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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島 第29頁

作者︰露絲•歐文

粉紅一文本︰你認為這是麻煩嗎?

愛因斯坦一文本︰不知道,但是這里有比諾艾爾曾經夢想過的更多的東西……

第十一章

叢林中的樂園

諾艾爾听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她迅速地回過頭去——只有一只蒼鷹在天空中盤旋著尋找它的晚餐,這只大鳥向地面做了一個優雅的、致命的俯沖,就像是一顆流星墜人到大氣層中;然後它又飛上天空,嘴里叼著一只不停地掙扎著的小田鼠。諾艾爾的手下意識到按到她緊縮的咽喉上,她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她將這惱人的景象從她的頭腦里驅散,轉過身去走向池塘,沉進了清水中。冰涼的清爽的流水溫柔地擁抱著她的身體,但是它們無法降低她靈魂的熱度。即使現在,當她想盡一切辦法將多諾文的影子從頭腦里趕出去以後,清涼的潭水又讓她想起了他將她從藍色的水底世界中拖出水面的情景,他救了她,他擁抱著她,他撫愛著她。

她申吟了一聲,游回到岸邊,從水潭里爬出來。

「去死吧,山姆•多諾文!」她憤憤地咕噥著,然後抓過來毛巾,站了起來,「我恨你,我討厭你,我——」

我愛你,她的心輕語著。

她哽咽了一下,擦掉了突然流下來的淚水。為了恢復內心的平衡,她想要唱些她喜歡的歌曲來振奮精神,但是她顫抖的聲音只是更增加了她的失落感。她不習慣于這種大起大落的情緒的波動,不論是愛情還是絕望,幾天以來,她就像是一只瘋狂的鐘擺,在兩個極端之間不停地擺動著。

山姆的傲慢打碎了她的夢想。幾天來,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兩只垃圾堆上的野狗,不停地互相撕咬著。實事求是地來說,她知道她自己同他一樣都對他們的戰爭負有責任,但是她無法控制自己。侮辱招致侮辱,他們之間的堡壘就像是環繞著這座山谷的高大的山脈一樣,既不可逾越,又難以忍受。情感的風暴席卷著她的心,而他卻戴著面具,躲藏在某種她難以企及的地方,但是她知道,他同她一樣受到了傷害。她將臉埋進毛巾里,將水滴與眼淚一同從頰邊擦去。幾天以後,她就要離開這個魔鬼般的樂園了,回到她理性的生活之中,回到她完美的工作中,回到她無所欲求的人際關系中。她會帶走一屋子的記憶,並用一生的時間來治療創傷,她不會忘記山姆•多諾文,即使在他們的局勢如此緊張的時候。

她又一次听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她警覺地回過頭去,希望再一次看到那只蒼鷹捕獲它的犧牲晶。但是這一次不是蒼鷹,一個男人站在楓樹林的陰影中,他靜靜地佇立著,可怕地沉默著,就像是一個古老的鬼魂。諾艾爾抽了一口冷氣,迅速用毛巾圍裹住身體,也圍裹住她所剩無幾的驕傲。

山姆!

「你怎麼敢?你怎麼……」她斥責著他,但是當他向前走過來時,她的斥責聲消失了。他的目光緊緊地盯住她的眼楮,他藍色的眼眸控制住了她的思維,它們正拖著她沉人到更深沉、更致命的深潭中,比海洋中的任何旋渦還要危險百倍。她無法移動,她甚至無法呼吸,她將拳頭按在她的小骯上,感覺到如果她的手一挪開,她就會爆炸。

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嘴唇上,然後落到她的脖子上。他用一種大膽的目光欣賞著她的身體,讓她感覺到雙腿發軟。熱情流過她的身體,就像是一道閃電,她舌忝了舌忝突然變得干燥的嘴唇,感覺到了她的渴望,像時間一樣久遠的渴望,在她一本正經的假面下,古老的、女人的熱情開始燃燒。

她的臉頰與脖子都羞紅了,這與尷尬沒有關系。

我不想要這個,我不需要這個,他會毀了我的。

「走開。」她的話就像耳語一樣低柔。

「我……不能,」他回答說,他嘶啞的聲音比她大不了多少,「我是來找你的。」

瘋狂的希望漲滿她的心,他來尋找她,不在乎他的憤怒,不在乎他們之間對彼此的傷害,他尋找她來到這里……跑。一個聲音對她說,在一切變得太遲了以前,離開這里。但是她的全身都癱瘓了,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就像她身邊的一棵大樹。他的目光緊鎖在她的臉上,無情地禁錮著她,就像是那只蒼鷹捕獲它無助的犧牲品。

他的目光中不僅僅有擁抱她的渴望——在他的眼眸深處還有一抹痛苦的陰影,那縈繞在他的心中的悲哀讓她的心也疼痛起來。在他那花崗石般堅硬的下頦與風暴一樣緊皺的眉頭下,隱藏著一個真實的男人,他仍然為了舊日的傷口而默默忍受著,就像她一樣。在那粗野的外表下,是一個溫柔的男人,他贏得了島民的心,還有她的……

「我來找你,因為……見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他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他側轉了身體,用手指在頭皮上搔著,顯出了一副極度無奈的樣子。「愛因斯坦告訴我你到這里來了。我跟過來,是因為我想你也許會受到傷害,或者是迷失道路。它沒有跟我說你到這里來……哦,它沒有告訴我。無論如何,你不應該不告訴我一聲就離開營地,我是被雇來保護你的,這是我的工作。」

她對他的意義就只有這麼多嗎?他的工作?失望的苦澀在她的喉嚨里涌出來,幾乎讓她哽咽住。她說過的話……她幾乎做的事!她轉過身,向著灌木叢的方向蹣跚地走去,想要躲開這令人絕望的場面。「你走開,我很好。」

「不,稱沒有。」他向著她走過來,「你在發抖,你也許被蟲子咬傷了,或者——」

「我很好!」她叫了起來,她的怒火又燃燒起來,「只要你離開我,我就會好的。」她轉過身,繼續向灌木叢林中走去。還沒有走上兩步,他從後面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轉過去面對著他。

「放開我!」

「只要你听我把話說完。」他命令著,他的手像老虎鉗一樣用力,「我到這里來,是因為我為你感到擔心。不論它看起,來像是什麼樣子,我不是有意要窺視你,我不想像這樣傷害你。」

「傷害……?」她不相信地顫抖著,他在過去幾天里做的事情才真正地傷害了她!「發生了什麼事?害怕我說你的壞話,以至于舍菲爾德公司扣你的佣金?」

「我不在乎該死的金錢。」他吼叫著。

「那麼,你擔心什麼?」她向他反擊了,「見鬼,你到底擔心什麼?」

他注視著她,他的憤怒的藍眼楮似乎洞穿了她的靈魂。她防御似地仰起下頦,將自己用冷冰的鎧甲保護住,就像她在餅去保護自己那樣,她能抵御任何侮辱與攻擊。

我能挺過去,什麼都不能傷害我。

她錯了。

「見鬼。」他咕噥著,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中。

他的嘴唇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就像是一只復仇的火箭,狂野的熱情沖擊著她的心,讓她虛弱不堪,氣喘吁吁。她目瞪口呆地靠在他的身上,如此震驚,以至不能反抗;如此虛弱,以至不能站立。當他的手滑到她緊裹著毛巾的後背時,她在心中築起的那座防御工事倒塌了。她的感官中充滿了生理上的渴望,像火焰一樣從里到外燒灼著她。但在她頭腦里的一個昏暗的角落里。她卻意識到他一直在逃避著她,他為什麼要想方設法地將她從他身邊趕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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