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任務也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了。
天啊,教她以後怎麼有臉見人。
想洗去身上的狼狽,又怕水流的聲音太大,會吵醒正睡在床上的人,只得草草梳洗一番,著裝完畢的她,輕手輕腳地從浴室探頭外望。
「還好,還在睡。」確定無誤後,她才敢從浴室中走出來。
不過,他真是豬啊,睡得這麼熟?
站在床邊的季羽陽呆呆地看著和她共度一夜的男人。
老實說,她的第一次給了這麼帥的男人,真的沒甚麼好遺憾的了,她現在只希望以後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沒想到,凌業亞卻在這時翻了個身,嚇得她一顆心又提到胸口。
看著白床單上的那一抹嫣紅,季羽陽的臉「轟」一聲變得火紅。天!她不能呆站在這里等人醒來,他要是好死不死地在這當兒睜開眼,那不是更尷尬?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還是乘機趕快腳底抹油溜了吧!
已經走到門口了,季羽陽覺得不對而又折了回來,從皮包里拿出三千塊接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
「我知道憑你的長相,呃……還有你的表現,一個晚上絕對不只三千塊,但是我身上只有這些了,總要留幾百塊讓我坐計程車回家吧!真是對不起了。」
合掌說了聲抱歉後,想想還是不太妥當,怕他醒來沒注意到那三千元,順手拿起花瓶里的花壓在錢上,退後一步,季羽陽滿意地審視自己的杰作,這樣,他的眼楮就算再小也看得到她放在桌上的錢了。
然後,像作錯事的小孩一樣溜了。
直奔出酒店門口,攔到一輛計程車迅速逃離後,季羽陽那幾乎跳出胸口的心髒才緩緩恢復正常速度,緊憋的一口氣才敢吐出,臉上的潮紅也漸漸褪了。
她不管了,將來會變成怎樣,她都不管了。
☆☆☆☆☆☆☆
一醒來就臭著個臉的凌業亞還記得最重要的一件事--今天是曾定中和柯茗珩兩人的結婚典禮;而他是伴郎之一。
勿勿出了房,飛車回家後,以可以媲美戰斗澡的速度梳洗完畢,再換上事先準備好的禮服。
變身後的他又成了一個迷死女人的絕世帥哥,只不過臉上隱隱現出的鐵青,卻大肆昭告著世人︰他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沒事別來惹他!
飛車到禮堂,一看表,還好,還有半小時婚禮才開始,時間還來得及。
看到像無頭蒼蠅般一團忙亂的眾人,凌業亞竟一反常態地不急著幫好朋友的忙,他先去找新郎曾定中。
「定中?」
「嚇死人了,業亞,你不要像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的身後好不好?我可是很迷信的。」被嚇了一大跳的曾定中劈頭就是一陣好罵,罵完了才發覺他的神色不對。「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沒甚麼,我有件事想問你。」
「甚麼事?」
「就是有關昨天舞會的事,我想向你打听一個人--」
「誰啊?」
「就是--」凌業亞一時語塞。
真糟糕,和她共度一夜後,才發現自己連她叫甚麼名字都不知道,要他從何問起?
「喂,定中,攝影師還沒來呢。」另一端有人大喊。
「你不會打電話去催啊?甚麼事都要找我,我又不是三頭六臂,我只是一個平凡地、快要累死的新郎。」
「茗珩說電話號碼在你這里。」
「我找找看。」曾定中在身上掏模了一陣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電話號碼在這,拿去。」解決完了這件事後,又是一陣抱怨︰「真不知道我結婚干嘛要大宴賓客,簡直是自找麻煩嘛!有一大堆湊熱鬧兼動口不動手的親戚得伺候不說,還得應付任何突發的月兌序狀況……」
曾定中的嘀咕長得會讓听的人全身虛月兌。
「對了,業亞,你剛說到哪里了?」他終于想到一直站在一旁的凌業亞了。
凌業亞看著已明顯失常的曾定中,忍不住搖頭。「算了,等婚禮完我再問你吧!」
瞧這忙亂的場合,這兩個新人根本空不出時間來讓他問問題,想想,昨天晚上來參加宴會的不一定是曾定中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柯茗珩的,想找人還是等這兩人行完婚禮再說吧!
只有幾小時而已,他可以忍耐的。
不過,上蒼像在故意捉弄他似的。
婚禮一結束,曾定中和柯茗珩這兩位新人竟是一點時間也不一浪費,告別眾人後直接飛車到桃園中正機場,上歐洲度蜜月去了。
要一個月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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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聖誕夜的月兌軌回到現實的季羽陽,最先面對的問題就是得找個工作養活自己。
對付失戀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事情讓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忙得累了,自然不會想太多,這是她從先前那兩次的失敗中所累積下來的經驗;求學時期她有課業可以寄托,出了社會後只好將失意全轉換在工作上了。
祗不過這次她要找個不需要太傷腦筋的。對,就找個環境單純、高中學歷及免經驗都可以的打字工作好了。
季羽陽小心翼翼從報紙的求職廣告欄上劃出符合自己要求的工作,寄出履歷表後,剩下的就是靜候佳音了。
回音很快就來了,季羽陽「打扮」一番後,在約定的時間上門面試。
「詮佑公司」的資料部主管陳健升皺著眉看著坐在他面前的季羽陽,忍不住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
看著她一個又大又俗的塑膠框眼鏡遮住了她半邊臉,不禁心里咕噥著,人本來就不怎麼樣了,出來面試也不曉得要上點妝,白著一張臉就出來嚇人;更別提身上那套不知道是幾年前的古董套裝;頭發隨便綁個馬尾就出門了,也不怕看的人倒盡胃口!唉……
陳健升唉聲嘆氣地翻著履歷表。「你只有高中畢業?」
「是。」季羽陽低下頭。
「完全沒有工作經驗?」陳健升怪叫地翻開幾乎空白的工作經驗欄。天啊,這女人是不是異世界來的怪物?
「是。」她硬是壓下即將氾濫到嘴邊的笑容,看來她今天的改裝是出乎意料的大成功。
身上的老套裝還不算甚麼,最麻煩的是這副眼鏡,費了她好大一番功夫才從書桌底層的抽屜翻出這副老古董。這是高中時老女乃女乃帶她到眼鏡行配的,她嫌它太土,一次也沒裁過,這次總算派上用場了。
「為甚麼完全沒有?最起碼也該做過接線生、櫃台甚麼的吧?」
「因為我畢業後就在家里幫忙--」
「我就知道。」陳健升急急打斷她的話。「你家里是干甚麼的?」
「呃?干甚麼的?」
「你不是說曾在家里幫忙過一陣子,幫家里甚麼忙?」
「哦,我家是開泡沫紅茶店的,我負責泡茶、招待客人、管賬、洗茶具等等,反正甚麼事都做就對了!對了,我泡的水果茶可是一流的,改天有機會露兩手給你瞧瞧,保證比外面賣的好喝。」
「這和打字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
「是啊。」季羽陽答得無辜,心里卻偷笑得都快昏倒了。
「先回答我,你怎麼會突然想出來找工作?」
「呃……」謊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何必在乎是大是小?不繼續掰下去的話,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不過,這次得找個嚇死人的大謊才行。
看到季羽陽的遲疑,陳健升忍不住大叫︰「你連自己為甚麼出來找工作都不知道?」
「老實說,我畢業後沒多久就結婚了。」
「黃臉……呃,我是說,家庭主婦當得好好的,干嘛學別人開拓生命的第二春?依你的條件,我看還是老實待在家里就好,不用出來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