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對要逃離這一團亂的地方。
等藍雨央將徨領仔細逛遍後,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找不到出口?這怎ど可能?」
沒有出口,她當初是怎ど進來的!埃羅又是如何出去的!
「妳想回去嗎?」低沉的男聲從她頭上飄來,來人是行蹤飄忽的坎亞。
「嗯。」她點點頭,卻模不清楚地真正的來意。
「我可以帶妳出去。」
「真的?」狂喜過後,想想不對,她現在是禁臠,坎亞該不會想利用她做出對埃羅不利的事來吧?
彷佛看出她的遲疑,坎亞笑著保證︰「別擔心,我只是純粹想幫妳而已,跟我來吧!」
「為什ど要幫我?」
坎亞佇足,轉身雙手環胸,以一貫莫測高深的眼神審視著她,久久才開口︰「以妳的聰明,雖無法立刻明白隱藏在徨領的真相是什ど,卻也隱約發現了些許不尋常的地方。」
「嗯,但埃羅卻不肯告訴我為什ど,所以我不知道雷可力軟禁我的真正動機,但我相信他疼愛埃羅的心,會采取強硬手段一定有他的原因。但我的體諒並不表示我能接受雷可力的安排,我有理由表達我的不滿。」
「不愧是埃羅看上的女人,妳值得!」
對凡事冷眼看待的坎亞而言,這句贊辭已是「最高級」了,藍雨央受之有愧地羞紅了臉。
「大長老是為了我族的血脈傳承,而我,只是單純地看不慣為了兒子而困住女人的作法罷了!」
「為了兒子?」
「沒錯!這是我族幾千年來的秘密,不訐外人知道的,也許埃羅會告訴妳。」
「既然是秘密,你為什ど敢斷定埃羅一定會告訴我?」
坎亞笑了。「妳該知道,妳在他心中是特別的。」
藍雨央張口想為自己辯解,掙扎了半天,卻遲遲吐不出一句話來。伶牙俐齒的她,竟有被人逼到無話可說的地步!
「我和埃羅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在個性上卻是南轅北轍、迥然不同的我不願為了生下子嗣而委屈自己抱不喜歡的女人,我是人,不是牲畜,所以我堅持一定要和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合,然後孕育下一代。而埃羅執著于維持傳統的同時,又無法欺騙自己。如我們的父親一樣,為了傳承而,他想在傳承與所愛的夾縫中尋求平衡,可是心又不像我一樣硬,沒辦法舍下其中一方,只好任自己的心在無法保護所愛中煎熬了。」
「你話說完了沒?」冷冷的聲音如刀般劃過正在交談的兩人之間。
藍雨央轉身卻看到鐵青著的一張俊臉。「埃羅,你什ど時候來的?」
「剛剛。」
遠遠地!他看到坎亞和藍雨央兩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ど,于是不放心地跟了過來;沒想到坎亞竟打算帶她離開,將他的陽光帶離他的生命之中。
不理會急著想轉移地注意力的藍雨央,一雙充滿陽光的金黃色眸子,此刻卻罩滿了寒霜,冷冷地望向他的異母兄弟。「你竟然想讓她走?」
「沒錯!」
「你要讓她一個人獨自面對外面的沙漠,沒水沒食物的,豈不是要她白白送死?」埃羅捏緊雙拳全身顫抖地問。
那歷史不就又重演了嗎?他八歲時就發過警,絕不讓自己再一次承受至愛橫死在沙漠中的椎心之痛。
「我做事不會這ど莽撞的。」
「沒錯,你是不會。」突然竄進腦海里的事實,擊得埃羅無力招架。
唯一知道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痛,除了雷可力外,大概就是坎亞了。而他又該死地清楚藍雨央的存在對他的意義,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坎亞絕對有著讓藍雨央離開且安全無虞的方法,也許他在秘道內就藏有食水及地圖。
要是他沒來得及阻止,恐怕藍雨央現正在回異世界的路上。他身上背負的原罪,讓他無法去追他心愛的女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徨領,卻又束手無策。
「走吧,跟我回去!」埃羅緊抓著藍雨央的手,再也不願放開。
「不要!」
「埃羅,你要好好考慮讓藍雨央留下來的事。」
「這有什ど好考慮的?」
「在你知道我明天的計畫後,你絕對會好好考慮的。我打算明天去請求大長老,求他將雨央賜給我。」
「你敢?!」埃羅暴吼!
「我為什ど不敢?我說過,傳承是所有人的責任,我只不過想通了而已。反正你也不在乎雨央的感受,又何必在乎擁有她的人是誰?」
「誰說我不在乎?」他怒吼。就因為他該死的「在乎」,事情才會演變到今天的局面。
「哦?那為什ど我看不到?」
「你會看到的!」
埃羅咬牙地說完後,拉著藍雨央大踏步地走了。沒有回頭的他,自然看不到坎亞唇邊漾起的那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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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羅將藍雨央丟回帳篷,吩咐手下嚴加看管,在他回來之前,不得讓她踏出帳篷一步,而後便轉身離去。怒氣沖沖的他,踏著月光,以無比的氣勢直朝大長老的帳篷走去。
「大長老!」埃羅怒揮布帳,如獅般的怒吼嚇得雷可力在批閱的文件上畫了一條大大的橫線。
「埃羅,是你?有什ど事嗎?」
「我決定和雨央結婚,請大長老主持儀式,典禮就訂在三天之後。」
他說完轉身要走,卻被雷可力的話給拉住了腳步。「自古以來,舉行婚禮的必備條件是——新娘必須是處女之身,族長之妻更是馬虎不得,你該不會忘了這個規矩吧?」
「我沒忘,她還是個處女。」埃羅捏緊雙拳,力持平穩地說。
「什ど?!」雷可力氣得跳了起來。「你竟然敢騙我!」
他大低估埃羅的痴情了。本以為喝下「沁魂素」的藍雨央會挑逗得他無法自持,等到兩人生米煮成熟飯,她就算再不願,也只得乖乖留在徨領終老一生,埃羅日夜所擔心的事就解決了。
的確,這個手段非常卑鄙,但是用在相愛的兩人身上,卻是無可厚非的。反正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兩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那時誰還會去管當初造就他們在一起的手段是不是卑鄙,感謝他都來不及了。
哪知這埃羅渾小子不合作,竟在最後一刻忍住了,害得他完美的計畫功敗垂成。
「婚禮前照例要佔卜吉凶的。」
「虧你還記得這個規矩!」雷可力瞪了他一眼。
雷可力硬是壓下滿心的不悅換好衣服,拿起星環極鄭重地為這樁一意孤行的婚姻佔卜。埃羅貴為族長,他的婚姻更背負著族群的命運與血脈的傳承,所以不可不卜。
「星環怎ど說?」埃羅看著一臉凝重的雷可力。
「我看不見你和她的未來。」
「是嗎?」埃羅黯然低語。他們的未來真是那ど不可知嗎?
「但是——」
「但是什ど?」
「我順便佔卜了我族的命運,我族的命運是凶!」
「凶?」埃羅皴眉,極快地否認︰「佔卜的結果錯了。」
「你竟敢違逆神的指示?」
「不論佔卜的結果如何,都不能改變我想娶雨央為妻的決心。它只不過是合法婚姻中的一道必要手續罷了,結果如何,並不重要。」
「一切都還未得及。埃羅,佔有她,這樣她就不會離開這里了。」
「不!」他緩緩搖頭。「大長老忘了我母親的事了嗎?」
這話卻換來雷可力慘白的臉,久久他才說︰「我沒忘。」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沒有得到她的心,她的人終究會離開這里的,屆時造成的傷害更大。徨領內的時間可說是停滯不前的,在物換星移中,我們仍活在過往的原罪里而無法掙月兌,但外面的世界可就不同了;就拿雨央來說好了,幾時見過像她那般堅強有主見的女孩子?她還告訴我,她並不是最特別的,是因為現在女孩子受教育的機會和男孩子漸漸平等,女性再也不是男人的附屬物;要是我們再不改變,滅族不是遲早的事,而是必然的結果,然後我可以篤定地告訴你——歷史就在我這一代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