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心已決,請大長老不要再說了。」
雷可力憂心忡忡地看著埃羅。他最自傲的學生、永遠以冷靜面容示人的族長,什ど時候變的失控、無助了?是的,這轉變是從那個異族女人來了以後,看得出來,他已深陷情網、不可自拔了。
他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小心翼翼隱藏自己感情的埃羅戀愛了。為了那個女人,他連自己的生命都可舍棄不要,也將上天賦予的使命也忘了。萬一他的真心得不到回報,萬一那個異族女子到最後還是離開他,那他該怎ど辦?
「你真的要結婚?本是為了反抗我而意氣用事?」
「當然不是!」埃羅失笑。雷可力年紀大了後,更容易大驚小敝了,悲觀得凡事都往壞的方向想。「我只不過想給雨央一個正式的名分,就這ど簡單。」
「身為大長老,我有義務再次提醒你,舉行婚禮在我族代表著你只能擁有雨央這一個妻子,這樣也無所謂嗎?」
「也可以保證她不會受任何男人染指,我絕不讓雨央步上我媽媽的後慶!」
「可是我族的傳承怎ど辦?萬一……萬一雨央無法為我族生下任何子嗣,那該怎ど辦?」
「這件事很簡單,我族的血統由坎亞傳承即可。他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只不過比他早出生幾天而已。」
對于這件事,坎亞和埃羅的立場是不相同的,甚至和雷可力也不一樣。
坎亞認為每個小孩一出生就要背負生命延續的壓力,太苦也太重了!他是過來人,所以絕不讓自己的小孩受同樣的苦,困坐愁城還不如想辦法改變現實,滅族又怎樣?所有人都死了,就再也沒煩惱了。
坎亞比較極端,且不抱任何希望;埃羅是想在無路可退的絕望中尋求一絲曙光,想在至愛與傳統中尋求一個平衡點;而雷可力仍是遵循千年來的傳統,堅持女人只是生產的工具而已,利用完了,就可以丟了。
只是遇到藍雨央後,埃羅的信念竟開始動搖了,他只求和藍雨央能廝守一生,傳承在他的心里漸漸地變淡了。難怪坎亞見了他後,就一副哥兩兒好的態度,雷可力卻是極不以為然的。
「你這般傾心相待,她根本不知道你的犧牲,值得嗎?」雷可力還是覺得舉行婚禮大大地不妥。
「我認為值得就值得了。」
雷可力听了,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唉!等了二十八年才等到藍雨央這個女孩子,他不認為坎亞的運氣有埃羅的好;要再遇上另一個「自投羅網」的女性,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過,這些他都沒有說出口。雷可力知道再多的阻撓和勸誡,也改變不了埃羅的心意;明知說了沒用,又何必讓埃羅已經愧疚的心再增罪惡感?
「也罷,只希望雨央知道她得到的是何種珍寶,進而珍惜你對她的感情。」
雷可力雖不情願,但仍是默許了埃羅的請求。埃羅感激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便大踏步走出了帳篷。
雷可力嘆了口氣,看著星環。
大凶!到底是怎樣的大凶呢?
第六章
另一方面,沙查克的搜尋仍不放棄地繼續著。
沙查克的執著,讓鄧肯除了佩服之外,還是佩服。
老實說,鄧肯已經完全放棄了藍雨央可能生還的希望。在沒水、沒食物的情況下,一個弱女子能在沙漠里捱幾天?現在他只求能找到尸體就好了。
幾次他想開口要沙查克放棄搜索行動,但看到沙查克廢寢忘食的執著後,卻又不忍心說出口。
「找到了!找到了!」有一個士兵興奮地跑進來通報。
「找到什麼了?」
「找到這個。」攤開的手心里,正好端端地躺著一塊小小的布片。
鄧肯卻像泄了氣的皮球般頹坐在沙發上。「只是塊碎布條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真不知道沙查克和約翰在一旁興奮個什麼勁兒!
「這不一樣!」沙查克緊抓著那塊小布條說︰「這是雨央失蹤那天穿的衣服。」
「真的?!」鄧肯也高興地站了起來。想想不對,找到個衣服破片兒,有什麼好開心的?雨央現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據我推斷,『失落的部族』的秘密就藏在鬼沙里。它能隱藏數世紀之久而不為人所發現,卻又能隨時出沒于鬼沙中,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甬道。也許雨央就在機緣湊巧的情況下走進了另一個空間,因而保全了性命也說不定。」沙查克樂觀地說。
「怎麼可能?」鄧肯嗤之以鼻地打斷了沙查克的妄念。本以為失去藍雨央,打擊最大的應是自己,沒想到沙查克更嚴重,已經得了失心瘋了!
「我只是猜測罷了,不過試試看對我們也沒有損失啊!若有幸讓我們找到出入的秘道,而雨央又被困在里面出不來的話,不就可以救出她了嗎?」
這一席話,讓鄧肯重新又燃起了希望。
也許真如沙查克所說,藍雨央因她命定的機緣而保有一命也說不定,反正還沒找到尸體,一切尚在未定之數,就將死馬權充活馬醫吧!
*********
在知道了「雷阿爾」就是「失落的一族」後,藍雨央的心也從震驚與不信,到漸漸地接受他們必須出外尋找「另一半」的無奈;然後,她開始思考一些問題——比如她現在的處境。
這些人想要孩子想得幾乎發瘋了!滅族的壓力讓雷可力不擇手段地在她身上下藥,做出一些悖離常理的事。有了這層認知後,她這些日子的完好無缺,就顯得太奇怪,也太不符合這里的「常理」了。
「你為什麼不踫我?」藍雨央冷不防地問。
卻嚇得埃羅將筆掉在地上!
她氣得好幾天不對他說一句話,一旦開口,卻是讓人嚇得幾乎跌倒的話!他一臉古怪地問她︰「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出外擄女孩子進徨領,不就是為了要她們生下孩子好傅宗接代嗎?而我是唯一的女生,你為什麼不踫我?你可以用強的。」
「妳希望我踫妳,甚至強迫妳嗎?」他現在踫了她,才真叫「前功盡棄」呢!
「當然不!我只是好奇地想知道為什麼?」
「因為……妳讓我想起以前的事,還有我媽。」
「你媽媽?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從沒听他提過有關他過去的記憶。
「她叫芃妮莎,有著一頭如陽光般璀璨的金發,笑起來很甜;不過,她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過世了。」
「你的英文是她教的?」
「嗯,她從英國到阿拉伯玩,想探索沙漠的神秘時,卻意外地被我父親擄了來。身不由己的她從此就在徨領住了下來,第二年便生下了我,因為我族的特殊風情,她得和其它女人共有一個丈夫,這對受過正統英國教肓的她而言,是無法忍受的。她在這里過得並不快樂,在我的記憶里,從沒見她笑過,更沒抱過我,看著我的藍眼里,也只有哀傷。」
藍雨央心疼地望著埃羅那沉浸在往事的臉,突然想起身上的衣服它是埃羅珍藏了二十年的回憶。
「為什麼將你媽媽的衣服給我穿?」
「因為適合妳!」
藍雨央的心卻不由自主地一陣緊縮!埃羅的溫柔無異在她的心又加上一道枷鎖,再這樣下去,她那混合著心疼、感動、不舍的心,是再也理不出任何頭緒來的。
藍雨央百轉千回的愁緒,卻只化成一個反應——她急著要將衣服月兌下。
還他,還他,一切都還給他!她再也不要他的任何溫情與體貼,衣服是、項練也是,全都還給他!對他的柔情,她再也無力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