的罪惡感。
「誰教你不理爹爹。」東方徹更直截了當。
「求你們別再提他了好不好?」聶輕申吟。
不知是不是常听見東方任的名字,還是日子真的無聊透頂,害得她想起他的時間也愈來愈長,想他趁夜沖進她房里的表情、想他在校場上教拳的模樣、想他給她的吻——
也才赫然發現她對東方任的認識實在少得可憐。
這時,宸因興奮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夫人!夫人!」
跑得太急的宸因沒留意腳下,一個踉蹌便被石頭拐住了腳,眼看就要整個身子撲跌在地——
忽然,一個影子快速趕上,在宸因跌倒前穩穩地接住她。
是名霄。他將宸因扶好後才問︰「你還好吧,有沒有摔疼了哪里?」
「我很好,謝謝。」宸因只是低著頭。
「發生什麼事了?瞧你跑得氣喘吁吁的?」聶輕問。
「堡主回來了。」
「這麼快?」聶輕驚訝得站了起來。
忘了自己正坐在樹上的她差點掉進湖里,還好,平衡感極好的她在最後一刻穩住身子,這才沒成了落水狗。
「不是預計要三個月才回來的嗎?」名霄問。
「不知道,我听見商隊的前探回堡後,便想趕快跑來告訴你——呃,告訴夫人這個好消息。」宸因偷偷瞄了名霄一眼,沒想到他也正在看她,兩人四目相接,羞得宸因滿臉通紅,螓首低垂。
還來不及消化震撼的聶輕,她的手便被東方徹給一把抓起,拉著她就跑。
「快點。」他催促。
「去哪里啦?」聶輕不滿地抗議著,早已無暇理會身後那一對男女。
「帶你到門口去迎接爹啊。」
「我為什麼要去接他?」
「爹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干嘛去管那自大狂高不高興?」聶輕不滿地咕噥著,卻也沒用勁掙月兌東方徹的手,半推半就地跟著他到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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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無央堡的大門一看,那里早擠滿了引頸盼望的人們。
聶輕和東方徹的出現讓人群自動退出一條路,將最前面、視野最佳的位子讓給兩人。
眼前是一輪即將沉沒的圓橘落日,聶輕也學眾人伸手復額好擋住那消了炙熱依然刺目的陽光。
極目望去,遠遠的,在地平線的那一端逐漸揚起了沙塵,在竄起的滾滾黃沙中、襯著落日的余輝下,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黑色的偉昂影子騎著馬而來。
之後,他身邊的影子愈聚愈多。
聶輕卻只是睜大眼默默看著前方的黑影,對眾人興奮的吶喊與尖叫是听而不聞的。
他,身後的黑色披風正御風而飛舞著,蒙去半張臉的黑布是為了阻絕漫天的風沙,座騎奔日的步伐仿佛是他的延伸,人與馬在這一刻已然合一;聶輕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奔日每一個蹄在大地上所造成的震動。
那震動隨著血液從腳竄到她心口。
不行,聶輕的心警告著,她得快點離開,再傻傻地待下去,他一定會發現的。
發現她的心已動搖。
看著前方高聳的城牆愈來愈近,東方任明白快到家了,不只是他,連原本因疲累而腳步蹣跚的部下也開始有了笑容,這一刻多日的辛勞早因為期待而變得可以忍受。
他還是想念著聶輕。
幾乎從他踏出堡的那一刻便開始相念她的一切,她的笑,她的歌,還有她的吻。
只有在四下無人時他才會勉為其難地對自己承認,他的確是因為受不了她的拒絕及只能看也不能踫她的折磨才會主動帶商旅出門。
本想趁離家的時間想出一個既不需用強又能哄得她乖乖丟下短劍主動投懷的辦法。
可惜,一點用也沒有。
他的腦袋還是和兩個月前一樣——裝滿了她的倩影,無法正常動作。
此時,欲躲入人群的嬌俏身影吸引了東方任的注意,發現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後,他的眼里瞬時迸射出兩道狂喜的光彩。
東方任用力一夾馬月復。
主人的暗示與興奮讓奔日發足狂奔。
在眾人的驚愕與尖叫轉為鼓勵叫好聲中筆直地朝向聶輕奔去。
來不及從東方任的無賴笑容中回神的聶輕,在下一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然騰空,一只有力的大手攔腰緊緊抱住她,而後她竟上了馬背,安坐在他懷中。
主人放松韁繩後,奔日的沖勢也在瞬間停止。
恰好站在人包圍的中心。
暈眩無力的聶輕並沒听到四周如雷的喧鬧、鼓噪聲。
襯著眾人的吆喝,東方任緩緩低下頭,趁她張嘴時迅速以吻封住她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